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機武爭鋒 第3章 啟靈

兩天後寧和出院，他回到了那所寄宿中學還帶着已經恢復意識的灰影。

灰影是安普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寧和更喜歡喊它小灰。

人類世界並不安全，灰影從不在有人的情況下出現。

他一直蟄伏在寧和的身體中，只偶爾在四周無人的時候出來晃蕩一圈。

寧和也逐漸習慣以心聲和灰影交流，他們就這樣互相陪伴着在這個學校生活了下來。

某個周六，他一個人跑去宿舍樓天台。

天台空無一人，寧和張開雙手，萬千灰白色的遊絲從他手中生出，然後斷裂在空中，霧化成一團灰白色氣態球，灰影。

「寧和，我新獲得了一份記憶傳承，我可以教你關於靈能的知識了。」空靈的聲音在心中響起，灰影有些興奮，寧和聽到后同樣如此。

「好啊！」

在寧和的想像中，所謂的靈能體系就像那些小說漫畫和電視上的那些一樣，可以飛天遁地，憑藉肉身橫渡虛空，一個人便是一支軍隊！

誰年少時又沒有一個成為英雄的夢。

「呃......」

灰影有些沉默，他察覺到寧和心中的想法：「所謂的靈能體系和你想的有些出入。」

「嗯？」寧和疑惑的看着身旁漂浮的灰影。

「按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所謂靈能是指來自於人本身的力量，靈能者通過不斷的開發自己的精神腦域和豐富心靈來獲得這樣的一股力量。靈能並非是憑空而出，它對應着我們這個宇宙的一些物質……」

「我們在提升自己的時候，實際上也在向宇宙索取，等到靈能達到一定的水平，我們就可以更進一步的去觸摸虛境之門，進入虛境。憑藉靈能，我們可以在虛境獲得真實的力量……」

寧和撓撓頭：「不懂誒。」

灰影繼續解釋道：「靈能體系更像是一個借力打力的體系，我們通過提高自己的靈能水平來獲得從虛境中取得力量的能力，然後在把虛境中的力量應用在我們所處的這個宇宙之中。當然，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就是靈能，我們這個宇宙的物質。最後這一句話灰影沒有說出來，這不是他們現在能夠操心的事情，太過遙遠了。

「......」

寧和無言，他愣愣的看着灰影，似懂非懂的示意它繼續講下去。

灰影身上流光溢彩，它開始圍繞着寧和轉圈。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靈能體系的源泉來自於虛境，而我們安普對於虛境的看法是一個高於我們半個緯度或者低於我們半個緯度的可能存在？」

「存在？」寧和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不和諧的用詞。

「不曉得，虛靜也許是死物，也許是活物，誰知道呢？」灰影用無所謂的語氣回應，顯然它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入更多。

「別管那麼多了，我現在就幫你啟靈，等會你可能會比較，嗯，舒服，你應該會挺享受的，別害怕。」灰影說完再次化為萬千遊絲鑽入了寧和的身體中。

「別動，放下心神讓我來控制你的身體。」灰影慎重的說道，寧和照做，他緩緩放鬆下來。

他們已經相處一個多月時間，心意相通下使得雙方都很熟悉，寧和對灰影已經沒有戒備。

一陣疲倦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意識思考似乎也變慢了下來，眼前一黑。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處在了一個固定的俯視視角，從斜上方看着自己的盤坐天台的身體。

「這是靈視狀態，精神力的外放讓你擁有更為廣闊的五感能力。對了，這可不是什麼靈魂出竅哦。」

灰影一邊解釋，最後還不忘調笑一句。

這一個月時間，它看了不少人類的書籍。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寧和有些手足無措，他現在只能看着自己的身體，聽着灰影說的話，其他什麼也幹不了，他能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問心求索，你要通過自己心靈的力量重回肉體，然後你就算是啟靈了。」

「......」

寧和現在要是能有面部表情，那一定是呲牙不爽的看着灰影的樣子，他就像一團天上的白雲只能隨風而動，他怎麼曉得怎麼回去。

「別急，靜下心來，仔細感覺，你應該會感覺到心靈上的一股律動，你跟隨這股律動，自然而然的就能重回肉身。」灰影溫和的告訴他。

寧和無可奈何只能照做，他習慣性的想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沒有眼睛，唯有感官的存在。

「沉下心來，不要以現實世界的想法束縛自己，你應該要用感官來感受律動！」灰影見寧和始終不得其法，它有些急迫。

精神力的外放並不安全，啟靈是存在危險的。

如果寧和不能依靠自己回到肉體上，那最後的結果，灰影只想到一個貼切的人類詞語，叫做形神俱滅。

而缺少了宿主的它，不久后也會跟着寧和死亡，它沒有發現周圍還有適靈體的人類存在。

「呼——」

寧和心中想像著做了一個深呼吸，他開始聚精會神的感受五感的變化，灰影在一旁默不作聲，它現在只能靜靜的等待結果。

時間流逝，灰影感知到寧和的精神體開始出現小小的潰散，心中焦急，它周身的流光變得越來越快，光影明滅。

果然讓一個幼年生物啟靈還是太早了些嗎，灰影心中不安，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並不好。

寧和看着自己的盤坐着的身體，忽然有着那麼一絲恍惚，恍惚間他似乎能夠看到身體的更多細節。

藍白色運動校服上洗多后產生的一個又一個的衣球，不知在哪裏沾上的長頭髮絲，還有一些小小的墨點。

他長長的睫毛他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經常會有人說他的睫毛長的像個女生，還會有女同學羨慕。

他看見，他的嘴唇有些乾燥，已經有些嘴皮翻出，看來最近喝水喝少了。

這是寧和看見的，寧和看不見的是，在灰影的視角下，寧和的這團精神體已經潰散了三分之一。

灰影身上的光點流速越來越快，已經化作一道有一道交替的光圈。

他聞到，蔚藍天空下陽光的味道。

他聽見，樓下的林葉嘩嘩作響，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

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再次擁有了形體，能感覺到風兒吹過身體時皮膚的反應。

最後，他感覺到在什麼地方，自己再緩慢的吞咽着什麼，沒有味道，好像是自己的唾液。

灰影看見，盤坐在地上的寧和的眼皮微微顫抖，他緩緩睜開了雙眼，而原本的精神體則再次沒入了肉身之中，消弭在四肢百骸。

他成功了，巨大的驚喜，他感覺到心中還有另外的一個情緒出現，同樣是興奮和驚喜，那是灰影映照在他心中的情緒。

「恭喜！」

灰影在他身前晃蕩，顯得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