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特異事件調查組

姜碩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看向幾位教授的眼中帶着些莫名的驚恐和希冀，咬着字眼問道：「這個咒語，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嗎？」

唐恩面色凝重，「這是一個獻祭用的咒語，他們究竟是要獻祭給什麼東西，遙遠歷史之外的神又是誰？難道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神祇存在嗎？」

「永存的主，世界的主人，來自遙遠歷史之外的尊貴神祇，您卑微的僕從願將羔羊獻祭給您，換取您的重生……」霍普臉色微沉，立刻對這句咒語開始解讀，無數書籍自幾人身後的書架中飛出，彷彿有人托舉一般停留在他身旁。

康斯坦斯自身旁接過一本書，也翻了起來，他圓滾滾的富態臉上滿是愁容。

「你……為什麼能看懂這種文字？」唐恩沉默片刻，望向姜碩的眼神深邃得令人膽寒。

卡德洛夫聞言也轉頭看向身旁微微顫抖的姜碩，心中疑竇叢生。

姜碩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從乾裂唇瓣中品出了一絲鐵鏽般的腥味，訥訥地說道：「這是我的秘密，學院應該允許學生保留一些屬於自己的秘密吧。」

「……」唐恩聞言沉默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要你能保證你不會對人類一方不利，我們自然是允許的。」

拉芙塔利亞端正地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驟然收緊，旋即又緩緩放鬆。

姜碩沉默地坐在這裏，聽着身旁一聲聲翻動書頁的聲音，度日如年。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扇大門又忽然吱呀一聲自己開啟，一位身着墨綠色法袍的中年女性帶着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門外，姜碩聞聲抬頭望去，頓時心中一驚。

這是魔藥學的維羅妮卡教授和貝爾·勞倫斯那個女瘋子？她們怎麼來了？

「你們？」貝爾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維羅妮卡又看了看二人，「為什麼你們也在這裏？」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這裏？」姜碩狐疑。

卡德洛夫張了張嘴，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他們似乎還沒告訴過姜碩二人叫他們來究竟是做什麼的，都怪姜碩，害的他們都跑題了。

「咳咳，其實叫你們過來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我們有意把你們兩個招收到學院組建的特異事件調查組，被你一打岔我都給忘了。」

姜碩和拉芙塔利亞對視一眼，心裏都盤算起來，特異事件調查組，聽起來似乎有些俗氣，可與前面他們講過的魔王軍事件聯繫起來，就大約能明白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加入這個什麼調查組有什麼條件，需要做些什麼？」

姜碩神色逐漸平淡下來，既然只有他能看懂這些咒語，他對此出力義不容辭，雖然說實話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濃烈的感情，但如果魔王真的帶領魔王軍從封印中逃脫，他肯定是無法倖免的，哪怕是為了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安穩活下去，他也必須為此做點什麼。

康斯坦斯捏了捏眉心，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其實我們原本的招收條件十分嚴苛，只招收達入學考試中表現出色的佼佼者，但今年的考試被人破壞，我們只能通過在第一節課進行一些測試來篩選人才，你們都是其中一員。」

「可是這一屆的調查組不是已經招收完畢了嗎？」貝爾氣的頭頂冒煙，「明明沒有他們！為什麼他們忽然也被招收進來了！」

維羅妮卡用犀利的眼神把她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腳步優雅輕柔，緩緩走到了康斯坦斯身旁坐下。

霍普按了按單邊眼鏡，神情肅然：「拉芙塔利亞同學一直在我們的招收範圍之內，但這幾天她一直在照顧姜碩同學，所以今天才來到這裏，而姜碩同學的情況比較特殊。」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姜碩指著自己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心中暗暗揣摩，確實，他的能力在新生中根本達不到佼佼者的地步，唯一比較特殊的就只有能讓水晶球爆炸的魔力了。

「是的，不僅因為你身上表現出了一些值得研究的特異，也是因為有人極力舉薦，不知你們二位的意見是？」

拉芙塔利亞的神色在看到貝爾的時候就冷淡下來，她側頭看了看姜碩，深吸了一口氣，「抱歉，容我拒絕。」

姜碩聞言一愣，詫異地回看回去，拉芙會這麼乾脆利落地拒絕教授的邀請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比有人舉薦他更令他驚奇。

「我和貝爾·勞倫斯有着很深的仇怨，可能無法作為同伴一起戰鬥。」拉芙塔利亞沒有一絲猶豫地接着說道。

貝爾聞言，橫亘於面中的疤痕扭曲了片刻，她的聲音低啞，以姜碩從未聽過的冷漠態度說道：「沒錯，我們可能無法作為同伴一起戰鬥，我怕我忍不住幹掉她。」

「即使魔王即將降臨嗎？」唐恩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書籍，視線從三人身上掃過，「那條咒語究竟指向誰根本查不到，我想那或許是通過活祭的方法為魔王提供能量突破封印的咒語。」

拉芙塔利亞怔了怔，沉默地垂下了頭，姜碩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溫熱的溫度一點點浸染她的手指，似乎能順着她的指尖一直滾燙到心底。

「那麼我來說兩句吧，」維羅妮卡拍了拍手，把眾人的視線吸引到了她的身上，「你們真的要在即將面對魔王的時候還堅持着心中的仇恨嗎？」

貝爾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我並不了解你們之間的過節，你也可以選擇不加入我們，但我想，你不該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拒絕，拉芙同學——我可以叫你拉芙嗎？」維羅妮卡笑意溫柔。

「當然。」拉芙塔利亞輕咬嘴唇，點了點頭。

「每個生存在表大陸的人都是對抗魔王軍的主力軍，即使你不加入調查組也是一樣，三年後封印破裂時你們依舊同樣在學院中，難道你可以因為這份仇恨而躲避起來嗎？我想國立魔院不會教育出這樣的學生，到時候並肩作戰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如果我們無法做到將彼此的後背交付給對方，在即將降臨的魔王軍面前，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你們也許該看一看書中對魔域的記載，到時候才清楚的明白人類、精靈、矮人或是其他共同生存在表大陸之上的種族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敵人。」

拉芙塔利亞和貝爾不由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下來。

維羅妮卡這才溫柔地微笑起來，臉上的一條條皺紋都帶着被歲月寵愛過的優雅韻味。

「……您說得對，我選擇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