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很快的，張獻忠便陷入苦戰。

"你們這些畜生！你們敢！"

"啊！！！！"

一名錦衣衛的綉春刀狠狠地插在張獻忠的肩膀上，他慘嚎一聲，手中長刀脫手，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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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綉春刀順勢滑下，貫穿了張獻忠的胸膛，帶著殷紅的血液，向著前方噴涌而去。

張獻忠捂著胸口，臉色蒼白。

他抬起右腿，狠狠地踢在錦衣衛的小腹上。

錦衣衛倒退出去五六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張獻忠掙扎著爬起來，拔出插在自己胸口上的綉春刀，再次向著錦衣衛撲了上去。

他的嘴角溢出鮮血，眼中流露出瘋狂之色。

張獻忠揮舞著手中長刀，將一名錦衣衛砍翻在地。

剩下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反手將綉春刀架在小臂之上，向著張獻忠衝去。

兩人聯手，向著張獻忠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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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手持長刀，左支右擋，不時有鮮血從刀鋒處滴落下來。

"啊！啊！啊！"

張獻忠痛叫連連，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三道刀痕。

不知是因為傷口失血的疼痛所致，還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張獻忠的身體不停顫抖，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張獻忠將身上布衣砍下一塊兒，遮掩在自己的傷口上，這才勉強穩定了下來。

他的臉上帶著決然之色。

"我張獻忠今日若不殺了你們這群混蛋，老子誓不為人！"

張獻忠低沉的咆哮著，手中的長刀再次向著對方刺去。

二人揮刀格擋，心中更是大驚，這人力氣竟然如此之大，且每一招都帶著巨大的力道，讓他二人有些難以招架。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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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揮舞著長刀，將兩人逼退。

他手腕翻飛，刀光連閃，眨眼間便在兩人的身上留下七八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啊！！"

兩人凄慘的哀嚎，捂著胸口向後退去。

張獻忠喘息著，臉上掛滿鮮血，目光陰沉而又兇殘，猶如魔鬼一般，盯著眼前的兩人。

讓一向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你們這幫狗雜碎！！"

張獻忠大喊一聲，向著兩人猛撲而去。

兩名錦衣衛嚇得面色慘白，慌忙躲避，不敢硬抗張獻忠的攻勢。

"你們這群王八羔子！今天若不殺了你們，我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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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怒吼一聲，長刀橫掃而出。

噗嗤！

二人躲避不及，紛紛被張獻忠一刀砍在脖頸上，鮮血飈濺，腦袋滾落在地上。

他們的眼睛里滿是驚駭與不甘，身軀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張獻忠彎腰撿起一把綉春刀，拿了一塊錦衣衛的令牌，又將幾人身上的一點碎銀搜個乾淨。

坐在地上喘了口氣，他用布條纏繞了幾圈，綁在自己的脖頸上，隨即邁步走向前方。

他的背脊挺直，目光堅毅，彷彿剛才所受到的屈辱根本無法阻止他的腳步。

許久，再不見三個錦衣衛回來。

錦衣衛千戶李義山察覺不妙，連忙帶領著麾下的錦衣衛，趕往現場。

當他們抵達

現場的時候，卻只看到躺了一地的屍首和血跡，哪裡還有張獻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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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滿是憤恨之色，咬牙切齒，雙拳握得咯吱作響，眼睛瞪圓。

死了三名錦衣衛，這可是大事！

而且國舅爺今天差點被擄走，匪寇還從他們錦衣衛手下逃脫，這不僅僅是奇恥大辱，若是傳回京城，他們錦衣衛顏面何存？

李義山急忙跪倒在許遠辰面前，「屬下救駕來遲，還讓匪寇逃脫了！請國舅爺責罰！屬下一定將其抓回來！"

許遠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眉頭微皺，沉吟片刻，沉聲說道:"此事不怪你，此人武藝非凡，又擅長隱藏自己的行蹤。本官也未曾料到，此人居然有如此的膽量。此事非你一人之錯，他們是為了救我而死，把他們三個的屍身帶回去厚葬吧，之後跟你們駱指揮使說一下，多給予他們家人些補償，好生安置。"

許遠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吩咐了幾句，讓人把屍體抬走。

他望著雪地中的絲絲血跡，神情凝重。

"張獻忠，我記住了你的名字！"

許遠辰搖搖頭，輕輕感嘆道，「李千戶，你務必將此人抓回來，此人若是不死，將來必定是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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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一座破舊的寺廟門口。

寺廟門口的牆壁上寫著三個鎏金大字，『慈恩寺『。

張獻忠喘了一口粗氣，擦拭掉臉頰上的血漬，推開破敗的木板房，走了進去。

寺廟中一片狼藉。

屋中擺設簡陋，除了一個桌椅和一張破爛的床榻，再無他物。

牆上掛著一幅幅的佛像，有佛祖，菩薩，羅漢......但這些佛像都已經破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腐朽，不成樣子。

牆角放著一口水缸，裡面的水都已經幾近乾涸，剩下一些渾濁的黑水。

張獻忠走過水缸旁邊，將水瓢提起來，然後用腳尖輕輕地挑開桶蓋，舀了一瓢水灌入自己的嘴中。

頓時，那股辛辣的味道，從喉嚨蔓延開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張獻忠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便繼續向著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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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到角落那破舊的禪室中休息一番。

"阿彌陀佛！"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這間禪室並沒有窗戶，只有一扇木門敞開著，昏暗的油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張獻忠站在原地，聽到這個聲音后，心中一凜，轉過頭來向著屋內看去。

在一張蒲團上坐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僧。老僧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身上穿著袈裟，雙眸緊閉，神態安詳祥和。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生機，彷彿已經成為了一尊枯槁的木雕。

張獻忠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行禮:"晚輩拜見大師！"

老僧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副慈悲的模樣。

"施主，你身上的傷勢很重啊，若是不治，只怕有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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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眉頭一皺，"大師可有辦法治療晚輩的傷勢？"

老僧嘆息一聲，道:「我佛慈悲，施主乃是殺星轉世，身上的殺

伐之氣太重，沾染太多的殺孽，你這樣下去遲早會釀成大禍。"

張獻忠心中一跳，連忙問道:"晚輩愚鈍，請大師明示。"

老僧搖搖頭，嘆息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貧僧言盡於此，今日若是救你，貧僧也要沾染上極大的因果，但是你今日來到我這慈恩寺，便是你我之間的因果，我自當救你一命，只希望你能放棄殺戮，皈依我佛，做一尊真正的善人。"

"大師，您先救我，我自當反省罪孽！"

張獻忠咬著牙說道，"若是我殺的人太多，我就不再殺了，這樣總可以吧？"

老僧搖搖頭，笑著說道:"殺孽終究是殺孽，怎麼都洗刷不掉，不如放下，皈依我佛，你的罪孽將消弭於九泉，佛祖將會祝你超脫。"

張獻忠臉色一變，但最終還是咬牙說道:"好！我聽大師的話！"

老僧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張獻忠躺在原地。

張獻忠看著老僧走出禪室，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對方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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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獻忠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躺在蒲團上閉上眼睛。

老僧走出禪房，看著外面茫茫雪夜，神色有些憂慮。

天空下著雪，老僧單薄的身影顯得越發佝僂瘦削，宛如風中殘燭。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一撮鬍鬚，喃喃自語:"老僧一生慈悲為懷，沒有害過任何人。但是這一次，老僧卻是違背天理，為惡人贖罪了！"

老僧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突然，一陣寒風刮過。

老僧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一涼，猛地睜開眼睛。

「因果輪迴，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命運，已經註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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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過去，禪房內的張獻忠左等右等，始終不見有什麼動靜，心裡有些焦躁不安，難道老和尚是騙他，實則是去報官了？

張獻忠正想要站起來逃離，卻聽到一陣悠長的腳步聲傳來。

他眉頭緊鎖，手緊緊捏著懷中的匕首，警惕地看著門口，心中默數著時間。

一息、兩息、三息......

十息之後，禪房的木門被推開。

老和尚端著一碗草藥進來，然後放在了張獻忠的身邊。

"阿彌陀佛，貧僧說過，施主若是放下屠刀，皈依我佛，便可免受五雷轟頂，永遠不遭受業力纏身，貧僧只能幫施主到此了！"

看著面前的湯藥，張獻忠的目光閃爍不停，他將碗拿到嘴邊，想要喝下，卻頓時猶豫起來。

"我該不該相信他？萬一他騙我怎麼辦？萬一他趁機殺了我怎麼辦？"

一時間，張獻忠陷入兩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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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著老僧剛才說過的話，他的眼皮一陣亂跳，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趨勢。

他看著老僧的眼神變化莫測，最終狠下心來，端起碗，一口將碗中的葯汁全部飲盡。

一股刺鼻的苦澀在張獻忠的舌尖蔓延，整顆心更是苦的難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