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雲主峰，大殿內。

「今日召集諸位師弟，有三件事」伏元青坐在主位。對著下邊的五人說道。

「其一，三月前妖族犯境，屠了陽關三個村子，這事穆師弟你負責，你給大家詳細說一下」伏元青看向穆天心。

穆天心聽見掌門點自己，起身講道，「此次妖族犯境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索性實力不強，我與其他六宗長老合力將其擊退。」

「此事起因，根據我方探子傳來的消息是妖神徹底隕落了！」穆天心突然拋出重磅猛料。

「什麼！妖神隕落了！」乍一聽此消息，在場眾人臉色大變。

3000年前燭龍一舉衝破化神桎梏，煉化妖族至寶招妖幡，整合妖族以後與人族展開了滅族大戰。

當時人族正道以玲瓏閣為魁首，整合人族之力，一舉滅殺燭龍，並以至寶玲瓏閣鎮壓燭龍殘魂後放逐虛空。

之所以不直接殺死，是因為妖族氣運不滅，即使殺了燭龍也會出現第二個妖神，不如鎮壓燭龍，使妖族氣運有所寄託，反而不會再出現新的妖神。

卻不想千年時光轉瞬即逝，燭龍如今已然神魂俱滅，妖族也要開始翻身了。

「是的，」穆天心沉著臉。

「內應傳來消息，妖神留在招妖幡內的神魂徹底泯滅，陸吾於三月前突破化神，煉化了招妖幡，登上妖神之位」

「唉，看來這天下紛爭又要起了，」司律長老邢天河皺眉道。

「妖神隕落，和他們犯邊有何干係？」晏瑛卻疑惑道。

「我等商討的結果是妖族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穆天心聞言解釋。

「尋找東西？」眾人不解其意。

「是的」，穆天心對著眾人說道。

「只是目前無法確定他們到底在尋找什麼，但我等推斷他們尋找的極有可能是玲瓏塔」，穆天心又道。

「既然燭龍神魂已滅，玲瓏塔自然回到人間，恰好此時妖族大肆搜索，極有可能是在尋找玲瓏塔了」柳文山皺眉分析到。

一直沒開口的邢天河突然道，「玲瓏塔是我人族神器，絕對不能落入妖族，我們也應該進行搜索」，語氣堅定。

「問題在於我們對玲瓏塔絲毫沒有線索，不過我已經聯繫蓬萊，天機閣，靈獸閣，以及靈寶閣四家，如果有所線索會互通有無」穆天心表示。

「應該把重點放到陽關外的幾個村子里，妖族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入侵，那裡肯定有什麼東西」晏瑛提出建議。

掌門伏元青看氣氛沉悶，卻是開口說話。

「陸吾雖搶先一步稱妖神，但青丘狐族和金翅大鵬兩族千年來積累不弱，陸吾想要整合妖族沒那麼容易，依我看至少要三四百年時間，我人族絕不懼他！」伏元青斬釘截鐵。

「好了，有關妖族的事情大家都有所了解，我在此決定，從今年起，各屆弟子每十年都需要去陽關守備三月，以磨礪心智，」伏元青環視四周，下了命令。

「遵掌門命」眾人起身領命。

「第二件事，便是三月後的收徒大典」伏元青又道。

「鑒於妖族之事，我決定此次大典擴招弟子，以御強敵。」此事他也沒有讓大家商討，直接拍板定奪。

「最後說說穆長老帶來的那個弟子」。

說到方長伏元青變得高興了起來。

「兩月前，穆長老從邊境帶回來一個徒弟」

「經柳長老測試，有飛升之姿！」伏元青滿臉興奮，柳文山笑容不絕，穆天心得意洋洋。

「好，妖族雖然復起，我人族也是天才輩出啊！何懼妖族！」向正陽聞言大喜。

晏瑛也是露出笑容。

「只是…穆師兄以前總是嫌收徒太煩，推託不收，如今怎麼又轉了性了！」

晏瑛眨眨眼，戲謔地說道，轉頭看向穆天心。

「哼，我不做解釋」穆天心一臉傲嬌。

「咯咯咯…」晏瑛看著穆天心，捂嘴笑了起來。

大殿內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

再看方長這邊，吃飽喝足以後，又開始尋找氣感。

「感悟天地靈氣，納入身體…」方長不斷嘗試，卻始終不得要領。

不知不覺，一月過去…

「師父，這氣感到底如何才能感受到，我都已經打坐一個月了，沒有絲毫收穫啊！」方長問到。

「修仙乃順天而行，隨心所欲，不可強求，你越急，越無法進步，不妨試試拋去利益之心，將心融入大道之中，感悟天地之理，放下心中執念，或許會有所收穫。」

穆天心此時也在打坐修鍊，聽聞方長說話，閉著眼睛說到。

「放下執念…隨心所欲…」方長皺眉，嘴裡喃呢著。

其實，一個月前他並不是很著急，初學心經，也曾仔細研讀，只是一個月以來毫無收穫，此時也不禁有些急躁。

他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今日聽師父教誨，也是重新放平心態，索性不再打坐，又不急於一時。

起身走至一處崖邊，望著山下雲舒雲卷，鶴舞長空，一時思緒萬千，想到數月前在方家村的時光，父母音容猶在，不禁暗自傷神，又想起當日那一人多高的狼妖，心下復仇之心更盛，轉而又想起在山上這幾月的生活，頓時覺得恍如隔世，感慨萬分。

在他思緒如電，回憶往昔之時，卻沒注意一縷縷靈氣隨著他的呼吸開始進出他的身體。

看著站在崖邊呆立不動，正在被靈氣灌體的方長，穆天心也是欣慰一笑。「果真不愧是天驕，一月多時間便能練出氣感，吾不及也！」

第一次靈氣灌體極為重要，靈氣隨著修行者呼吸不斷在其體內出入，使修行者肉體能直接感受並調運。以後修行者再引氣入體便不需要費盡心思地尋找氣感。

不知不覺10個時辰悄然流逝，方長竟在原地站了一晝夜之久，隨著遠方紫氣東來，太陽初升，霞光萬丈，方長的首次引氣入體也宣告完成。

「呼～」他長舒一口氣，「原來所謂氣感就是這樣…」方長活動了一下手臂，雖然站了一晝夜之久，但身體卻無半點不適。

「我徒弟果然天縱奇才，一月時間竟已引氣入體，現在你也算半隻腳踏入修仙之路了」穆天心貼心地為方長解釋到。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從現在開始，你的路也將由你來走，為師只有在後邊看著了，」穆天心一陣感慨。

「謝師父再造之恩」方長聞言對著穆天心深深一禮。

穆天心又道，「你雖然能成功引氣入體，但靈氣在你體內也只是隨機流轉，無法直接使用，接下來你便要學會開始逐步引導靈氣在你體內按青雲心經中的脈絡固定流轉，最終在你體內形成一個完整循環，這樣你就算正式步入練氣境了」

「弟子知道了，」方長聞言躍躍欲試，當即就要開始修鍊。

「暫且不急，」誰知穆天心卻伸手打斷興緻勃勃的方長，

「從你上山到如今也快有一月半的時間，距收徒大典已不足兩月，所剩時間也不足你突破至練氣，」

穆天心笑呵呵地說著，

方長一臉疑惑，不知道師父在賣什麼關子。

「為師決定在此次收徒大會中再挑選一兩個天資尚可的弟子，這樣若為師離開這玉華峰，你也不至於一個人寂寞」

「謝師尊挂念，」

方長雖然嘴上說著，但是覺得事情絕對沒有簡單，他還是盯穆天心，看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咳…當然，你也看到，為師向來隨心，不喜做洒掃之事，」

穆天心繼續說道，

「為了給你師弟留下個好印象，為師決定修飾一番咱玉華峰，你以為如何？」

穆天心一邊說一邊火熱地盯著方長看。

「這…師尊，是讓弟子一個人來嗎？」

方長看著原生態的玉華峰無語住了。

「咱們峰雖然人少，但別的峰人多啊，你可以去其他峰請人幫忙嘛，」穆天心打著哈哈說道。

「弟子儘力而為...」方長生無可戀地回到，沒辦法，誰叫攤上這麼個師父呢。

「那好，前日白月書院的鄭老頭請我品茶論道，這山有你管理，我就放心去了，」穆天心聞言隨便借口御劍開溜。

「要死啊！這一大塊荒地，讓我怎麼弄啊！」方長看著眼前的破草屋鬱悶無比。

……

「呼～這靈田終於收拾好了，」

方長長出一口氣，他原本就在家裡隨父母干農活，對田間把戲更加熟悉，看著慘不忍睹的玉華峰，他決定還是從靈田開始干起。

說是田，其實地方也不大，數米見方的幾塊地，在方長看來種種花草才差不多，拿來種糧食怕不是得挨餓。

方長很快收拾好了幾塊田，但手頭卻沒有合適的種子，心裡想著下次師父回來得找他要一些靈藥仙草之類的種子種上，這麼好的地不能一直荒著吧！

收拾完靈田，方長看著破爛的草屋，決定自己砍點竹子搭一個好一點的窩，以前這山上就師父一人，看情況師父也從沒在這裡住過，但以後他可是要長住的，一直住破草屋怎麼行。

說干就干，方長找到不遠處一片竹林開始砍竹子，忙活了大半天，砍了有幾十根細長的竹竿，又找樹上的藤蔓扎了起來，卻是不太穩固，於是又砍了幾棵小樹圍了一圈，忙活了好幾天，勉強也算弄了個小窩出來。

雜七雜八一頓收拾，玉華峰也變得有個住人的樣子了，不過時間也過去半月有餘。

……

「師父怎麼還不回來，我這靈田光禿禿的，怎麼看都不舒服啊！」

剛引氣完畢的方長不禁開始想起師父來，自從上次師父離開以後就沒回來過，方長老惦記著自己的地，但師父又沒回來，自己也沒辦法。

「要不然，去山下一趟？」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就牢牢佔據方長的腦海，他來青雲宗已兩月有餘，卻從未下過山，而山下則是由青雲宗管理的青雲城，

這青雲城方長在方家村時就聽說過，本就是大周數一數二的大城，據說有居民千萬之多，來自五湖四海商賈藝人數不勝數。

而且半月後更是青雲宗收徒大典，不用說也知道，此時的青雲城必然是八方齊聚，熱鬧非凡。

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方長思慮一夜，決定還是去開開眼界。畢竟是個孩子，雖見識了仙宗聖地，卻還未見過盛世繁華。

第二日天一亮，方長便收拾整備，前往山下，倒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全身的家當幾十上百枚靈石都在身份令牌里了。

方長也不知道他帶的靈石算不算多，凡人交易也只用銅錢銀票，他自己甚至連銀票長啥樣都沒見過，但也不要緊，畢竟他只是準備下山開開眼界，只看不買還不行嗎？

……

晌午時分，一路不停的方長終於到了城外，「這青雲城竟沒有城牆！」方長這次算大開眼界，他家住陽關之外，在村子里玩耍時都能看到數十裡外矗立的陽關城牆，

原本以為青雲城作業數一數二的大城，城牆必然是百丈有餘，如今卻發現青雲城更本沒有城牆，著實讓人方長長了見識。

此時雖還城外，但人來人往，數丈寬的大路兩旁也是茶攤食肆比比皆是，熱鬧非凡。

……

「吼～」方長正在趕路，突然背後一陣震天吼聲響起，方長聽見竟是狼妖的聲音，如臨大敵，頓時長劍出鞘，回身望去，卻發現身後是一支車隊，馬車上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邊赫然是一頭狼妖。

那狼妖不知怎麼的脫開了嘴套，剛才發出吼聲，雖然未曾逃脫，卻也著實嚇得周圍眾人不輕，旁邊茶攤的茶桶都被打翻在地。

此時幾個大漢正在重新給狼妖上嘴套。

「實在對不住，讓各位受驚了，我等是靈獸閣弟子，負責押送這狼妖入城，初次出門，不承想有這等疏漏，萬望海涵，待會會有我宗弟子賠償諸位」

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人向著周圍人開口解釋，並不斷拱手鞠躬道歉。

「無事無事，我等雖是一介凡人，卻也不怕這籠中之犬！」一個腰系寬皮帶，膀大腰圓，滿臉鬍子的大漢大聲回道，看起來似乎是個武師。

眾人見是意外本就沒有過多苛責，又一聽是靈獸閣弟子也不再多言，有膽大者甚至上前觀看。

方長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忍不住上前觀看，是狼妖使他父母雙亡，自己都差點喪生，這次見狼妖卻是被關在籠子里任人圍觀。

仔細觀察后當場發現這頭狼妖遠沒有三月前那頭差點吃掉自己的狼妖大，而且野性未絕，靈智未開。

「我等疏忽，驚嚇到這位道友了」正在方長細細打量籠中狼妖之時，原本那個向四周賠禮的青衣修士卻上前搭話。

「我沒事，」方長見來人言語誠懇，也是擺擺手說道。

「我看道友已然靈氣淬體，想來是修行之人，不知在何處修行？來這青雲城中是有師門任務？」那人滿面和煦，繼續攀談。

「我在青雲劍宗修行，今日下山是想遊歷一番，開開眼界，只是實力低微，沒有什麼任務在身」伸手不打笑臉人，方長也是客氣道。

「竟是青雲劍宗高徒，我說一見道友就決定一身正氣，果然不凡！」那人聽見方長說自己是青雲宗的，頓時眼睛瞪大，一陣彩虹屁。

「師兄言重了，我上山不足三月，算什麼高徒」，方長謙虛道。

「師弟修行不足三月便已靈氣淬體，天資不凡呢！」青衣修士聞言驚奇地說著，四處打量方長。

「我是靈獸閣宗主之子于飛文，今天碰到你是我的福氣，索性你沒有任務在身，不妨跟著我來，我帶你游遍這青雲城！」于飛文也是個自來熟，邊走邊說，竟乾脆一把拉起方長上了馬車。

「這…」

方長猝不及防被拉到板車上，

「既然這樣，就打擾於師兄了」

見不好推脫，索性答應下來，正好他不認識路，有個導遊也挺好的。

這麼想著，方長便安穩坐了下來。

兩人上車聊了起來，

「聽方師弟講話不像是本地人，倒有些邊關口音」于飛文語中帶有一絲疑惑。

「我原本家住在陽關之外，三月前，妖族入侵，家破人亡，是青雲劍宗的穆長老救了我，他見我天資尚可，便收為弟子」方長耐心解釋道。

「實在抱歉，不知師弟有這等遭遇，是我唐突了」于飛文聽見方長的話，懊惱地說道。

「沒事」方長見於飛文有些自責，便寬慰了一句。

「你是穆長老的徒弟？是穆天心長老嗎？」于飛文轉移話題，又沖著方長問道。

「是的」方長答到。

「對了，於師兄，你們靈獸閣為何要抓捕這些妖獸？」方長又主動問到。

「這些妖獸的用處可大了！」于飛文聽到方長的問題，滿眼熱切的對他說道。

「首先就是這些妖獸調教好以後可以給普通人家看家護院，還有這城裡的公子哥也是以圈養強大的妖獸為潮流」說到自己擅長的方面，于飛文口若懸河，講個不停。

「還有像你這樣的宗門弟子，一般師長沒時間一直保護，所以大多會選擇契約一些靈寵作為守護」

「嘿嘿，還有一些比較隱秘的用法，」說到這裡，于飛文沖著方長眨了眨眼睛，伏身對著方長耳朵低聲說道。

「什麼小狐妖啊，野貓精啊，蛇妖啊，這些可都是很搶手的，尤其是化形以後的」于飛文用淫蕩的語氣在方長耳邊不住地嘀咕。

妖族凝結金丹以後便可以化形為人，一般需要一兩百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