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香爐裊裊，曲樂悠悠
「嗡——」
香爐裊裊，人伴琴弦而奏；曲樂悠悠，神隨彈指間停。
閣樓中一人撫琴席地而坐，琴聲悠揚讓古千莫仿若停留在驚醒的那一刻，一股古樸的樂調伴隨著裊裊香爐的輕煙，讓他感覺到一種平凡的求學氣氛，隨後音調急轉上揚，又讓他感覺到一股凌雲之志，彷彿一股浩然正氣撲面席捲而來。
金戈鐵馬，揮筆灑墨，指點江山，花前月下，彷彿人生的喜怒哀樂都在這弦樂之間，古千莫聽得愣愣出神，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時間與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弦音作罷，古千莫這才回過神來，只見閣樓書架中坐著一位身穿布衣的中年書生，一眼看過去年齡竟然與玖樹相仿。
他竟然不知道這人何時而來，那定然是因為自己睡著了……
古千莫這才突然意識過來，剛才自己的神識竟然睡著了，這真是不可思議，可就是這樣，他竟然對眼前的這人提不起半點危機感，反而覺得眼前的中年人莫名其妙地有些親近。
他心裡明白，自己絕對不認識眼前的人，怎麼會有這種親近的感覺，就算心中警告自己，卻是不由得有這種念頭。
中年人並不英俊，一曲拂過，抱起琴轉頭看了古千莫一眼，此人長發捶腰，並未做什麼打理，卻是依舊讓人感覺一塵不染地乾淨。
他抱著古琴，向古千莫微微一笑，抬步轉身向後走。
古千莫眼睜睜地看著此人走到二樓樓梯前，立刻開口喊道：「兄台，二樓不能去！」
那人轉頭向著古千莫再次微微一笑，略微一點頭，示意古千莫跟上，卻是率先邁步走上樓梯。
「去，還是不去？」
古千莫心中問自己一個問題，他清楚地記得游亦明離開時的話，樓上似乎有什麼，千萬不能去，然而就在那個人上去的時候，阻在樓梯上的禁制似乎消失了，古千莫能感到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樓梯而已。
「靈玄，你覺得呢？靈玄？」
古千莫心中呼喊了幾聲，發現靈玄並沒回應，心情卻是沉重起來，心想：「靈玄沒回應莫非與剛才曲子有關？不行，這必須得去問清楚，現在全都指望靈玄呢！」
沒有猶豫，古千莫立刻起身追上二樓。
等他上了樓梯，只見那中年人早已不在，空曠的二樓只有一個巨大的案台，木琴就靜靜躺在案台上。
古琴旁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香爐，上面有點燃的香已經快要燃到底部的香灰，顯然是到了換香的時候。
除此之外，香爐後面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例如戒尺、工具，甚至還有鋤頭也放在上面。
再往後便是一排排的靈位，奇怪的是這些靈位大小相同，款式也一模一樣，可是每個靈位上都沒有名字。
古千莫心中納悶，心想：「桌子向北供奉，北水為坎卦，坎水為凶，書院怎麼回事？東方才為生機，這供奉怎麼向凶而不向生，他們不應該這都不懂吧？而且這些靈位都沒有名字，到底供奉的都是誰？」
這裡一眼就能望盡，卻是給他染上一種悲戚，他也不知道這種悲傷因何而來，卻是不由心生，無奈之下繼續上樓，說不定那人去了上一層。
走上樓梯，古千莫眼前豁然開朗，可不是豁然開朗嗎？這裡根本就沒有房頂而是一個天台，可是他明明記得，在外面看時，這閣樓是有樓頂的！
平台正中盤膝坐著一個人，一位白衣老者，正是安國公。
「國公？您怎麼在這裡？莫非這是您的書閣？」
古千莫露出詫異的神色，他聽說過安國公與學院有些淵源，就算沒聽說過，這幾日看書院的人對其畢恭畢敬也能明白。
安國公緩緩睜開雙眼，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只是一聲，古千莫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這言出法隨的威力可謂是到了化境，讓古千莫不由自主地想：「這就是巔峰強者的實力！」
兩人正是面向西方，安國公緩緩開口：「能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不就是京城夜景？」
古千莫一陣納悶，他打眼一看，眼前是京城的夜晚，內城一陣燈火通明，只不過安國公的問話自然沒有那麼簡單。
他用心地仔細看了看，突然發現一絲異樣，驚訝道：「這裡是不是與大書庫遙相呼應？如果我記得沒錯，正眼對過去，若是大書庫沒倒，那裡就是大書庫。」
安國公點點頭，「不錯，書院、學院遙相呼應，東升西落，氣數流長守護人族，可惜氣數終究會有將要盡的一刻。」
「國公是何意？怎麼又提起學院來了？」
安國公並未作答，依舊盯著京城的夜景，開口問道：「帶你上來的是誰？」
「是誰？哦，你這麼一問我想起來，我本來還想找他問個清楚，是個中年人，一身布衣，抱著把古琴，剛才還給我彈奏了一曲，轉眼他就把琴放在二樓的桌子上，我這才上來看看，結果也沒人，到哪裡去了？」
古千莫狐疑地四周打量一番，可惜這裡啥都沒有，光禿禿的平台。
安國公點點頭，伸手在虛空一點，虛空中竟然如同水花般蕩漾，泛起一層層的波紋。
古千莫看得甚似神奇，這手功法已經不弱於虛空刻陣，彷彿虛空不虛，而是實體一般。
他看上去，被安國公點化的虛空形成一個水面，水中倒映出他們的面容，古千莫頓時一驚，因為水面中倒映出來的，竟然是他本來的面目，而非是玖樹的面容。
古千莫頓時尷尬得要死，驚訝地摸摸自己的臉龐，難以置信又結巴地解釋道：「這……國公你早就看透了？」
安國公並未看鏡面，反倒是平靜地說道：「你就是你，再怎麼隱藏也只是皮囊罷了。所幸剛才出現的是琴聖，你神識出竅還不穩，又經歷過那件法寶的磨鍊，神識消耗在所難免。而在過去，能聽琴聖一曲，安神養魂自然不在話下，這說明你得到了聖賢們的認可。」
古千莫突然一愣，捂著嘴巴疑惑地問：「聖賢？這個詞好像在哪裡聽過，是不是衛國公家那人說的？國公，到底誰是聖賢？您口中的琴聖又是誰？莫非他也是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