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山自作多情了
飯菜熟了，擺上了桌，林福生高興的倒了二兩酒，林清燜了高粱米飯，他們家今天算是開了葷了。
「趕緊吃。」周芸催促著，又往林清碗里夾了一大塊肉說：「這年頭啊，吃點肉還得偷著。」
林清自然知道她媽說的是什麼意思，一個勁的往緊閉的大門口看。
因為妯里幾個住得近，吃點帶香味的東西都能聞的見。林老三家見天的吃肉，炫耀的不行，吃獨食習慣了，但是卻總想著從別人家飯盤裡扒拉東西吃。
幾個人剛吃了幾口，就聽見「哐哐」的砸門聲。
林福生對著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說：「趕緊把東西藏起來！」
幾個人嘴裡的東西都沒咽乾淨，手忙腳亂的開始把桌子上的東西往裡屋端。
一直隱身的小糰子對著林清眨眨眼說：「放心吧，有我呢！東西我給你放空間，誰也找不到！」
林清是最後離開裡屋的，親眼看著一盆子雞肉嗖的一下沒了。
「媽媽，我和你說……」還處在震驚中的林清，被小糰子一拍，林清扭頭，他的小手攏在林清耳邊開始嘀咕……
林清眼睛亮亮的頻頻點頭。
等林清出去的時候他們一家子正在擦嘴，生怕嘴上有個油點。
林福生已經去開門了。
門外站著林老太和趙美蘭。
「怎麼這麼半天，磨蹭什麼呢？」站在門口的林老太氣勢洶洶的闖進了門，嗅了嗅說：「你們是背著我吃肉呢吧？」
林老太老兩口懶得做飯，就讓三個兒子上輪，每人一個月，輪流伺候他們吃喝，前幾天她去閨女家了，一直沒在。
怎麼突然回來了？林清看著她奶奶眯著個三角眼，這瞅瞅那看看，又掀開了鍋蓋。
還好他們家把鍋給刷了，要不然留著肉味，一下就得露破綻。
「娘，您不是去小妹家了么？什麼時候回來的？」周芸局促的反覆搓手，她之前受林老太磋磨，那些記憶讓周芸對林老太很是懼怕。
林老太哼了一聲，刻薄的道：「我什麼時候回家還得看你臉色了？」
林福生往周芸跟前站了站說：「媽，你怎麼說話呢？我媳婦就是問問，你至於這麼說么？」
之前他們家開葷，周芸每次都會給老兩口留出來，但是每次林老太都會雞蛋裡挑骨頭，嫌棄肥了瘦了，罵周芸不安好心，故意給她挑揀不好的東西吃。
久而久之林福生就寒了心，顯而易見他媽就是不喜歡周芸，就是找事。.
媳婦受委屈，他自然得撐腰，所以從此以後除了輪到該他們家送飯的時間，林福生不打算再給他媽多餘的一口飯。
「你個不孝順的東西，我真是白養你了！你們一家偷著吃肉，一點也不惦記你這個還受苦的老娘！你不孝順啊！」林老太抹眼淚，拍著大腿開始哭嚎。
林清突然道：「誰說我們家吃肉了？」
趙美蘭呵呵一笑，「你家吃沒吃肉，我能不知道？我都聞見味了！」
「我還聞見味了呢？就是從你們家傳來的！」林清指了指家裡四周說：「你但凡能發現我們家有一塊肉塊，我們也算是認了！」
林野幾個人趕緊把嘴閉嚴實了，生怕他們看見牙縫裡的肉渣子。
林老太和趙美蘭互相看了一眼，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但是就連一塊雞骨頭都沒有。
不可能啊？明明她已經聞見肉味了。趙美蘭看著林老太瞪著的三角眼，有些發憷的說：「媽，我真的聞見了，就是從二嫂家裡傳出來的。」
林清往前走了幾步說：「我看是你們一家偷著吃肉吧，現在來我們家倒打一耙了！」
「你胡說什麼呢？」趙美蘭梗了下脖子說：「我們家什麼時候吃肉了？」
「要不我也去你家翻找翻找？」林清說完，雙手直接推開擋路的趙美蘭，往前走去。
趙美蘭不屑的一笑，她可不怕。
一幫人立馬跟上，來了隔壁，林清直接走到了他們家灶台前。
灶台底下是生火的地方，裡面都是柴火灰，林清直接用柴火棍往外扒拉了幾下，直接扒拉出來了好幾塊雞骨頭。
趙美蘭和林美婷頓時傻了眼。
林清將柴火棍一扔，笑著說：「三嬸，我想這肉味是從你家傳來的吧？咱兩家離得近，煙筒都挨著，還不是看你一張嘴怎麼說了？」
「好哇，你有肉不給我吃！你還想讓我給你出氣！你可真是會算計！」林老太對著趙美蘭立馬就翻了臉，又哭又叫的往門口跑。
然後一屁股坐下開始數落趙美蘭的不是。
趙美蘭又急又懵，他們家好幾天都沒開過葷了，哪裡來的雞骨頭？
林老太指著趙美蘭罵她不孝順，嚷嚷著要讓整個村的人都知道。
當媳婦的就怕這個，趙美蘭低聲下氣的說：「媽，你趕緊起來吧。」
「二嬸，你是不是要給我們家道歉啊。」林清往大街上一站說：「今天你就是想挑撥是非！奶奶，你說是不是？」
林老太立馬點頭說：「是！」
這個老太太就是不講理，誰惹到她了，她立馬翻臉，不管之前和你關係有多好。
讓她白跑一趟不說，自己還偷著吃肉，現在趙美蘭就是她的階級敵人。
趙美蘭家以前經常開葷，周圍的人都能聞見味，本來就容易讓人眼紅，所以大家自然不會向著她說話，甚至覺得這次的肉香還是從他們家傳出去的。
「有的人天天偷著吃好東西，也不孝順老人，是誰，我就不說了。」
「嘖嘖，人不老實還喜歡挑事。」
這些話林老太當然信，那雞骨頭就是最好的證明，她立馬提高音量，開始撒潑，坐在地上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趙美蘭的種種。
逼不得已，最後趙美蘭硬著頭皮給林家二房道歉。
「哥，嫂子，我今天是鬼迷了心竅，你們別和我一般見識。」趙美蘭心裡憋著氣，還得強顏歡笑，別提多憋屈了。
周芸心底泛酸，這麼多年她一直受著三房的氣，老太太的磋磨，這還是第一次心裡這麼暢快。
趙美蘭純屬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憋屈！
林清帶著眾人回了屋，一家子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呢，都奇奇怪怪的看向林清。
「你今天很是神勇啊。」林野對著林清點點頭，進了裡屋把肉盆子端了出來。
說來奇怪，剛才趙美蘭和林老太怎麼找都沒發現這盆子雞肉，他們家當時都懸著心，生怕讓他們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林清重新把碗筷擺好，一回頭，周芸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問：「那骨頭是怎麼回事？」
其實是小糰子把他們家的雞骨頭「運」過去的，這話林清不能說啊，只能找了個借口說：「他們家之前的習慣，骨頭上有油，當柴火燒，肯定是之前吃肉的時候留下來的唄。」
幾個人遲疑著點頭。
吃完了飯，林清趕緊找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間，恐怕家裡人再問東問西。
小糰子翹著小腳躺在炕席上，晃悠著腿對著林清嘿嘿的笑，手一抬就扔給了林清一本書。
「什麼？」林清手忙腳亂的把書接住，翻開一看，結果一個字都沒有。
但是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自動輸入了她的大腦一般，一條條，一段段，都是菜譜。
小糰子在炕席上打了個滾，抬起紅撲撲的小臉說：「你不是想去農場當廚娘嗎？我就從饕餮那老傢伙那裡搞來了一本食譜大全，今後你做的菜，肯定色香味俱全！」
「哇，好神奇。」林清看著小糰子，「你可真是媽媽的好大兒！」
小糰子無奈的嘆息一聲，自家媽媽缺心眼，她不幫著點怎麼辦？
第二天早上林清又起了個大早，她想做點吃的帶過去，讓人食堂的人都嘗嘗，嘗過才知道她做得咋樣，說不定領導就能答應讓她面試廚娘的工作了呢。
現在是初春，蔬菜緊缺，家裡只有幾根大蔥，和家裡的雞下的雞蛋。
林清打開米缸看了看，還有些大米，看這樣子只能做蛋炒飯了。
蛋炒飯最能考驗廚子，米粒要顆顆分明，包裹上黃燦燦的雞蛋，加上蔥香爆炒，噴香撲鼻。
煤油燈下林清忙碌著，小糰子覺得她媽孺子可教，知道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這句話的意思了。
包括祁山也是這麼想的，看著林清拎著鋁飯盒出現在農場的時候，他輕挑了下眉毛，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