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毒怨（全文完）

屋內安靜，劉廷沉默良久，「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么？」

「什麼？頭？」

「我好想去見見他。」

2005年6月，最終的結局。

報紙再次出現錢偉廉消息，錢偉廉被一位熱心老闆收留，做售貨員，同時有一位53歲女士楊靜晶即將與他結婚。

錢偉廉出獄已經一年，沒有新的少女兇殺案出現。

劉廷感到自己身體一rì差過一rì，看到新聞，憋悶坐在陽台上，看著太陽發獃。

「劉廷，你電話。」

劉廷沒有反應，黃曼依把手機拿過來，「一個女人。」

劉廷過幾秒才反應過來，「喂，你好。」

「劉jǐng官么？」

「我已經退休了。」

夕陽西下的感覺，好像陽台前面的天空，凄涼。

「我是kiki，你還記得我么？」

「哪一個kiki？」

劉廷突然呼吸急促起來：「和黎永豐在一起的那個……那個？」

「……我得癌症了，晚期。黎永豐我前幾天才知道，在加拿大也已經死了，不知道死因。」

「當年我和你談話后……」劉延忍不住一陣咳嗽，然後繼續說，「……還是不死心，又進行了一段調查，車禍時間已經確定，就是10點，黎永豐是冤枉的。」

「時間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撒謊，我告訴你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當年懷疑你，對不起。」

「你懷疑，其實是有道理的。雖然我沒有撒謊，但是……醫生說我壽命已經有限，所以我不想帶著一個秘密去死……我看了錢偉廉出獄的新聞。二十八年……我很難受，他也許真的是冤枉的。」

劉廷手微微顫抖：「什麼秘密？」

「車禍前一天，我到過黎永豐家，黎永豐買了一個那個型號的電視。彩sè的畫面，我第一見到彩sè的電視，很難忘。那個裝電視的盒子，我也很難忘，它和陳怡麗屍體的紙盒，完全一樣！還有手錶……」

「時間不是正確的么？」

「我說的不是時間，而是黎永豐說買了兩塊，樣式也不適合我，適合女學生，那另一塊，就應該是送給陳怡麗的，也許那天晚上陳怡麗並沒有和黎永豐吵翻，而是一直在那裡，沒有離開，或者被黎永豐軟禁起來，或者黎永豐想玩個刺激的，想我們兩個人一起。」

電話從劉廷的手裡滑落，淚水湧出來。事情的真相，原來真的是黎永豐！

黎永豐出車禍后回家，燒死人後肇事逃逸的恐懼或者亢奮狀態下，jīng神異常，難以自控，需要更強烈刺激，錯手掐死陳怡麗，然後毀屍，然後用自己家裡而不是雪糕店裡面的包裝紙盒，把陳怡麗放進去，這樣時間就來得及了！然後再找車子，把陳怡麗在後半夜運到跑馬地雪糕鋪，拋屍，再到雪糕鋪裡面，把栽贓的證物放到陳怡麗身上！

錢偉廉是冤枉的！

第二天下午四點，劉廷來到錢偉廉工作的小吃店，點了一碗餛飩麵，錢偉廉認出了劉廷，只是多看了兩眼。

「我們能談一談么？」

錢偉廉猶豫一下，還是坐下。

「你恨我么？」

「你也是做好自己工作。」

「出來后怎麼樣？」

「一切還好，只是仍然沒有找到我的妻子和兒子，他們似乎不想見我了。」

劉廷還想說點什麼。

錢偉廉淡淡道，「其實我被抓進去，也未必是壞事，比如我原來只有中學一年級程度，在裡面，我自修完公開大學課程，現在又有工作，又要結婚，生活還可以重新開始，我也很滿足了。一會下班，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到我的新家去坐坐？」

他邀請自己？劉廷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

20分鐘后，兩個人離開店子，到公車站排隊。

「你住在哪裡？」

「跑馬地，就在當年那個雪糕店對面，我透過窗口，就能看到陳怡麗死亡的那條馬路。我每天晚上，都習慣對著那個雪糕店抽煙。」

怪異，心理創傷么？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劉廷猶豫要不要把黎永豐的事情說出來，「到跑馬地坐小巴要繞很遠，為什麼不坐地鐵？」

錢偉廉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從來沒有見過他笑，這是第一次，xìng格轉變很大？xìng格會轉變么？在掩飾什麼？劉廷控制不住去想，那種讓自己不舒服的感覺又回來了，一種直覺。

「地鐵我也知道，可我沒做過，聽說還要用什麼八達通。我在裡面久了，不懂這些，有點害怕。小巴遠一些，但給錢就好了，很方便。」

「我帶你去坐，很簡單。」

5分鐘后，地鐵閘口，劉廷刷卡走進去，錢偉廉照著樣子也刷卡，放的地方不對，機器報jǐng，再試，機器又報jǐng。

後面有人開始抱怨：「老先生，能不能快點？車馬上要進來了，晚高峰好不好？」

有人認出錢偉廉：「你是那個紙盒什麼案子的……」

劉廷連忙走過去說明刷卡，錢偉廉在那一瞬間回頭用眼角看了後面一眼，眼神兇狠！但稍縱即逝。

下到地鐵裡面時，人山人海，第一輛車沒有擠上去，劉廷和錢偉廉到了第一排，劉廷有些後悔帶錢偉廉來坐這個。

第二輛車又來時，人突然涌動了一下，劉廷感到有些失去平衡，努力站住，還好！

車子靠近，突然人群又涌動一下，劉廷往前一動，一隻手，猛地推了自己一下！

劉廷失去平衡，隨著人群的慘叫，地鐵車廂靠近，拚命的剎車聲。

劉延跌落進站台，同時他看到錢偉廉，冷冷的看著自己，開始yīn森的笑，同時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握了一下拳頭。

那個動作，就好像在掐住陳怡麗的脖子。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