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每天揮劍一萬次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亮大地。

「一千零九十一！」

「一千零九十二！」

「一千零九十三！」

薄霧環繞的竹林里，傳來陣陣銳利的劍嘯聲。

一名少年不停揮舞竹劍，倔強的身影在薄霧中來回穿梭，如同鬼魅。

他從小便立志加入隔壁山上的青雲劍宗，為此定下了每天揮劍一萬次的目標，風雨無阻。

竹林周圍菜地里正在勞作的家人們，聽到「唰唰唰」劍嘯聲，一個個神色各異。

「我哥從小練劍，今年一定能被青雲劍宗選中。」

小妹林瑤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眼裏充滿了期盼。

「希望如此吧，不然你就得嫁給村長家那個無賴了。」

母親無聲的嘆了口氣。

林家一直入不敷出，全靠向村長家借糧才渡過一年又一年。

村長早就放出話來，欠下的糧食不用還，只需要把林瑤嫁給他兒子董武就行。

董武平時在村裏無惡不作，是個實實在在的潑皮無賴，林瑤每次見到他都很害怕。

「董武那個畜生，我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讓瑤兒嫁給他！」

父親憤憤不平的挖了一鋤頭地。

他曾經不止一次撞見董武對村裏人拳打腳踢，連村裏的寡婦都不放過。

要是把林瑤嫁給這種人，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會有多慘。

家裏人的期盼、無奈、憤怒，一道道情感交織在一起，匯聚到正在揮舞的竹劍之上，感覺每一次揮劍都是沉甸甸的。

不遠處一條青石小橋上，站着一位身穿天青色長裙，身材玲瓏，容貌絕美，氣質清冷的長發女子。

溪水『嘩嘩！』流淌，她目不轉睛看着林中模糊的身影，越看越喜歡。

「林默的劍法比往日又快了幾分，今年他一定能被青雲劍宗選中成為外門弟子。」

「我哥娶林瑤，我嫁給林默，簡直是兩全其美。」

她名叫董萱兒，是村長的女兒。

「小姐……林默連一把鐵劍都買不起，能通過入門選拔嗎？」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小翠抿了抿嘴，一臉的不屑。

「這就是我們站在這裏的原因啊，快把我精心挑選的鐵劍拿過去，他肯定會很感動，男人一旦感動就容易拿下了。」

「嗯，還是小姐思慮周全。」

小翠帶着鐵劍走進了樹林。

劍嘯聲停了下來，不多一會兒又再次響起。

「小姐，他不要。」

「他說他用竹劍也能幹翻所有人，真是個自大狂。」

小翠罵罵咧咧拿着鐵劍回來了。

「他是不想欠我人情，還真是高傲啊。」

董萱兒無奈的嘆了口氣。

因為哥哥董武經常去林家耀武揚威，討要欠下的糧食，董家和林家關係鬧得特別僵。

連帶着她和林默的關係，也出現了裂痕。

「那現在怎麼辦？這可是小姐精心挑選的。」

「沒事，他不要就拿去給青山，我董萱兒又不是沒人要。」

董萱兒轉身朝着另一家人的院子走去。

……

一個時辰之後，林中霧氣消散，絢麗的朝霞染紅了天空。

揮劍一萬下的林默終於停了下來，額頭掛着大顆的汗珠，褲腳如同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全身冒着騰騰熱氣。

他並沒有休息，而是立刻下地和家人一起幹活，身為一名農家子弟深知手停口停，不幹活是不行的。

長年累月的練劍，使得他臉上稜角分明，眼神堅毅，透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

氣質這一塊更是拿捏死死的，村裏的所有少女，幾乎都對他表白過。

最激進的要數董萱兒，揚言只要他同意親事，可以陪嫁一頭老牛。

一心加入青雲劍宗的他，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

為什麼仙人就可以遨遊天地，歲月悠長！

凡人就只能螻蟻一般卑賤活着，匆匆數十載壽命？

哪怕是王侯將相，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在仙人眼裏，全都是卑賤的蟲子。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不要做這井底之蛙。

他要成為仙人，去看一看這仙人的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樣！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就住在這青雲山下，他怎麼能不渴望成為仙人？

日復一日的刻苦練劍，全為了迎接十年一次的青雲劍宗外門弟子選拔。

……

忙碌了一整天之後，他回到了自家茅草屋，筋疲力盡的躺下。

看着爛泥糊成的黑屋頂，還有身邊破了個大洞的舊棉被，他心亂如麻，更加渴望早日加入仙門。

青雲劍宗每十年挑選一次弟子，按照時間來算，就在這幾天的光景。

如果錯過了這次選拔，幾乎等同於錯過整個人生，再無踏入修仙界的可能。

摸着手邊的竹劍，他一陣苦笑。

但凡有一點辦法，誰會拿一把竹劍參加這麼重要的選拔？

至於董萱兒的好意，他是不可能領情的。

村裏人誰都知道，董萱兒朝三暮四，並非良配。

若是接受她的好意，往後必然會糾纏不清。

能加入青雲劍宗則罷，憑藉外門弟子的身份，足可以保一家老小周全。

若是沒能加入，董家勢必殺上門來，鬧得雞犬不留。

他雖然對自己的劍法有信心，但青雲劍宗收徒極為嚴格，誰也沒把握能夠一定會選上。

「哥，累了一天，快來吃飯了。」

小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說是吃飯，不過是野菜配着點米糊糊罷了，還沒村長家的狗吃得好。

生活雖然這樣艱難，但還得繼續，他翻身而起去吃飯。

桌子旁，母親嘮嘮叨叨又沒米下鍋了，得去找村長家借點。

父親『啪嗒！啪嗒！』抽著旱煙，一臉的麻木。

「等會兒我和大春去捉泥鰍，改善下伙食。」

林默一邊喝着米糊糊一邊說着。

泥鰍腥味重，若是沒有上好的佐料，吃着並不比米糊糊強多少。

不過這是他參加選拔之前，唯一能找到的營養品了。

「哥，大春說喜歡我。」

林瑤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林默整個人都愣住了，想不到自己好兄弟竟然打自己妹妹主意。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準。」

他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句。

沒人比他更了解大春，兩人從小玩到大，知道大春偷摸過王寡婦屁股。

大春看起來憨厚老實，實際上是色中餓鬼，村裏老母豬見到都害怕。

「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嗎？你咋還不同意呢。」

「哥，我覺得大春人挺好的，反正比董家那個無賴好太多了。」

林瑤一臉的天真無邪。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大春認識的字還沒我多，有什麼資格娶你？」

「妹妹你還小，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說不定哪天就能見到比大春優秀一百倍的男人，還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到時候你是選擇那個人，還是大春？」

林默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他不想妹妹在年少無知的年紀嫁人。

「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反正我喜歡大春。」

「我都已經和他說好了，等你加入青雲劍宗之後，我就嫁給他。」

林瑤喜上眉梢，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聽到這話，林默臉瞬間就陰沉下來。

村長兒子打自家妹妹主意也就罷了，連好兄弟也在打主意。

看樣子只能這樣了，如果能加入青雲劍宗，一定得把妹妹一起帶上才行。

雖說這樣無異於帶個拖油瓶，但總比親妹妹嫁給錯誤的人要好。

「你不是說想跟我一起上青雲劍宗嗎？如果我選拔通過了，就帶你一起去。」

林默一邊吸吮著米糊糊一邊說了一句。

「嘻嘻！太好了，你總算答應了。」

林瑤抱着他的脖子喜不自禁。

林默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着了這小妮子的道。

大春一個泥腿子，又愛挖鼻孔又愛打屁，妹妹怎麼會喜歡上他？

看來是自己一直不同意帶着她一起上山，才使出這招激將法。

不過話說回來，也怪自己太疼愛妹妹，才會著了道。

現在既然答應，也就只能這樣了，反悔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先別高興太早，能不能通過選拔還是未知數。」

「十年前的選拔，我們村可是一個人都沒被選中。」

林默皺着眉頭，心下不無擔心。

「我哥從小練劍，你都不能被選中，那就沒人能被選中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

林瑤對他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