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牌位，無名
「客官，您是認真的嗎？」
古千莫臉色反而不悅起來，說道：「廢話，不然我來你們店幹什麼？如果金子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掌柜地咽了口唾沫，深深地看了古千莫一眼，只是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富家公子的氣質。
不過人家能掏出金子就是實打實的，他趕緊換上一副和善的面容，賠笑道：「俗話說得好，干千年，濕萬年，不幹不濕就半年。就算您家族氣運長久，您用的是全水墓，這牌位也就才萬把年頭，您說的這動輒數萬年，不只是我這裡沒有，就是全天下做棺槨的也都沒有，您這已經不是棺槨了，是法器吧？」
「法器？你倒是提醒了我……」
看著古千莫陷入沉思，掌柜地繼續說：「客官，您若是想要買法器，小店可真拿不出來，不如您去聚寶閣問問，如何？」
「行！」
掌柜只覺得眼前一晃，古千莫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他嚇得後退兩步，愣愣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口中喃喃自語道：「乖乖，原來真是仙人啊！」
古千莫在京城空寂的大街上奔走，化作一道影子穿梭在房宇之間，他心中有些無奈，這肉身的體質太差，這個速度已經是極限，再快他都要感覺這具身體骨頭都要斷了。
聚寶閣他不會去，那地方明面上可沒他想要的東西，何況那些人精明得很，他可不想暴露靈玄的存在，所以他想起一個地方——王掌柜的小店。
王掌柜的人脈比較廣，既然能幫他脫手法器，自然也有辦法弄到像樣的牌位，他已經想好，要錢沒有，這次只能打著古千莫朋友的名號先賒賬，實在不行真就只能神識出竅，想必王掌柜的接觸修士多也不會被嚇到。
一路來到王掌柜小店，古千莫停下來先整理下衣服，腿腳已經發麻，這是剛才用力過猛，想要恢復只要休息一段時間，雖然這具肉身體質不行，但是在古千莫神識慢慢改造下，至少恢復能力大為改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挑開帘子一敲門，門竟然沒有鎖，古千莫一陣納悶，心想：「這麼晚了竟然還沒關門謝客，看來老王最近這生意做得真不錯。」
「嗤——嗤——」
古千莫走進小店便聽到奇怪又刺耳的聲音，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王掌柜此時依舊拿著一塊木料精心地雕刻著什麼，而古千莫抬眼一看便看到貨架上的黃紙堆旁放著兩個黑紅色的牌位，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牌位十分不凡，可是到底哪裡不凡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
他走到貨架前，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竟然讓他向後倒退兩步，隨後捂著鼻子拿起一塊牌位看了看。
牌位入手沉重，根本不像是木質，更像是精鐵一般，若不是他神識強大，單憑肉體力量竟然拿不起來。
只不過這牌位漆有些粘手，似是最近剛刷上去還未乾透的樣子，也難怪刺鼻的氣味濃郁，可是卻只瀰漫在牌位周圍，也不擴散出去，十分神奇。
王掌柜依舊盯著手中的木料雕刻，那刺耳的摩擦聲正是從他手中的銼刀劃過木料產生的。此時他停下手裡的刻刀，吹了吹木料上的木屑，提醒古千莫道：「小子，不要亂摸，那是非賣品。」
「掌柜，這東西你還有嗎？我正好需要兩個，順便一說我是古千莫的朋友，是他介紹我過來的。」
古千莫話一開口，王掌柜立刻停了手中的東西，把手中木料放在桌上，抬頭借著燭光看了古千莫一眼，說道：「既然是那小子的朋友，這東西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來聽聽。」
王掌柜站起身走向貨櫃，說道：「你轉過身去。」
古千莫照做，只是剛轉過去，就感覺屁股上一疼，王掌柜的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給他踹趴下，剛想起來，感覺又是一腳踹在屁股另一半上，又給他踹趴下。
王掌柜的拍拍手，說道：「行了，你若是見到他，就給他帶句話，家裡有兩個女人想他了，讓他別在外面跑，快回來看看，這兩腳就算那兩個女人給他的，你到時候還給他。」
古千莫從書院出來身上就帶了一股怨氣，剛才莫名其妙被踹，怨氣積聚更甚幾乎要爆發，只是聽到王掌柜的話，心中想起姑姑和妹妹的思念，心中一暖，心中的怨氣竟然消散了絕大部分，至少他明白，在這裡還有人在等他。
至於王掌柜的說這兩腳還給「古千莫」的事，他也無能為力，總不能自己再踹自己兩腳？這事就只能忍了。
「喂，我說你還趴在地上幹嘛？這兩塊牌位你不是想要？就記在古千莫那小子賬上，說說要在牌位上刻什麼名字？這刻字可是很有講究的！」
王掌柜雙手抱起剩下的一塊牌位，重重地拿回放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刻刀，就等古千莫發話。
古千莫拍拍屁股起身，從地上撿起另一塊牌位，發現這牌位如此堅固，摔在地上竟然一點磕碰和划痕都沒有，定然不是凡物。
被王掌柜這一問，古千莫剛想開口便是突然語塞。
牌位上要刻名字，是逝去人的名字，可是院長的名字是什麼？安國公的名字又是什麼？
古千莫突然意識到他竟然不知道，被外人叫的時間長了，彷彿都忽視了他們的名字。
他心中突然冒出一絲恐懼，頓時醒悟過來，這不是眾人刻意忽視的，而是磨損早就在進行，從未停止過。
他們的名字早已經被那股力量磨損掉，世人只知道院長和安國公，但是他們的名字，他在大書庫中都沒有查閱到！
古千莫脊背發涼，這種磨損實在可怕，在無聲無息中進行，讓世人慢慢地遺忘，遺忘掉一個人的一切。
他嘗試開口問道：「掌柜的，你可聽聞安國公的名字是什麼？」
王掌柜眉毛緊皺，緩緩把刻刀放在一旁，嘴中念叨了兩遍「安國公」后，轉頭問：「這安國公是誰？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是朝廷賜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