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交換秘密

「我們不是打個平手嗎？」羅庇阿笑着回答。

但實際上哪算是平手……

自己最強大的幾個僕從都深陷於鮮血沼澤之中，攻擊力最強的魔法卻被輕易化解。

他確實已經想不出什麼對抗的辦法。

「死靈法師，我的好兒子，你們的名聲和你的謊言一樣浮誇。」血魔法師慢慢穩定了情緒，他已經知道了這個雷聲大雨點小的死靈法師的實際能力。

地上的血液逐漸乾涸，如果不快點把傑拉德爵士他們救出來，恐怕他們會永眠於此。

但就在這時，那個血魔法師再次從屋頂跳下來，他的雙腳踩在地面的鮮血沼澤之上，如履平地。

「死靈法師，告訴我，你們的魔法秘密。」血魔法師薩頓伸出一隻手，如同伸出一枝和平的橄欖枝。

但他周圍的鮮血讓一切都顯得鬼魅而邪惡。

「不如作為交換，你告訴我血魔法的秘密。你們究竟要做什麼？你們背後又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組織？」

羅庇阿淡然自若，完全沒有表現出戰敗者的慌亂和不安。

就連他一旁的貝約斯塔德都已經放棄了抵抗，停止了自己的魔法。

那個血魔法師的強大不是他這種學徒能夠對付的。

無論他有多爛的腦袋。

「很好地討價還價，不過你沒有這個資格，死靈法師。我現在可以隨時殺死你，為我的寵物報仇。」薩頓腳下的鮮血沼澤突然出現一陣漣漪，將血魔法師緩緩推向羅庇阿。

貝約斯塔德已經感到死亡臨近，他忍不住後退兩步。

「我也沒時間陪你玩遊戲，薩頓。告訴我你們的一切，我就告訴你我所知的一切。」羅庇阿卻克制住了後退的本能。

他淡然地看着緩緩靠近的血魔法師，說道，「你想想，你殺了我，你們的秘密也不會泄露。而你卻能夠從我這兒知道你這種人完全不能接觸到的高級秘密。」

「我已經受夠了你的謊言，死靈法師。」薩頓雖然狐疑地看着羅庇阿，但是死靈法師說的沒錯，自己怎麼也沒有損失。

「你的選擇，血魔法師，現在大家都很無聊。」羅庇阿看出來了這一點，他覺得有希望拖延時間。

遲則生變。

「你想知道什麼，死靈法師。我不介意把消息透露給一個將死之人。」薩頓最後選擇了同意死靈法師的臨終遺願。

「你們背後是一個組織嗎？包括峰堡公爵在內，都是你們組織的人嗎？」羅庇阿也不廢話，直接詢問最關鍵的信息。

「組織？」薩頓笑了笑，「我們都是血神的信徒而已。血神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象著着生命的神靈，也是唯一在乎我們生命的神靈。」

「所有的生物體內都流淌着他賜予我們的禮物，賜予我們的力量。」薩頓提到血神時，眼裏綻放出邪教徒的狂熱，「唯血祭，得榮耀！」

「布爾·蘭德諾已經皈依於血神腳下，不過南方王國的斯恩斯家族一直以來就是血神最忠實的僕人，那些忘恩負義的斯恩斯族人必定會被血神的怒火和親人的鮮血吞噬。」

「所以，你們控制了公爵，利用血魔法，摧毀了大半個南方王國。」羅庇阿對此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一切都如他所預料。

「摧毀？不不不，死靈法師，生與死沒有界限，鮮血既能夠代表生命，也能夠代表死亡。」薩德笑着搖頭，他腳下的土地已經越來越乾涸。

羅庇阿已經能夠感受到，戈弗雷已經有些損傷，自己的死亡之息正在匯入修復。

「你們的目的就是這兒？大動干戈，就是為了改變南方王國的一個統治者？」

薩頓再次發笑，「哈哈哈，當然不是。」

他的雙腳已經完全落在地面上，「血神已經下達神諭，讓我們所有的信徒行動起來，修正這個褻瀆生命的可悲世界。」

「血神下達了神諭？」

「惡魔地降臨，正是世界末日的預兆，如果不徹底推翻偽神，建立對生命的崇高敬意，那整個世界都將被惡魔淪陷，生命將不復存在。」薩頓越說越激動，正如任何一個狂熱的教徒。

「你對神說話是信仰，神對你說話……」羅庇阿想了想，繼續問，「你們覺得自己能夠對抗惡魔？」

「惡魔？不過是一群野獸和魔法造物而已。鮮血之力代表着生命與死亡，也就代表着永恆與終結，這豈是那群屎綠色的低賤生物能夠對抗的？」

聽到羅庇阿提到惡魔，血魔法師薩德輕蔑一笑，「你的問題已經夠多了，現在該我問你了。」

「我將無所隱瞞，血魔法師。」羅庇阿卻是越來越慌張，因為土壤中的血液成分越來越少，越來越乾涸，他的僕從們損傷越來越嚴重。

「就像你所問的，死靈法師，你背後的組織究竟是什麼樣？」薩德問。

「剛才我已經說了，我們自稱為奈克魯斯祭司……」

「停住！」薩德卻打斷了羅庇阿，「你的謊言欺騙不了我，死靈法師。」

羅庇阿望着血魔法師，對方顯然不是在詐自己，而是真的看出了端倪。

「我不想再聽廢話和謊言。」薩德抬起手臂，大量的血液在他的手掌處聚集，瞄準了羅庇阿。

「我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羅庇阿想了想，決定說出來。

哪怕貝約斯塔德就在旁邊。

「繼續。」薩德的眉頭皺了皺。

「但是我被清除了之前的記憶，能夠記住的東西不多，一切都很模糊。不過我大致能夠記得和肯定的是，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無論你們怎麼稱呼他，總之是他將我傳送到你們的這個世界。」

薩德神色越來越凝重，他似乎是在判斷這究竟是一個謊言，還是令人震驚的真相。

「為何會讓你來此。」他問。

羅庇阿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準確的說，我也不記得。不過根據這一年來我找到的信息來看，那個創世神將我傳送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是為了記錄我的行跡。」

「記錄你的行跡？」

「是的。」羅庇阿抬起頭，「將我的一舉一動錄成文字，上傳到某個平台，可能是「最初」，也有可能是「西紅柿」，總之，會有很多人來閱讀我的故事。」

「你這樣的廢物還會有吟遊詩人歌頌你？」薩德只能用他可能的思維去理解。

「倒不是歌頌。記錄，一舉一動，包括你我現在的對話和動作，都會被創世神記錄，然後供給更多的人看。」羅庇阿不知道這樣說下去，會不會觸犯到禁忌，可口袋裏的精靈仍然沒有動。

薩德已經完全落地，「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你沒有說謊，繼續吧。」

他也抬起頭，「那麼，這一切是為什麼？」

「也許是一個實驗，也許只是為了賺點稿費。就像是吟遊詩人接受打賞。」羅庇阿說道，「創世神和那些讀者，會想方設法控制我的一切，也會想方設法控制你們。」

「我對此保持懷疑，死靈法師。」薩德冷笑一聲。

貝約斯塔德也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在一旁默默看着。

「最開始的時候，創世神派了一隻精靈來……跟蹤和誘導我。」羅庇阿說到這兒，突然停下了。

「怎麼？」薩德皺起眉頭。

「放我的僕從出來，他們是我對抗創世神的唯一力量。」羅庇阿說道。

「它們？」薩德輕蔑一笑，「它們連我都對付不了。」

「所以你可以放心讓他們出來。」羅庇阿說道。

「我很喜歡你的故事，死靈法師，這是作為回報。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待會不會殺死你。」

說完，薩德就雙手朝下，大量的鮮血如同無數雙手，直接把深埋於土壤之中的四個死靈法師僕從拉扯上來。

羅庇阿這才長舒一口氣。

「感謝，尊敬的血魔法師。」他彎腰致謝。

「繼續。」薩德揮手示意。

「那隻精靈……」這樣說起安琪兒，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為了消滅我內心深處的善良，就讓力量弱小的我去做一些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善事，想要藉此打擊我的善心。」

「善良？哼！」薩德輕蔑一笑。

「但是在慢慢地相處之中，那隻精靈逐漸被我感化，棄惡從善，想方設法地去拯救我，避免我走向墮落。」

「這樣的話從一個死靈法師口中聽到，屬實噁心。」薩德冷冰冰地說道。

「是的，創世神讓那隻精靈這樣做的原因，就是因為更多的人覺得死靈法師就應該是一個邪惡之人，不會有人喜歡讀一個善良的死靈法師。」

羅庇阿沒有去搭理薩德的蔑視，他現在只想儘可能多的拖延時間。

「那隻精靈也為了保護我而死。」羅庇阿說道。

「有趣。」薩德說道，「你的故事的確像是個故事。」

「不過。」他搖搖頭，「我可沒有感覺到，你所說的那位創世神在試圖影響我。」

「恕我直言，它不需要像對待我一樣對待每一個人。它只需要引導社會的洪流淹沒你們，你們就只能隨波逐流。」羅庇阿說道。

「那恐怕那位創世神就是血神了。」薩德說道。

羅庇阿倒是猜到了這一點。

就像是控制衛道者一樣，創世神也許還會用這樣的方式控制一群血魔法師信徒。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那個控制我們的創世神都是強大的存在。」羅庇阿話里行間都試圖把對方拉入自己陣營。

「那你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嗎？」薩德問，說着，他就抬起手臂，「我會把你的故事傳出去的。」

「或者我把你們血神信徒的目的傳出去！」羅庇阿說着，就對周圍的所有僕從下達了攻擊指令。

傑拉德爵士的身上同時閃耀起多種魔法的光芒，他一躍而起，高舉手中的烈焰之刃，另一隻手則是一面長滿岩石尖刺的魔法護盾。

莉絲安琪也揮舞鐮刀，鐮尖直指血魔法師薩德的後腦勺，破爛的盔甲上沾滿泥土和鮮血，手中的鐮刀也有大量缺口，所以她孤注一擲。

戈弗雷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他的骨骼損壞嚴重。但鮑德溫揮着巨劍就沖向了血魔法師。

薩爾諾斯再次準備自己的骨矛魔法，等不及骨矛風暴了，他也只能選擇用最快的速度發起攻擊。

骷髏弓手戴安娜搭弓上箭，她的魔法箭矢在所有人動身之前就已經射出去，藍綠色的魔法光芒直直地沖向血魔法師。

更為壯觀的是，在縫合骸骨劍士格里弗斯地帶領下，二十四個的圓桌骷髏與聖堂骷髏也浩浩蕩蕩地舉起盾牌和長劍沖向血魔法師。

貝約斯塔德也重新開始準備自己的魔法，綠色的木葉能量再次閃耀。

「我還以為你能說服他呢。」他對着羅庇阿嘟囔道。

除此之外，羅庇阿沒有再給自己身邊留半個隨從，就連塞西莉亞，就連迪亞波羅都張牙舞爪地衝上去。

達里安舉著戰錘，他已經忘了聖光法術的咒語，只能徒勞地舉起鎚子，當個力量超群的戰士。

還有骷髏戰士塞西莉亞，雖然她很想留在羅庇阿身邊保護死靈法師，可是羅庇阿剛才卻強行對他們施加了攻擊指令，所以就連她也不得不揮着短劍衝上去。

這算是羅庇阿地孤注一擲，他只能寄希望於所有人一窩蜂的發動攻擊，能夠出其不意地獲得收穫。

羅庇阿成功的拖了兩次，不只是因為的確沒有打過，也是因為現在的太陽已經升得更高。

他的僕從們不需要對血魔法師薩德造成實際性的傷害，他也清楚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他一直的目的就是撕破他的披風，讓太陽直射他的肌膚。然後剩下的就是祈禱血魔法師真的十分懼怕陽光。

至於剩下的，他也不能再奢望任何。

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一次的突然襲擊上。

羅庇阿自己都舉着法杖沖了上去，哪怕是最後用法杖捅爛他的眼睛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薩德卻是冷冷一笑。

如果是剛才他或許還有些慌張，不過已經和死靈法師交過手的他已經知曉了對方的戰力。

不過是一群垃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