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麗絲
佘於睜開雙眼，這是一個陰暗的屋子，屋子的主人並沒有開燈，而是點了一盞油燈，屋子有些破舊，但是乾淨整潔。
「我怎麼在這裏？」佘於不擔心他會遇到什麼危險，因為他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昏迷了，有個女孩路過，把你救了。」
「……」
原來是佘於使用「掠奪」后，飛快的往貧民窟里跑，在他精力耗盡之前倒在一個人跡罕見的小巷裏。
謝天謝地，在帝國的人發現他之前，一個好心的女孩把他救了。
「你都看不到啊，人家女孩子瘦小的身子背着你這壯漢，一步一個腳印，終於把你背回了這裏。你也不要嫌棄女孩沒有把你送去醫院，我觀察了幾天，她家很窮。」佘小戀坐在他床邊，笑道。
這盞油燈就說明了女孩的家境。
在帝國，電這種東西已經遍佈全國，幾乎每家每戶都能用的起，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比如這個女孩的家庭。
如果不是貧窮，誰不想用更好的？
「你怎麼樣？」佘小戀是知道掠奪的，能力越強，副作用越大。
「還好，你知道的，我的能力特殊。」佘於答道。
「我昏迷了挺久吧？」上蒼之眼的副作用已經過去了，至少昏迷了一天。
「三天，」佘小戀狐疑的看着他，「你不餓嗎？」
咕——
佘於的肚子叫了起來。
「……」
「你餓著吧，你動不了，我也無能為力。」佘小戀說。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誰？」
你究竟是人，還是神秘。
這個問題他已經疑惑了好多年。
「呵呵呵，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佘小戀笑靨如花。
佘於不止一次的想過佘小戀的謀划，但是都被他推翻了。
他猛地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至少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害過我。
「好吧，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佘於道。
咣當——
佘於向門口看去，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驚愕的站在那。她身形有些瘦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上綁着雙馬尾，小嘴微張，顯然感到驚訝。地上還有個破碎的碗，看來裏面裝得是今晚的晚餐。
這就是可愛嗎……佘於不禁感慨。
「你你你……在……和和……誰講話？」女孩結結巴巴的開口了。很正宗的西方語言。
佘於知道女孩被嚇到了，先不談佘於剛剛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他剛剛用的是長明語，對於女孩來說，就像是念咒語一樣，更何況，佘於在對着「空氣」講話，在女孩眼裏，佘於就像舊時代傳說里的女巫，不，男巫一樣可怕。
「你好啊，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佘於主動開口，「介紹一下，我叫佘於，來自東方，剛剛用的是長明語，因為太久沒有說過家鄉的語言，我剛剛練習一下了。」
女孩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女孩有點懷疑，但是她選擇相信。小小年紀的她已經經歷了這個世上太多事情，她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不一般，甚至有點危險。她不應該救他的，但是她心告訴她不能坐視不管。
「你為什麼要救我。」不是問句，他笑着看着她。他放鬆了戒備，不知道為什麼，佘於知道她是善良的，他能感覺到。
在佘於眼裏，她與陰暗的房間格格不入，她身邊好像縈繞着淡淡金光，而根源，是她的心。
佘於感到很舒服。
原來神秘也可以是光明的。
「為什麼你會問為什麼？救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女孩疑惑。
她真的疑惑，她見過帝國之人的冷漠，但是她真的不解，為什麼他們可以袖手旁觀，他們的「心」不會不允許嗎？她不解，但是沒有人為她解答，帝國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彷彿他們眼裏只有自己。
佘於怔住了。
是啊，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啊，在帝國的這些年，他見到的都是自私自利，爾虞我詐，為了蠅頭小利殘害同族，一切都為了利益。
「你真的是帝國的人嗎？」佘於的記憶回到了那個東方繁華的國度，那裏的冬天不冷，很溫暖。
他想念長明了。
「我也想，」說話的是佘小戀，「所以，我們回家吧。」
好。
「你好，我叫愛麗絲，今天的晚餐可能沒有了，實在對不起。」
愛麗絲的話把佘於拉回現實，無論長明的冬天多麼溫暖，現在還是在西方帝國。
「我的袋子還有些金幣。」
「啊……不用了，怎麼能花客人的錢？」愛麗絲有些慌亂的擺擺手。
咕——
這次不是佘於肚子的叫喚聲，而是愛麗絲的。
「……」
有些陰暗的小屋裏，一位美麗的女孩在喂一個男孩吃麵包。
愛麗絲道：「你怎麼會一個人來到帝國？來見親人嗎？」她見過的東方人大多都是來尋親的，聽說東方人比較在意自己的親戚。
佘於搖頭。
他說：「我是來看一下帝國的光景，長明的老人告訴我，西方帝國是一座鋼鐵城市，這裏有高聳入雲的大樓，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街上是鋼鐵洪流，這裏充滿自由的氣息……但是……」
「但是你失望了對嗎？」愛麗絲輕聲問道。
「我知道這個國度是何等的令人失望，在別的國度眼裏，它是何等的高貴，它就像一條巨龍，坐在它的王座上，俯瞰各國。但是它不知道，它的內部已經被腐蝕了，它雄壯的外表下是腐爛的血液。」愛麗絲突然有些大聲的說道。
她這是在憤怒嗎？
佘於從她的心感受到了憤怒，還有難以察覺的不解。
佘於不理解這種情感。
大概是她深愛着這個輝煌又腐爛的國度？
但是這個國度並沒有給她相對應的愛。
可是佘於不理解，她怎麼會對這個寒冷的國度產生愛？
她的心靈散發着溫柔的金光，很溫暖，與這冰冷的國度格格不入。
從聊天中，佘於了解到愛麗絲的父母在她七歲時就離世了，她與爺爺相依為命，但是五年前，她的爺爺也撒手人寰，如今她在上帝國設立的高中上學，學校里的人年紀還小，還沒有成人麻木，但是他們正在變得逐漸冷漠，或許有一天，大概沒人記得自己的星辰大海了吧？
我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愛麗絲有點悲哀。
會嗎？
誰也不知道。
「你好，我叫佘於，很高興認識你。」佘於笑道，「晚安，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