第一章

炕上的人緩緩醒來，審視着這破破爛爛的小屋，他皺起眉頭，眼神中是藏不住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他現在饑渴難耐。他想起身，但奈何身體的疼痛告訴他他似乎做不到。

彭的一聲傳來，這笨重的木門被打開，迎面而來的是個十餘歲的少年。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全是傷痕與污垢。仔細觀察還能看到手上許多的繭子。真難以想像這會是個孩童所能擁有的手掌。

你醒了。少年看到睜開眼的他，小心的把他扶起來，坐起身。本來躺着沒發現，現在坐起來發現自己的脊椎骨似乎快斷了。

少年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破破爛爛的布，明明像乞丐的衣服一樣，卻乾淨的像那些大戶小姐的手絹。就是用這麼一塊破布，他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臉上擦拭。

他也得以更近距離的觀察這個孩子。纖細的手臂上滿是傷疤，手掌洗過，但在指甲縫裏仍然有泥土。就在少年轉身時，他終於開口了。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少年笑吟吟的開口道：「是啊，當時你倒在小溪邊上，身上全是傷，我就把你帶過來了。而且我還會一點醫術，就順便把你給救了。對了，我叫熠落塵，你叫什麼名字啊。還有，你為什麼會傷的那麼重啊。

」他低下頭，沒有再看他。但還是回他道：「我叫季空染，傷是打獵時弄的。

」落塵烏黑的眼眸打量着他，思考片刻說「你看着真不像是獵戶，看着像某個地主家少爺。

」哦，你怎麼知道？落塵憨憨的笑了一下，雙手背後，裝出一副高人的樣子，眼中滿是得意洋洋。

「你看啊，身為獵戶，怎麼可能穿得起你這樣的衣服。你這衣服比我們村長的都好，那至少說你應該比我們村長家還要有錢。而且身為獵戶，你的手太過於纖細，不管你平時用的是什麼武器打獵，都不應該是這幅樣子。最重要的一點，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的，我們村附近的飛禽走獸越來越少，好多獵戶出去打獵啥都打不到，而你又不是我們村本地的，那隻能是外來的，離我們村最近的是一個小城，但隔着足有數十里，你沒理由跑那麼遠來我們這裏打獵。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作為一個山野小娃，你確實挺厲害的。不過即便你猜對了，我的身份也不能告訴你。

落塵拖着腮，臉上是恨不得切一聲的表情。雖然臉上有些許不屑，但還是轉身從屋外端出一碗葯來。『『這是我給你熬的葯，你趕緊喝了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空染接過，聞了聞。三七、紅花、當歸、山藥。他皺起眉，但還是將他一飲而盡，隨後從腰帶中拿出一個瓶子，從中拿出一個丸子吃了下去。調息片刻后，他毫不猶豫的一圈打在心臟的部位，接着大口的吐著鮮血。正巧此時落塵走了進來。

大叔，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吐血了。他拿起空染的手，將手指放在他的脈上。「誒，大叔，你做了什麼，你的脈象突然就變好了許多。」你

還會把脈？

這不是作為中醫的入門課嗎？

你學習中醫多久了。空染問道。

落塵算了算，大概兩年吧，當初是一個很厲害的醫生經過，不僅解決了我們村當時蔓延的瘟疫，還收我為徒，教我醫術。不過老師一年前就走了，只留下一本醫書給我。

醫書？能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說着，他便將身上的布袋解開，從中拿出一本書來，遞給了他。

書面上沒有字，翻開來，不僅記載了各種藥物，還明細了不同的葯的藥性。而且後面還有一些常見病的藥方。但總的來說，這最多只能算一本筆記，恐怕算不得醫書。

他將書遞迴去，叮囑道：「這本書你收好，這大概是哪位醫者所留下的行醫筆記，對現在的你來說也夠用了。一些小病有這本書也夠了。」

那當然，這可是老師送給我的禮物，我自然會好好保管。不對，我們不是應該在說你吐血的問題嗎。

看着他後知後覺的樣子，空染有點忍不住想笑。這只是我胸口堆積的淤血而已，吐出來反而有利於我恢復，你不必擔心。

真的？

真的。

好吧，不過作為醫生，我有權對你負責。這段時間你先呆在我這裏，不過話得先說清楚，等你好了我可是要收行醫費的。

空染微微一笑，從身上摸出一塊玉佩。這個給你，做醫費夠嗎？

落塵不懂玉，但也從村長哪裏聽過。越是透亮的玉，就越是值錢。而這枚玉，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都要透光了，怎麼看也比村長那塊還要值錢。然而他沒有收，我的行醫費沒有那麼貴，而且我從不在治好錢收錢。這枚玉你自己收著，等我把你治好了，你再用其它東西付就行。放心，這一年我治了不少人，還是有點錢的。

空染沒有說什麼，但還是將玉佩收起。他就一直待在這裏，他本想應該能待在這裏一段時間，但他終究還是小看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