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大勢驅，留不下

喜兒被留在大鼎旁邊，昭陽獨自上前，輕輕一推門，手指剛接觸到門，門就這麼自動打開了。

屋內還是那個屋內，供桌依舊是那個供桌，桌上的貢品一一俱全，就連長明燈也一直亮著。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靈位全都消失不見，桌上只留下一層厚厚的塵土。

就在這一瞬間，突如其來一陣狂風，桌上的塵土被風捲起，屋內飛沙走石。

昭陽下意識用手擋在臉前，哪知塵土像是有了意識，竟然避開昭陽在其兩側飛出屋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如此一來桌上就真正乾淨了。

「唉——姬家最後一絲氣運也被放走，真是天意啊！」

安國公的聲音從昭陽身後傳來，昭陽猛然回頭，發現安國公似乎一下衰老了十幾歲，在這位老人臉上竟然出現數條皺紋，這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一位巔峰強者身上。

「國公，這是什麼意思？姬家？是哪家？莫非是隱藏的大世家？」

昭陽一臉茫然，加上之前屋內詭異的情況，她更是迷惑，這事顯然是只有眼前的這位巔峰強者才能解釋。

安國公邁步走進土屋，伸手在桌子上一抹，桌面竟然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剛才的塵土一粒都未留下，這在常人眼中顯然不尋常。

他這個動作自然落在昭陽眼中，很快疑惑就更深了。

安國公緩緩道來，「姬這個姓氏也許你沒聽過，但是周這個姓你應該並不陌生。」

「周？這不是皇家的姓氏？」

「不錯，就是皇家的姓氏，而當初開國皇帝其實並不姓周，而是姓姬。征伐天下之前，他曾經讓院長幫他推演過，院長做出一個預言，你們姬家會被一位姓姬的女子斷了氣運，所他大驚失色，在征伐前便換了姓氏，由姬改為周，更是在建國后禁止天下姓姬，故此姬姓也消失在數百年的歷史中。」

昭陽看了一眼自己剛才推門的手指，她感覺剛才自己根本沒有怎麼用力，但是那扇門，彷彿就是等著她來打開一樣，就那麼自然地自己開了。

「原來我們姓姬……」

安國公看著供桌，一手掃滅了屋內所有的長明燈，繼續道：「既然人早就走了，氣運也走了，這長明燈不亮也罷。你們祖上本想以入駐息壤保住氣運，可惜終究抵不過天意。剛才燕寧在外，老夫本以為這事會應在她身上，沒想到……」

安國公說著，深深看了昭陽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麼遺憾，像是平淡地說著一件小事。

「國公，姬家沒了氣運，會怎樣……」

「改朝換代！氣運這東西總會有強弱之時，這個也不能違反天道法則，歷史上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改朝換代的結局。人有個人的運，國有國的運，而九州有九州的大運。每代朝廷，每個帝王，都要承擔九州的大運，做皇帝哪有那麼簡單？」

昭陽頓時反應過來，如今朝政不正是這樣嗎？作為修士，她已然接受了安國公的說法。

突然，她心中一驚，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她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立刻開口問道：「國公，老四也姓姬，若是改朝換代一說，姬家已經沒有了氣運，他必將無法承載九州大運，也就說他的反叛必將失敗！同理說來，老大也是如此！可是……現在並沒有其他勢力突起，莫非九州要進入混戰的局面？如此一來，百姓豈不是又要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唉——也並非沒有，妖族不是已經集結了大量部隊嗎？」

「妖族？妖族也算？不對！國公，你不會是想說，九州這次要有大劫？妖族要滅我們？」

安國公露出無奈的神情，抬頭看向外面的大鼎，那裡還有喜兒幼小瘦弱的身軀站著。

「時也運也，朝廷、帝王擔負九州氣運，如今正是最低之時，妖族的巔峰強者應該早就看到這點，九州是否能渡過這關，還在未知之數。大劫來臨之前誰都想不到，這些人還在朝上爭權奪勢，彷彿被權勢迷昏了頭腦，這也是天意，看不清，救不得。」

「我明白了，這麼說來……之前京城之戰其實早就是妖族預謀已久，它們並未失敗，破解了京城大陣，它們已經達到目的。難道學院崩毀也在它們算計之中？那石枯城，是不是就是妖族的試探……」

昭陽越想越是心驚，妖族這是早就看中九州氣運衰敗，已經布下一盤大棋，只是靜等時刻到來。

「莫要小瞧巔峰強者，佛國其實已經來人了，跟李凌雁前來的三位和尚雖然修為不行，也算是佛國的代表。至於北方，巫族多半也在觀望……這天下難免一戰。院長已經算到，可惜他時日不多，上次京城一戰就算有了對策，可惜妖族只是來了個殺不死的，並未有什麼重創。巫族那邊現在還未有動靜，因為蠻王當時被我們打了個重傷，現在暫時不敢動，否則他們哪有這麼老實？」

昭陽臉色更難看，繼續問：「那佛國呢？莫非他們與李家有什麼勾結？」

「不知，幾位菩薩若是下場，這事還能保一下天下百姓，只是代價有些大。」

昭陽繼續說道：「若不下場，豈不是代價更大？」

「看來你已經明白。」

「國公，燕寧身後的那位是否知道這事，他的態度如何？」

「不知，老夫並未與那位接觸過，那人隱藏的厲害，老夫還沒找到他，你是想團結燕寧？」

「我至少要知道她的想法，目前來看，她似乎還蒙在鼓中。」

安國公看了一眼昭陽，沉聲道：「你應該看出她並非那個燕寧，說不定她並不會站在你這邊。」

被安國公這麼一說，昭陽回想了一下燕寧這麼長時間來的做法，越想越是心神不安，既然不穩妥，她需要一個穩妥的辦法，開口問：「國公，您知道傳國玉璽在哪裡嗎？」

「你想要靠那東西拿回話語權？」

「沒錯，既然老大還沒回來，老四那邊也說不通，燕寧又是不穩定因素，我決定暫時還要自己來，就算氣運不在，也要先穩住朝政，然後再考慮怎麼對抗妖族和佛國的問題。」

安國公無奈地搖頭，「這是杯水車薪，大勢所趨你何能螳臂當車？若是巫妖大兵進犯，九州強者齊出，保住京城或許沒有問題，實在不行，還可以考慮退守海外。」

「可是，這是九州，這是我們的故鄉，若是終究會死很多人，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站著死！就算是巔峰強者來了，我們也要打掉它一個境界！」

在這一刻，昭陽臉色是平靜的，但是安國公看到她眼中燃燒著一重不屈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