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薅羊毛
周一。
剛進教室，伊萊娜就明顯感覺到大家看她的眼神熱情了許多。
才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段懿嫻就拉着她的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昨晚我看自由滑直播啦，你太牛了。不過我等了好久好久你才出場，原來你是最後一個啊。」
伊萊娜眨眨眼，「自由滑的出場順序是根據短節目的表現決定的，分數越高越后出場。以後你可記住啦，如果有想看的選手，可以算好大概的時間再蹲直播。」
「知道啦！我們家伊萊娜那麼棒棒，當然要最後才出場嘛。」段懿嫻帶着驕傲的小表情，「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你是不是陀螺精轉世呀？轉圈好快哦，我都看暈了。還有你居然在節目里跳了四周跳，我開了0.1倍速才數清楚你究竟轉了幾圈。」
雖然聽到他人的誇獎理應很高興，但伊萊娜一想到測試賽大家的表現，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目前國內女單隻有她一個選手能跳3a和四周跳，所以內戰真的看不出什麼，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參考價值。她要走的路還有很長，至少要等國際賽，才知道她目前究竟處於什麼境地。
伊萊娜避重就輕地轉移了話題，「你覺得我新賽季的節目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喜歡！」段懿嫻連忙答道，「我已經循環播放二十遍了，音樂我都會哼了。雖然但是，《茉莉花》那段是什麼語種啊？那個彈舌我實在是做不來。」
伊萊娜「噗嗤」一笑，「那是意大利語。我表演的節目是《圖蘭朵》，剛好那段《茉莉花》就是出自意大利歌劇《圖蘭朵》中的一個唱段。」
「哇，漲知識了，我覺得那段還挺好聽的。原來安靜的鋼琴曲居然也可以帶來那麼震撼的感覺啊。」段懿嫻崇拜地看着伊萊娜，「就像我沒想到你的反差會這麼大。賽場上是霸氣十足的冰山美人，賽場下其實是個超級友好的可愛鬼。」
毫不吝嗇的誇獎砸得伊萊娜一愣一愣的，她咽了咽口水，中文水平實在限制了她的發揮。
見伊萊娜沉默，生怕是自己說錯話的段懿嫻頓時感到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太聒噪了？我以後不會一直纏着你說話了。」
「沒有呀，我覺得你挺好的。」嚇得伊萊娜擺擺手，急忙解釋道，「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說的，不用有顧慮。」
聽到伊萊娜親口說「朋友」二字，段懿嫻喜上眉梢，「真的嗎？那……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了，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
段懿嫻翻了翻書包，最終拿出一張宣傳單，眼巴巴地看着伊萊娜，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說：「我家附近的冰場最近搞活動，周一至周五下午五點到七點，免費滑冰。這個羊毛不薅就太可惜了。我自己不會滑冰，也沒有別的朋友，所以，你可以不可以陪我去滑冰呀？」
害，原來是這樣，伊萊娜舒了口氣，「好呀，周五放學我剛好有時間，我可以陪你去滑冰。不過……薅羊毛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說，免費的冰場，不去的話就感覺自己虧了。」段懿嫻笑得花枝亂顫，想到要和伊萊娜一起去滑冰，她高興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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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柏禹冰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名字裏也帶着「冰」，但他和冰雪運動一點關係也沾不上。至少是在滑冰這件事上，他確認了自己毫無天賦。
半拖半拉地被周望舟拉來滑冰，本來以為自己好歹也能滑個幾圈，結果柏禹冰摔得四仰八叉，眼睛裏都要冒星星了，毫無成就感。最終他決定去外邊坐冷板凳。
沒坐多久，冰場工作人員就捂著肚子，朝他揮揮手，「哎我忍不住了，我要離開一下，你幫我看會。」
「啊？我？」柏禹冰一臉茫然，「我什麼也不懂啊。」
「反正這個點都是免費的遊客，你也不用管什麼。要是有人來，你就叫他們上那邊換裝備。」
「成吧，那我幫您看會。」現在是吃飯的點，來人很少，想來也不會出啥大錯，柏禹冰便答應了。
工作人員前腳剛離開，段懿嫻和伊萊娜後腳就來了。
「請問我在哪裏可以借到冰刀鞋呢？」段懿嫻環顧四周，實在沒找到地方，只好向柏禹冰求助。
「哦，在那個小房間可以借到。初學者的話建議戴上護膝等保護裝備。現在這個點你們還能滑個一小時，如果還想繼續滑的話就要買票，10元30分鐘。另外我們這邊有滑冰課，一對一、一對二、一對多的課都有，感興趣的話可以報節試聽課。」柏禹冰一字不落地將注意事項傳達到位。
「呃…不用了，謝謝你。」段懿嫻逃似地離開了。
柏禹冰看向了一旁面無表情的伊萊娜，「你是陪朋友來的嗎？反正不用花錢，你可以一起去滑冰。」
「我有帶自己的冰鞋。」伊萊娜舉起了自己的背包。
那雙深邃的橄欖綠眼睛，勾得柏禹冰實在無法移開眼。兩人對視了好一會，最後以伊萊娜移開了眼神告終。
這異域的長相，柏禹冰再臉盲也不會認不出，「你是伊萊娜沒錯吧？不過你怎麼會來這邊滑冰？」國家隊一般都不會來這種商業冰場訓練的吧。
「是我沒錯。不過別多想，我只是陪朋友來玩玩。」盯着柏禹冰，她欲言又止，「話說，小哥哥，你除了在機場工作，平時還要在這邊兼職嗎？好辛苦啊。」
一句話驚得柏禹冰目瞪口噤，「我不是……」
沒等柏禹冰解釋明白，伊萊娜就被段懿嫻喚走了，「娜娜！這個鞋帶該怎麼系啊？快來幫幫我！」
望着伊萊娜遠去的背影，柏禹冰欲哭無淚地站在原地。完了，誤會大了。
滑累了的周望舟倚靠在護欄上，發覺柏禹冰的神情不對，「你咋了？感覺魂都被勾走了。你摔懵了這是？沒事吧？」
「沒，我剛剛碰見伊萊娜了。」然後出糗了。他現在只想連夜打包行李逃離地球。
「在哪在哪？」周望舟匆忙將刀套套上，冰也不想滑了。
段懿嫻和伊萊娜恰好這時有說有笑地從裝備室走了出來。
周望舟一眼就認出了伊萊娜，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本子，熱情地迎了上去，「你好，我是你的冰迷，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好呀。」伊萊娜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流暢地簽了名，然後發現紙張右下角印着「allforelena」的水印，欣喜地問道，「是你在經營這個賬號嗎？」
那是一個關於她的資訊站，從她還在海外的時候這個站子就已經存在了。每次有她的比賽站子都會更新比賽視頻，有什麼新的動態資訊站也會搬運過來，造福了不少國內冰迷。
「是我，我特別喜歡你的表演。上周末的測試賽我也去現場看了，真的很棒，希望你可以如願實現自己的夢想。」
「謝謝！」伊萊娜將本子還給周望舟，「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我真的很感動。我會懷着這份感激，更加努力的。」
直到伊萊娜上了冰，周望舟都沒緩過神來。
「嗚嗚，伊萊娜本人說話也太溫柔了，說話軟綿綿的。」周望舟低頭看了看簽名，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不行，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洗手了。這可是和伊萊娜握過的手啊！」
柏禹冰彷彿在看外星人，「朋友，你能正常一點嗎？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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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段懿嫻最近看了很多滑冰的視頻，也曾幻想自己滑冰的模樣，但當她全副武裝站到冰上時，她才發現這和想像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因為腳底一直在打滑，段懿嫻便死死抱着護欄不放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個屁股蹲。
而這時伊萊娜已經輕盈地滑了一圈回來，發現段懿嫻依然在入口處彷徨，始終不肯往裏挪動一步。
「別害怕，你可以的，你稍微屈膝，降低重心，然後像走路一樣走過來。」伊萊娜鼓勵道。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伊萊娜說的那樣順利發展，段懿嫻剛放開護欄，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還沒等反應過來，她人已經滑倒在了冰上，蹭了一身的水。
伊萊娜憋住笑意，將段懿嫻拉了起來。
這回好了，段懿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攥著伊萊娜的衣袖。
「你再用點力我衣服就要被你給拉下來了。」伊萊娜毫不留情地吐槽道，然後無奈牽起段懿嫻的手，帶着她圍着場館轉了兩圈。
慢慢地，段懿嫻膽子也放開了，不再只盯着腳下的路看，開始東張西望起來，「哇，那邊有小朋友在練習跳躍誒。話說娜娜你今天就只打算簡單滑一下嗎？我好想現場看你表演啊。」
「我還沒有熱身呢，而且這冰面上的水，多到都可以養魚了。這已經不是花樣滑冰而是花樣滑水了。」伊萊娜有些為難。
「求求了，就一下下，最簡單的那種。」段懿嫻連忙抱住伊萊娜的手臂，使勁兒撒嬌。
「好吧好吧。」伊萊娜妥協了，「我就簡單做一下哦。」jj.br>
伊萊娜滑至另一側，做了個后外外勾unter)銜接二周半跳躍，輕盈到段懿嫻懷疑伊萊娜都沒使力。簡直重新定義了「簡單」二字。
「這就是滿級大佬誤入新手村吧。」段懿嫻感慨道，「果然現役選手真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