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鎮上的情況

把那個目中無人的捕快胖揍了一頓之後，心情一下子就痛快了一些。

慕歲騎著小黑，開始在鎮上逛。

緊閉的大門慕歲並沒有打開。

事實上，慕歲並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門打開。

被隔絕在求生之門外的流民是很可憐，但若開了門，流民開始打砸搶填飽肚子，那鎮內的百姓就不可憐了嗎？

她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也沒有聖母心泛濫到用自己的食物救助他們、再讓自己陷入麻煩。

她只能維持原狀，不打破這個平衡。

雖說她總說自己的冷心冷情，但看著流民可憐兮兮的慘狀，確實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慕歲閉了閉眼，將腦海里的思緒甩了出去。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嘛……世間苦厄，自己能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自己家的門前雪都掃不好，管不了他人的瓦上霜啊。

雙河鎮不管是商業街的店鋪、還是居民的住宅都是大門緊閉的，

不，也不全是。

商業街的雜貨鋪是開著的，只不過用厚重的木板將大門封的死死地，只留下一個長約二十公分的口子，

門口有個牌子，上面寫著今日物價，糙米100文一升，粳米300文一升，每日只售十斗。售完為止。

糧價已經賣到了天價，可門口依舊有不少人排隊。

沒辦法，鎮內只有這一家有米糧在售賣，不買，就只能等著餓死。

這種行為就是赤裸裸的發國|難財。

把門用木板完全封死的原因，除了怕村民搶糧，還怕自己被拖出來打死吧。

其實這種擔憂大可不必。

糧價不可能驟然百倍翻倍漲，肯定是一點點漲起來的。

鎮上沒有多餘的糧鋪和它做對比，也沒有人管物價

——只要打點一下捕快，捕快自然會對漲價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人們一開始沒有對漲價這件事情提出異議，認為糧價雖然高，但也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默認了「荒年糧食會漲價」這個規則，

商販在人們能夠接受的程度上一點點加碼，等人們接受不了時，早就喪失掉主動權了。

至於鬧事？

鬧不起來的。

人一旦餓到了極致，是什麼事情都不想做的。

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講，極度飢餓時，身體優先把有限營養素維持器官功能，優先分解肌肉蛋白，造成肌肉變小變弱。

你所看到的窮途末路殊死一搏，還詭異的成功了，

多半是因為身體減少了神經遞質的合成，改變了人的行為和精神狀態，要麼是瘋癲，要麼是幻象。

如果真的發生了……

請叫ta掛逼謝謝。

鎮子都是這種情況了，自然也不可能有豬肉賣了。

那些大戶人家應該是不缺糧的，甚至還可能依舊頓頓大魚大肉、奢靡浪費，

不過這青天白日的，慕歲也做不出來翻牆竊肉的事情，

更何況她是殺手，不是飛賊，做不出偷雞摸狗、或是強行將糧食偷梁換柱的事情。

因此，再不甘心，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雙河鎮進出鎮的大門只有一個，慕歲只能原路返回。

守門的捕快換了一個，許是看到了慕歲剛剛暴揍捕快的畫面，新來的捕快提刀看著慕歲，滿臉警惕。

看他沒有主動攻擊自己的意思，慕歲自然也不會閑的沒事挑釁別人。

捕快看了看慕歲，又看了看拱門，臉上冒出了一層薄汗。m.

你怎麼還不走？是想揍我一頓？還是在等我開門？

讀懂了捕快的神情，慕歲有些無奈。

她長得……這麼的窮凶極惡嗎？看著就會鬧事的那種？

慕歲拍了拍馬背，小黑也默契的懂了主人的意思，退後幾步助跑，再一次跨過了拱門。

「她來了她來了。」

「那兩個袋子還是鼓鼓的，她身上肯定有糧。」

「嗯，我們走。」

幾伙流民看到了慕歲的身影，打了一番眉眼官司后，也不管小黑高高揚起的馬蹄，挨挨擠擠的往慕歲身邊沖。

慕歲連忙勒住馬韁繩，在小黑「咴~咴~」的叫聲中，避免了一起踩踏事故。

慕歲的眉頭擰起，這麼危險還往前沖，不要命了嗎？

「這位女俠，你行行好，給我們一口吃的吧……」

「是啊，女俠，給點吧……」

「求求你了，我們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

見她停下，那群流民趕緊將她團團圍住，最前面的人對她作揖下跪，試圖祈求她的憐憫，能討到一口吃的。

慕歲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見她皺眉，流民以為自己的「戰略」有效，磕頭的力道更大了。

甚至摻雜了不少「女俠你人這麼好，一定不忍心我們餓肚子吧」、「你那麼多糧，給我們一點吧」、「我家裡還有孩子老母，你不會見死不救吧」之類道德綁架的話。

聽得慕歲都想笑了。

講真，這些流民該不會是特別善良的人設，刻意出來蹦躂，來減弱她見死不救的愧疚感吧？

雖說她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畢竟還沒到滅絕人性的地步。

看著民生疾苦又沒有能力兼濟天下，心裡並不好過。

但是一想到她沒有兼濟到的那些人，是一群道德綁架的刁民，心裡是不是一下子就好過了很多？

人類的情緒轉化，真的很神奇。

更何況，她先前也說了，若真的餓到了極致，動都不想動，哪有功夫來和你玩嘴遁？

精神頭這麼足，可見是不缺糧的。

至於糧食是怎麼來的……

慕歲並不是一個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流民們看著自己「苦苦哀求」，慕歲卻面無表情的模樣，一下子變了臉色，

「兄弟們，我們苦苦哀求，她卻無動於衷，我們還不如自己動手。」自己動手搶。

「對！」這一句可謂是一呼百應，不斷有流民應和著。

更有甚者，已經偷偷地伸出了手，想把馬背上的糧袋子拽出來。

「嘶……」最先動手的人只感覺自己的手背火辣辣的痛，下意識的將手收了回來。

一抬眼，便看到慕歲冷冰冰的眸光，以及，收攏著寶劍的劍鞘。

慕歲用劍鞘擊打著搶糧的人的手，力道狠戾，卻又不會將人打出事，

慕歲俯視著揉著手背的流民。

看，這不就是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