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零的遊戲 第5章 選擇
城堡內的青草坪上，已經匯聚了數百名服飾各異，但手上卻都帶有銀白色手環的人群。
寧和一眼望去，儘是玩家。這裏的玩家和先前他們在廣場上沉悶不同，不少人都流露出了明顯的興奮情緒。
他們大聲的交談，在爽朗的笑聲中討論著這次「穿越」。這一部分的人，大多是一些青少年，而中老年人則更多的是報以沉默。
寧和注意到，一些中年人聚集在高大圍牆陰影的角落中，他們神色憂慮的看着站在頭頂圍牆上的綽綽人影和他們手中著武器，低聲商量著些什麼。
他低聲和身旁的祝耀棠說道：「這些人都是玩家吧，他們手上都有手環。」
祝耀棠點頭，嘆息一聲道：「果然如我所想啊……」
「什麼？」
「玩家。」祝耀棠一字一句道：「十億九千三百六十二萬一千一百一十二名玩家，我們降臨在同一個世界，這個所謂的一號世界。」
說着，他還抬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圍牆，他們進來時候的城門已經被關閉。覆有鐵皮的城門，憑他們這些玩家，無論如何也出不去了。
想到這，祝耀棠心中一聲嘆息，對還有些迷惑的寧和解釋道：「如果一個世界突然多出來十億人口，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這還是一個生產力落後，處於封建時代的社會，他們又怎麼能夠應對我們這些玩家呢，恐怕連最基本的糧食供給都做不到。而且，我們也不是什麼好人，對於絕大多數玩家來說這終究還是一場遊戲，他們的行為做事可不會受到這個世界的約束，很快，這個國家就會開始***，出現飢荒，最後社會秩序不復存在。在我們的眼中，他們不過是一群數據實體化的NPC，在他們眼中，我們只不過是一群突兀出現的「異鄉人」，披着人皮的異族。嗯，可能病毒這個辭彙更能形容現在的我們，形容玩家們。」
寧和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明知故問道「那他們會怎麼做？」
「病毒，就該被消滅。」
祝耀棠淡淡的給出了寧和心中的答案。
「等著吧，只能希望不是必死的結局就好了。」
寧和沉默的掃視了一圈草坪上的玩家們，他彷彿看見了不久后，從圍牆上落下的箭矢刺入血肉之軀，嫩綠的草坪被鮮血染紅，前一刻還談笑風生的玩家們屍橫遍野。
而他和祝耀棠同樣倒在血泊之中。
「......」
「啪！」
祝耀棠的一隻手重重的拍在寧和的肩膀上，已過中年的他咧開鬍子拉碴的嘴笑道：「別慌，車到山前必有路，總不會一開始就讓我們死的，不然這場生死遊戲還有什麼意義呢？」
寧和心中一暖，點頭。眼角的余光中一抹倩影劃過，寧和心神一動，他連忙偏頭，及腰的黑色長發被一條簡單的紅色髮帶束起來的林凌出現在了他身前。
林凌面無表情打招呼：「嗨。」
「林凌，你也在這？」寧和伸手打招呼，他沒有看見陳遠的影子：「陳遠沒和你在一起嗎？」
林凌搖頭，「沒，我剛剛看見你，才過來找你的，這裏面應該就只有我們兩個。」
「嗯......」
寧和有些失落，他看見林凌還一位能見到顧紫清，大家在一起互相攙扶總是更好些，而且他也很擔心大家的安危，尤其是顧紫清的。
大家都是碳基生物，在這裏一個搞不好就會遭重。
就像現在，他們幾百人被困在這塊草坪，草坪四面圍牆，他們就如同坐井青蛙一樣，不曉得上面在幹什麼。
林凌和寧和聊了幾句就不在說話，她本來就是個冷性子，加上陳遠也不在身邊整個人變得更加生人勿近。
祝耀棠看了兩眼林凌，一個長的很不錯的女孩，就是有些冷冰冰的，看樣子應該是寧和的同學。
「你們是同學？」祝耀棠小聲的問道，沒有驚擾一旁的林凌，畢竟這樣打探也不太好。
「嗯。」寧和點頭，看了一眼林凌頭髮上那根他一直都覺得聽突兀的紅色髮帶，林凌是側着站在他們的身邊，「我們是一起打機武的隊友，正好一起被卷進來了。」
「真遺憾，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能有朋友一起，幾率也會大一點。」
「嗯。」
寧和不置可否，他抬頭望向正前方的圍牆上。這片草坪有兩個進出口，一個是他們身後進來的那個，另一個就是他們身前的這個。
這裏應該是城堡的一處類似瓮城一樣的地方，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能看見前方城牆後面的高大城堡建築和塔樓，那裏應該就是這座城堡的主題建築群了。
他注意到，頭上城牆有着人影晃動，一頭金髮的道格拉斯·亞當斯探出頭，他審視了一番下面的人群。
有些吵鬧了。
道格拉斯從身旁的一名軍士手中拿過一柄王國制式軍弩，森冷的箭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寒芒，他對準了草坪。
「咻！」
一支小臂長度的弩箭越過玩家們，箭頭沒入草地，箭身穩穩的插在了草地上。
與此同時，四面圍牆上的軍事開始整齊踏步。
牆下眾人噤聲，他們聽着逐漸大起來的整齊步伐，眼中出現慌張的神色。
踏步踏了整整五分鐘，軍士們才在道格拉斯的抬手示意下停步。他看着牆下的這些人，尤其是一些人臉上不屑一顧的神色，他厭惡的皺了皺眉。
道格拉斯朗聲道：「我名，道格拉斯·亞當斯！
榮耀的國王騎士！
聖劍騎士團騎士長！
亞當斯家族的第二繼承者！
伊弗雷的守護者！」
面容俊朗如刀削的金髮青年每說出一個身份，圍牆上的軍士們就會整齊的踏一次步，五聲，五步，聽得牆下眾人震撼莫名。
寧和同樣心聲震撼，他看着城垛后的道格拉斯，他的神情嚴肅認真，沒有絲毫玩笑意味。
「你們！異鄉人！被放逐者！」道格拉斯繼續道，他睥睨玩家們，神色中流露出一抹高傲，「偉大而神聖的艾歐王國將會給你們一個獲取的救贖的機會，從我腳下的這扇城門進入，你們會獲得成為艾歐王國子民的機會！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放棄這個機會，從你們身後的那扇城門離開，離開艾歐王國。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考慮，五分鐘還留在草坪的人，後果自負。」
說到最後，道格拉斯的聲音變得淡漠，腳下圍城中的兩扇城門被軍士們同時打開。
道格拉斯的人影從城牆上消失
兩扇門，兩條路，兩個選擇。
寧和收回目光，他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祝耀棠，這個有些邋遢的大叔總是給他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祝耀棠看了看四周的人，示意他和林凌圍攏一些。
「這應該就是遊戲選項了，只是不知道是兩條生路還是一條。如果是兩扇門的背後都是生路，那麼顯然這是一個方向選擇，要麼加入王國，要麼去其他的勢力；如果只有一扇門是生路，那就是生死題了，而生路只能是前面的這扇加入王國的門。」
寧和點點頭，一旁的林凌思考了一會後緩緩開口：「從道格拉斯的話中，可以知道他們早就知曉我們的到來，所以方向選擇其實更大一點，如果要致我們於死地的話，現在我們已經死了，他們沒必要浪費時間和我們玩這套把戲。不過，他說的是「成為王國子民的機會」，如果我們選擇加入王國陣營，後面應該還有考驗和風險。」
祝耀棠無所謂的聳肩，「所以你們的選擇呢？」
三人談話間，已經有不少的人做出選擇，大多數都穿過了前面的大門，只有零星的人從來路大門走出去。
寧和沉吟片刻后，「我選擇加入王國，畢竟這是最安全的選項。至於後面的事情，我們可以先熟悉了這個世界后在做決定，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活下去。而且如祝大叔說的，十億玩家，這個世界很大概率的會消化不了...也許...只有一種方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而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所在。」
寧和深吸一口氣，吐出了心中的兩個字：「戰爭。」
祝耀棠和林凌同時點頭，祝耀棠看着林凌伸手笑道：「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寧和在一號世界裏面認識的人，我叫祝耀棠。」
「林凌。」
林凌平淡的回了兩個字，與他點頭，沒有握手打算。
祝耀棠十分自然的縮回手，搭在了寧和的肩膀上搖啊搖。
「既然選擇了，我們也走吧，時間快到了。」
「嗯。」
三人跟隨着人群穿過了前面的這扇大門。
穿過大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氣勢恢弘的磚石城堡，一座噴水池擋在了他們與城堡的中間。
四濺的水光和耀陽在水池周圍形成了一道有一道的微小彩虹，兩側是被連綿綠植包裹的青石路面，兩排軍士分立兩側。
哪怕是波瀾不驚的林凌看着眼前的景色都是微微失神。
他們跟隨着人流沿着道路繞過噴泉，來到城堡的台階前，台階上站有兩排白色披風的武士，他們按劍而立。
台階之上，一名與古褐莫同樣衰老，同樣佝僂的老人拄杖而立。只不過與林長古褐莫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是鎏金紋路，層疊有致的白色華服，在陽光下異常的亮眼。
他的身後站着的，正是先前出現在圍牆之上，身世顯赫的道格拉斯·亞當斯。
人群不自覺的在台階前止步，他們抬頭看着兩排的白色披風武士和最頂端的老人。
他們的身後，跨過城牆，弩箭的破空聲和一片慘叫聲在風中被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