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第72章 第 72 章

在正式副本的最後,十五歲的叔叔與他們告別之時,曾近乎明示地提醒過,他的愛槍存在某種缺陷,第十一顆子彈一定會卡膛。所以不要怕,堅持就能勝利!

再結合後來他和笹谷前輩之間看似兇殘廝殺,實則有意放慢速度的打鬥教程,明擺着是處心積慮地提前泄洪,生怕傻侄子們搞不清楚他的招式,猝不及防多挨了幾頓打,被揍破頭也找不到通關的正確姿勢。

何等的用心良苦,誰看了不感嘆一聲衛宮切嗣實乃感動日本好叔叔?

順帶可以推測出來,在「劇本」的設想下,玩家們雖然會經歷一場頗為艱難絕望的戰鬥,但只要能抓住暗示中提及的那一瞬契機,他們必然能夠逆風翻盤,並且,叔侄情誼將在這一過程中得到感人的升華。

現在翻盤有了,感動有了,升華想來只是時間問題,等他們再交流交流感情——

等等,某重要劇情NPC似乎不認可這個歡喜大團圓結局?

「不夠艱難也不夠絕望,還差了天遠。沒事,我幫你們手動升華一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反正是在夢裏揍小鬼,揍得再狠他們也不礙事,醒了照樣活蹦亂跳。

托他們的福,甩掉一身劇情微笑着活動了活動手腕,反手抽出藏在風衣下的□□,徑直開槍。

「衛宮切嗣」沒說他只有一把槍,所以每把槍都有十發子彈的份額,這很合理。

兩個大逆不道的混球小子臉色頓變,二話不說便分開逃竄,然而棋差一著,長了眼睛的子彈永遠緊追他們的腳後跟,把兩人趕得雞飛狗跳,被逼無奈之下甚至躥上了牆。

沒關係,他們就算上了天也會被叔叔徒手逮下來,送上一頭栗暴。

曾經溫柔版叔叔給他們開的武打課小灶……講真,好像除了讓他們能象徵性多掙扎一秒——然後被揍得更慘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等、等!哎!我叔叔脾氣可好了從來不會對晚輩動手……嗷!」

「我記住了,你叫降谷零。後文是什麼,你自己猜。」

「……零你先頂一頂,我這就去找外援,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你挺住——啊呀!」

「諸伏景光?好,我·也·記·住·你·了。」

破敗神社內,叔慈侄孝的互動如火如荼,在這臨近冬日的秋夜顯得尤其溫暖人心。

桔梗小姐倒不至於沒良心地笑出聲,但隔壁作弊遠程看熱鬧的代打着實看樂了。

齊木楠雄硬是喜聞樂見地等到某人揍完小孩:【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個自稱公私分明的NPC真的生氣了吧。】

【QAQ】

【沒法解釋就用噁心的顏表情攻擊是么?不要用這種東西污染我的心靈感應!】

【我想說……真的,錯的不是我,是這屆玩家有問題,他們是那種,很特別的那種——誰來都頂不住啊啊啊呃!我不想演了救命啊!放我回家QA□□AQ】

【那交換,你過來這邊,我可以看在咖啡果凍的面子上暫時幫你演一演。】

「?」

白榆皺起眉頭,直覺感應到此處有詐。

能讓齊木楠雄這麼討厭麻煩

的人主動提出幫忙,咖啡果凍的面子恐怕還不夠。他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玩家兵分兩路的另一邊也出了岔子,代打見機不對想要跑路。

齊木楠雄的反應異常冷酷:【我又不是你。】

白榆:【……】

【換不換?不換別後悔,反正我無所謂。】

【……換換換!】

別誤會,白榆對另一邊玩家x3製造出的新型么蛾子一點也不好奇(真好奇就直接翻劇本了),實在是扮演「衛宮切嗣」時武戲基本沒停過,這會兒升華了半天叔侄情誼,簡直叫人累得慌,發自內心不喜歡運動的死宅受不了了。

隔壁的「小笹谷椿」逃跑有人背,不需要費力動彈,他剛好換過去休息休息。

齊木楠雄跟他換得乾脆,白榆剛一過來,率先詫異地發現口腔里一股怪味兒。

苦中帶點甜……還是咸?味覺系統絮亂的人像是喉嚨哽塞,半晌才隱晦地咽下一口唾沫,到底殘留了什麼滋味,當然還是分不清。

不過,他也不傻:齊木楠雄,就知道是你!

超能力者用着「笹谷椿」高燒重病的身體,居然偷偷摸摸吸了無數個咖啡果凍!

作為「證物」的空包裝被蹲在他身前的玩家抓起,一個一個丟進膠袋。半長發青年手指靈活地一繞,將很快變得鼓囊囊的袋子打結紮好,掛在自行車的扶手上,準備待會兒進了城鎮再找地方丟掉。

「再怎麼說,一口氣吃十個是不是太多了點?」

伊達航觀察自己抱在懷裏的生病小孩的臉色,對同伴神似腦子一拍突發奇想的選擇仍抱有憂慮。

沒結婚但有女友的好男人提前幾年覺醒了父愛,下山的路上,小笹谷椿全程被他帶在身邊,臨時修補的破自行車帶來的顛簸由他人為減少了許多,在照顧人方面,他着實比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更靠譜。

然而,伊達航如今又問出了這句話,就說明他還是受到了常識的局限,完全比不上萩原研二那般思路開闊。

「咒術師的腸胃應該比普通人更好才對?這時候管不了那麼多啦,椿很想吃咖啡果凍的吧,好不容易帶來了,不吃可惜,只吃一個沾點味道不如不吃,要嘗就嘗個夠,他高興了,心裏能感覺舒服一點,說不定病就飛快地好了呢。」

「什麼歪理,你只是單純地想喂他吃東西。」松田陣平不客氣地揭穿。

萩原研二義正言辭:「我用小陣平的人格擔保,私人行為不摻雜私心,就當做我在為科學獻身好了。」

沒錯,為柯學獻身的萩原研究員連喂小小椿十個果凍,絕對跟正常形態又傲又拽的前輩此刻小小一隻,閉着眼睛乖乖吸果凍的樣子很可愛無關!

他進行反覆多次的嚴謹實驗,試圖解開咖啡果凍湊到小小椿嘴邊一厘米處,便會瞬間離奇消失之謎。

「真的超奇怪哎,明明他沒張嘴,我一直盯着沒眨眼,咖啡果凍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蒸發了,咀嚼吞咽的動作好像也……」

剝一枚果凍,無防護投喂猛獸式緩慢挪近,果凍「嗖!」地消失。

再剝一枚,再湊近……哇啊!又消失了!

萩原研究員樂此不疲.jpg

「你都說了他是咒術師,咒術師吃飯不用張嘴也不是不可

以吧!」

忍無可忍的捲毛鼻子噴氣,一時半會兒卻沒有別的動作:「還有,倒是老實用你自己的人格擔保啊!」

「誒嘿,小陣平的人格更有含金量啦~」

「我信你個鬼。」

班長和幼馴染都站直了身子,唯獨他蹲在與山腳相接的馬路中央,單手扣住在磕磕絆絆中變得越發寒磣的自行車,右手下五除二將一顆快崩飛的螺絲釘重新擰緊。

強行升任山地機車的代步工具勉強挺過了山路的摧殘,在報廢邊緣被松田陣平搶救了回來,如今又能頑強地上路了——可以說,在同樣具備修車技能的發小不亦樂乎的同時,就他這個老實人在哼哧哼哧連修輛車。

許是良心有所觸動,伊達航又發疑問:「我們這麼沒有緊張感真的沒關係嗎?」

「想想為了掩護我們,犧牲了自己的那兩位……」

「要對同伴有信心!」萩原研二毅然決然,「零和景相信我們能帶着前輩撤退,我們也要相信——他倆會活下來的,到底是一家人呢!親情的力量可是非常強大的!哇哦,辛苦了小陣平,紙巾給你擦汗。」

松田陣平翻了一個白眼,把不知道在哪兒糊上泥巴的餐巾紙揣進褲兜,懶得擦:「少廢話,快走了!誰知道那個恐怖的大叔會不會突然冒出來。」

玩笑歸玩笑,虐了他們幾十周目的衛宮叔叔仍具備強悍的威懾力,人神色看似輕鬆,動作卻絲毫不慢,轉眼雙腳便蹬開腳剎,晃晃悠悠地再次啟程。

應當感謝+999后總算變成99的逆天運氣值,他們身殘志堅的單車沒有再出狀況,還算順利地帶他們拐上了高速路車道。賣力騎行小時后,終於從人煙稀少的郊區來到了一座小鎮。

小鎮的規模不大,入口處鋪灑著從身後山頭被風吹落的紅葉,車輪輕輕軋過,便接連發出一陣窸窣的聲響。

像是這座城鎮想要挽留遠道而來的客人,單車前進的速度不知不覺慢了下來,原因是前方的道路莫名變得堵塞,人群逐漸漫上街頭。

眼看着不能往前擠了,領頭的萩原研二靠邊停下,一眼便從行人身上找到了答案:「我們來得不巧,鎮上正在舉辦慶典呢。」

五彩斑斕的浴衣,飛在掌心的金魚,聲浪如潮跌宕的喧嘩,好似每場日常劇目的最後總喜歡插入烘托氣氛的標配元素。

伊達航略微沉吟:「嗯……下車吧,差不多可以找個地方安頓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個頭在人群中已經算高的了,伊達航還要更勝一籌,接近兩米的身高獨佔優勢,宛如極具安全感的地標,不管走到哪裏,底盤都極穩,被再多人推來攘去也佁然不動。

至今不曾開口的茶發少年被高大青年小心抱在身前,大手托住少年隱滲汗水的背,省了力氣的另外兩人跟在左右,偶爾有人往旁邊的熱鬧處瞄上一眼,但默契使然,總有一個人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關注着他是否出現異常。

這時候,在疲憊加持下精神不佳的人頂着滿頭汗,忙於開闢前路,自是沒能想得起來,曾經短暫在「笹谷椿」口中出現過的某個細節。

白榆竟然也沒立即想起來,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事後要怪,只能怪咖啡果凍的味道纏綿不絕,把他沖得頭暈腦脹……嗯,不愛看劇本查漏補缺的壞習慣也得承擔部分責任。

當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頭頂炸響時,他的反應慢了半拍。

此時此刻,是不該睜眼的。因為還

不到時候。

但,正因為毫無防備,煙火猝然墜落進他的眼裏,將不含溫度的碧綠吞沒,染成滾燙的鎏金。

那兩張同樣熟悉得烙進靈魂的面孔倏然佔據了視野,他們似乎誤會了什麼,面上浮現出相當多餘的情緒,而剩下那個沒能入鏡的人,則是更用力地摟緊他,在他耳邊大聲喊:「不怕——是煙花——」

心臟無緣無故悸動,剎那的恍惚,意外地牽動出遙遠之前的某段對話。

——太陽,星辰,你此時看到的煙花,都有同樣的特徵:懸掛在天上,保留着秘密,耀眼又美好……小孩子不應該很喜歡么?

——釋放熱量,把自己燒成灰。這種東西有什麼「美好」的,我不能理解。

——不理解……那就算了,不重要。我想問的是,你不喜歡嗎?

——看到就煩,別讓我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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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畫成了酒廠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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