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不信神

李小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見一個陌生人突然出手將自己打暈了過去，在那之後他看見一道光門打開，他走在一條長長的甬道中，就在他即將走過那道光門的時候，一股力量突然拉着自己飛到了天上，彷彿雲彩般的自己悠悠飄了很長時間，然後他醒了過來。

頭好疼，彷彿裂開般的疼痛鑽入腦子裏亂攪，他努力張開雙眼，卻見到奶奶正站在床旁邊擔心的看着自己。還有個穿着t恤拖鞋，滿臉鬍鬚的老人也正緊張的望向他。

好像不是夢，頭好疼，那個居委會的人是神通者，他的手變成了香蕉，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奶奶見李小豆張開雙眼，立刻緊張的蹲了下來，抓住李小豆的手輕輕摩挲，眼中含着淚光叫到「小豆，小豆，你怎麼樣……」

「呃呵……呃呵……。」李小豆難受的要命，但此時他努力壓制住自己。「奶奶，我沒事……」

看來自己命大，那個人沒有要自己的命。也許這世界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安全。

「醒過來就好，你好好躺着，奶奶給你做飯去。稀粥能吃得下嗎？」奶奶站起來說着話，但是眼睛仍然緊緊的盯着自己。

「呃，可以……呃……」自己被襲擊了，到底是為什麼？

李小豆的奶奶又擔心的看了一會李小豆，這才轉身去了廚房。

這滿臉鬍鬚的老爺子又是誰，難道是醫生？穿着t恤拖鞋，這身體還真好啊！李小豆想問問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的頭越來越疼，只好靜靜的躺着，很快又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小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床頭桌上的枱燈已經打開，窗帘外一片黑色，奶奶正靠在床邊牽着自己的手。

「你醒了，先喝點水暖暖胃，奶奶這就去把粥端過來，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李小豆搖了搖了腦袋，雖然感覺有點暈，但卻已經沒有了疼痛的感覺，只是肚子卻像刀刮一樣的難受，看來自己真的好幾天沒吃飯了。

李小豆伸出手從奶奶手上接過水，咕咚、咕咚大口吞咽。「奶奶，再拿點水，加點糖和鹽。」

「哦，好，你躺着別亂動。」李小豆的奶奶此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急忙弄了水，又給李小豆送過來。

那個穿着拖鞋的老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李小豆。「看來是沒事了，金花，你也去休息吧，你現在身體透支太嚴重，我幫你照顧他吧。」

「不用，反正都這樣了，我的孫子我自己照顧。你先休息著吧，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的。」楊金花拒絕了老頭的好意，老頭也沒說什麼，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退了出去。

對方應該是奶奶的朋友之類，李小豆也不好多問，接過糖鹽水連着吞了幾大口，終於感覺身體恢復了些力氣。

「奶奶，我被個自稱是居委會的人襲擊了頭，他用的是黃黃香蕉教的神通。你們報警了沒有。」

楊金花仔細檢查了他的頭，見他臉色好了些說道：「還沒有報警，這件事你不用操心，先養好身體再說。」楊金花咳了下又說道：「還是要吃點東西，我去端粥進來。」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端了進來，李小豆拿到手裏才發現裏面放了很多藥材，藥材磨得很細，看不出是什麼，但是葯香味很濃。

「你有幾個同學來找過你，他們從老師那打聽到我給你請了假說你病了，不過因為你還沒醒，我就沒讓他們進門。」

「嗯，我已經好很多了，過兩天應該就能上學了，不過奶奶你還是趕快報警吧，那個人很危險，我還記得他的樣子，我可以幫助警察抓住他。」李小豆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要傷害自己，但是那似乎是個危險人物，此時他只想抓住他問問他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好，奶奶一定會抓住他的，你快吃吧。」

見李小豆很快就吃完了粥，她又去盛了一碗，不過李小豆告訴她，餓的時間太長了，不能再吃了。她便幫李小豆拉好被子，走了出去。

「老劉，我孫子說是香蕉教派的人乾的，你這段時間就守在這裏，這件事交給老張去辦，我要見到活人，親自問問他為什麼要殺我孫子。」楊金花將老劉拉到陽台輕聲說道。只是此刻她卻鐵青著臉，灰白色的頭髮似乎要飄起來。

「嗯，我馬上回來，您的身體現在太虛弱了，不能再動氣了。」穿着拖鞋的老頭向楊金花微微低了下頭，轉身就出了門。

李小豆的身體恢復很快，早上太陽出的時候，他已經能夠下床了。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其實已經死過一回了。

出了卧室瞧見那位穿着拖鞋的老爺子正在做飯，見到李小豆出來趕忙說道：「你先進去休息，身體還沒好呢。」

「我奶奶呢，您是？」又說道：「我已經好多了，起來走走。」

「我姓劉，大家都叫我老劉，你奶奶有事出去了。」老劉笑起來滿臉的鬍子擠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手上拿了碗豆漿端出來，「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還有點粥和包子，你想吃什麼我端給你。」

「謝謝劉爺爺了，怎麼好意思叫您老人家照顧我一個小輩。」

「沒事，應該的。」轉身又去端了其它吃的，不多時桌子上已經放了很多吃的。

而就在此時荷花小區背後一棟商住樓的地下室中，李小豆的奶奶楊金花正在審問面前的人，地上的人被反綁着雙手，身體上臉上有不少露出的傷口，有些傷口往外滲透出血跡，看來已經接受過不少折磨。

燈泡的光並不亮，不過足以看清地上的人樣貌，正是昨天殺死李小豆的雨衣男。

站在楊金花旁邊的是那個大家公認的老好人，平時唯唯諾諾的看門老大爺老張。此時老張滿臉鐵青色，咬着牙又揮手給了雨衣男一鞭子，自己答應了楊金花幫忙照看孫子，而李小豆居然被人殺了。要不是第二天上學時間沒見到李小豆，自己起了個心眼去查看了家裏，李小豆一死，楊金花非弄死自己不可。

好在那孩子命大，居然靈台光未滅，而她的奶奶是楊金花，才撿回一條命。此時楊金花面容非常憔悴，一晚上的時間在她臉上走過，卻彷彿已經過了10年，整個人肩膀都耷拉下來，只是臉上恨意未消，接過鞭子在雨衣男身上用盡全力甩了一鞭子。

雨衣男早已沒了多少力氣，此時卻仍然痛得發出嚎叫聲，用顫抖的雙手蒙住了臉。

「我家現在就剩這一個獨苗，你們怎麼敢？說出幕後主使者是誰，我可以保證不去調查你家人，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此時的楊金花身上絲毫不見一點慈祥，說出來的話充滿寒意。

雨衣男倒在地上，心中念頭卻早已轉了千百回。之前已經調查過，這老婆子完全就是個普通人，但自己做得那麼隱秘，居然這麼快就被抓住了，加上被抓時旁邊那老頭出手時的恐怖，心中不覺升起一個念頭。

不可能，那只是個傳說，是不著調的幻想故事，現實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存在，那麼多神都是瞎了嗎？

「你說不說都肯定會死。」楊金花將鞭子還給老張，口氣加重，一字一頓說道：「我孫子已經救活了，幕後主使不會饒過你和你的家人，但你告訴我，我可以去殺了指使你的人，最起碼我能保證不會報復你的家人。」

「呃……呵、呵……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我親自驗的，你騙我。」雨衣男掙扎著身體，地上的灰塵早已將他的衣服和手腳染滿了灰，可他仍努力抬頭看向楊金花，想從她臉上看出謊言，只是他失望了。

楊金花緊盯着他的眼睛開口道：「我們、不、信、神！！！」

彷彿被雷擊中，雨衣男雙眼暴睜，嘴角口水流出卻沒有絲毫伸手擦的意思，緊緊盯着楊金花，似乎要將這一幕印到眼睛裏，印到大腦中。

「嗬，嗬……」過了足足半分鐘，雨衣男才開始喘息。他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那是真實存在的，他多想告訴世人，那不是傳說，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雨衣男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上級這次可是踢到鐵板了，也讓他們感受下自己現在的感覺。

「老張，送他上路吧。」楊金花說完又對着雨衣男說到「你的上線會去陪你的。」她緩步轉身走到門口，又轉過來屈身對着老張說道：「謝謝你們了，我要先休息下。你跟老大報告下，我日子可能不多了。」

老張憨厚的臉上露出些悲戚，但更多的是憤怒，都怪你們，你們這些雜碎。他右手一伸，一把大刀憑空出現在手中，揮手一刀剁下了雨衣男的頭，雨衣男的鮮血噴涌而出，頭掉在地上滾了兩下，但他的眼睛卻睜的圓圓的，眼中印出的是這輩子最後也是最不可忘記的場面，一把閃著微光的，金屬的，鋼製的大刀。

這一切李小豆並不知道，此刻他正忙着對付早飯。隨着熱氣騰騰的包子咽進去，整個身體都能感受到能量在走遍全身，不愧是年輕軀體，恢復力真的很強。

不多時，楊金花提着菜回了家，見到李小豆頓時有了些精神，努力直了直腰，露出笑容驚喜道：「小豆，你多吃點，奶奶還買了些你愛吃的，等下做給你吃。」

「奶奶，我感覺我已經好了，我下午就可以去上學了。」他望着眼前的老人，上一世奶奶走得早，這一世他沒有了父母，但老天爺仍然給了他一份真摯的親情，就當是彌補上一世的親情吧。他其實也在心中擔心，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去讀書了，周雲珠肯定着急。

「還是再休息兩天吧，你真的傷的很重。」楊金花看了一眼老劉，老劉自覺的站起來和楊金花去了廚房。

「老張抓那人的上級去了，我需要休息，這幾天麻煩你照顧我孫子，我順便去見老大一面，我日子不多了，將來可能孩子要託付你們照顧了。」

「宗教現在太強大了，時間不多了，大清洗將要開始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老劉輕聲說完，斟酌了一下。「金花祖宗，要不您給老大說一聲，我收了您孫子做弟子吧，天生靈台一點光不滅，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奇才。」

「你倒是會撿便宜，我孫子輩分可比你還高。」楊金花看了一眼還在喝粥的李小豆。「作為引路人是足夠了，不過你要想好了，老大那也缺不了你。」

老劉微微躬身說道：「已經差不多，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幾百年的準備，應該就要有結果了，當年天師預言的時間也要到了。」

「可惜我看不到了，本來以為能堅持到那一天的。」楊金花唏噓道。「就算做了你徒弟，你也暫時不能讓他知道今天的事，如果我們不行，將來就靠他們了。」

「是，請祖宗放心。」

此時李小豆已經吃完飯，端著碗碟進了廚房。兩人不再說話，只是摘菜洗菜。

李小豆吃完飯，本來想給周雲珠打個電話，但是看看時間，周雲珠應該在上課，只好在奶奶的勸說下又去床上躺着休息。

不多時，楊金花進來說道：「小豆，奶奶已經報警了，你就好好休息，劉爺爺會照顧你的，奶奶需要出一趟遠門，找幾個朋友看看能不能幫忙查一下。」摸了摸了李小豆又說道：「你不用擔心，你劉爺爺很厲害的，有他保護你足夠了。」

囑咐過後，兩人又聊了幾句，只是出門的時候，楊金花的肩膀又垮了下去，她似乎越來越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