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阿黨相為，倒行逆施
"荒唐！"
"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這......這如何使得，如此一來，豈不是將我大明百姓推向了火坑？"
"是啊，如此一來，百姓豈不是生靈塗炭？"
文淵閣大學士施鳳來拱手說道，「陛下，臣認為，楊閣老之策，乃是使我朝國力昌盛之良計。」
朱由檢淡淡地看著施鳳來，問道："哦？施閣老有何高見？"
施鳳來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改變工商稅制，加征三餉銀，可使我大明的收入迅速增加。至少在短期內，不會再陷入窘迫之境，外以鎮賊寇，內以助貿易，可令我大明國富民強。"
朱由檢看著面前一唱一和的兩人，朱由檢的眼眸深處掠過一抹寒芒。
楊晨辰是東林黨，施鳳來是閹黨。
往日斗的最凶的兩黨，卻在此事上頗為契合。
取消工商稅制？
天啟帝恢復了被萬曆帝取消的工商稅，才使國家的財政豐潤起來。
現在讓他取消？
開什麼玩笑？
廢除了工商稅，此舉無疑是符合閹黨與東林黨之人的利益，畢竟大多官員都與江南富饒之地的世家貴胄和士紳富豪們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
可是國家稅收來源大幅減少，國家財政日漸緊張，怕是連軍費都拿不出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國庫沒有錢，糧草怎麼先行，這自然影響到戰事。
那能如何？
加征三餉銀！
遼餉是為金朝入侵，遼東戰事緊急，軍餉不足而起。
剿餉是為鎮壓農民起義籌措軍費。
練餉為鎮壓農民起義練兵所用。
工商稅主要徵收對象是世家貴胄和士紳富豪們，「三餉」的主要徵收對象是除了貴州等少數地區外的全體農民。
不收工商稅，加收「三餉」，最終的結果只能是讓使商人更富，農民更窮，百姓只會流離失所，受苦不堪。
「陛下，萬萬不可。」戶部尚書袁可立站出來反對道，"三餉之策或可解一時之燃眉之急，但若是真這樣做了，那可是要禍及蒼生啊！"
朱由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袁尚書何以這樣說？"
袁可立怒聲說道："取消工商稅，在萬曆朝時或許有利，但對當前天災不斷的大明而言，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北方與南方的情況豈可同日而語？江南的世家貴胄和士紳富豪們本就在農業稅上大作手腳，各種賦稅或是拖欠，或是轉嫁，此舉說的好聽是加征三餉以鎮匪患，說的不好聽就是殺雞取卵，對百姓剔脂刮髓！「
"放肆！"
施鳳來大喝一聲，冷冷地盯著袁可立，道："袁尚書，你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目無君王，膽大妄為，當誅九族！"
"放肆！"
楊景辰也站出來，怒斥道，"我大明如今正值鼎盛，袁尚書你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你們，你們竟然......"
袁可立氣的渾身發抖，一張俊美的臉龐漲紅的通紅，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袁尚書，請你慎言！"
施鳳來面帶威脅之色。
袁可立臉色鐵青，他的身子有些發顫，他不甘心啊！
「陛下，若是此舉執行，我等皆是大明朝的罪人啊！請陛下三思啊！「
其他的內閣成員見此，皆是欲言又止。
"袁尚書，你的話可是說的很重啊！"
楊景辰冷笑道，「袁尚書你顛倒黑白，其心可誅！"
袁可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看著朱由檢，說道："陛下，臣絕不敢有半分僭越，臣願以死為諫，請陛下三思！"
朱由檢看著爭吵不休的幾人，臉色冰冷，沉聲說道："都給朕閉嘴！"
朱由檢的聲音很低沉，但卻帶著濃郁的威嚴。
眾人聞言，紛紛噤若寒蟬。
「加征三餉，無異於逼著百姓去死，逼著百姓造反！朕豈能允許！"
「三餉在外肥了貪官的私囊，在內貪財的宦官視為生財之道，你們是當朕好糊弄嗎！」
朱由檢的目光掃過幾個人，繼續說道，"你們可知如今百姓的生活是何種情況？哀鴻遍野，人吃馬嚼，衣不蔽體，衣衫破爛，食不果腹，餓死凍斃者不知凡幾！"
"這等情況下，還要加征三餉？朕若是這麼幹了，還算是皇帝嗎？朕如何服眾！"
"如今的天下，百姓為何會反？若是吃的上一口飽飯，何人會反?"
"昔日我太祖皇帝為何會起兵？不就是為了天下百姓都能吃飽穿暖，富裕安康嗎？"
"現如今，我大明的百姓吃不飽穿不暖，衣衫破爛，朕要的是如何解決民眾疾苦之策，爾等反而勸朕橫徵暴斂！「
「楊景辰，施鳳來，爾等其心可誅！"
朱由檢怒吼一聲，目中殺意閃爍。
他的怒容，嚇壞了諸位朝廷重臣。
在眾人眼裡，朱由檢一直是個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皇帝。
但誰也沒有想到，朱由檢發起脾氣來，居然有這般震懾人心的威勢。
彷彿下一刻就要拔刀砍下諸位內閣輔臣的頭顱。
這個年輕的皇帝，似乎變了。
"陛下，臣......臣只是忠君愛國，為國考慮，絕無冒犯之心啊！"
楊景辰，施鳳來驚恐的跪了下去。
其心可誅這四個字，可是殺頭大罪！
一旦定了，那可是株連九族啊！
"忠君愛國？"
朱由檢嗤笑一聲，"朕更希望百姓能夠過得幸福安樂，富足安寧，朕希望看到國庫充盈，國泰民安。朕可不想看到一群貪婪的蛀蟲，禍國殃民，魚肉百姓！"
"臣等惶恐！"
"惶恐？你們若是惶恐，就給朕閉嘴，若是朕發現誰在背後興風作浪，以權謀私，朕必斬其透露，以儆效尤！你們兩個退閣吧。"
退出內閣？
那就是退出了大明朝的權力中心！
這等懲戒，對於任何朝臣而言都是莫大的恥辱。
施鳳來和楊景辰兩人臉色蒼白，渾身冷汗涔涔。
「李閣老，傳朕旨意，楊景辰，施鳳來，以權謀私，欺君罔上，逐出內閣，罰俸一年，即日起官降兩級，責令去地方任職。"
楊景辰和施鳳來兩人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遭雷擊，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的身軀瑟瑟發抖，滿腦子都是空白。
他們完蛋了，這次是徹底完蛋了。
仕途之路，一步錯步步錯啊！
"謝主隆恩！"
施鳳來和楊景辰跪在地上磕頭不已，額頭砰砰撞擊在冰涼的地板上，濺出了絲絲血跡。
"滾！"
朱由檢怒罵一聲。
兩人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不堪的逃了出去。
「朕要的是治國救世之才，而不是只知道勾心鬥角，暗箱操作的奸臣！加征賦稅之事爾等莫要再提，朕如今有意從走私和漕運入手，為天下百姓謀福祉，各位閣老可有人選？「
「臣舉薦一人。「
「何人？」
「萬曆三十二年進士，原戶部郎中，李待問。」
袁可立拱手恭敬道。
"李待問？"
朱由檢念叨著，眼神深邃。
此人他略有印象，為人剛正不阿，是歷史上崇禎時期的一位戶部尚書。
"此人是否合適？"
"合適，臣認為他能夠勝任！"
袁可立道，"李待問曾在戶部多年，深諳經濟之術，而且為人耿直不阿，頗有能力，只是因為為人過於剛正，因此得罪了......某些人。「
"哦？正合朕意，朕要的就是這種剛正不阿之人。既然如此，那就依袁尚書所言。王承恩，傳旨，讓李待問任戶部右侍郎，總督漕運，嚴查走私之事！任何人走私，皆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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