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海邊醒來

我在海邊醒來，抱着木桶，抬頭看天空剛剛發白。我費儘力氣爬了起來，無法去思考，一直前行，走到鮮有人煙的地方，一片荒地，散落的石頭，佈滿了枯藤，遠處偶爾有人騎着馬，後面有一處房子，很精緻的建築，不算太大，側面是圍起來的院子，似乎有人居住。

我不能確定，繼續走下去會不會看見鬼魅和妖魔，但有一件事確實是真的。老船長把我叫來「你自己開船，到大洋彼岸去。」

第二天我就獨自上了船，迎著洶湧的波濤怒吼，「來吧！」好似把所有的血都吐了出來，是一團一團吐出來，摻著骨髓。

頭幾日，我過得還算舒坦，精力充沛，無論如何都有使不完的勁，就是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裏。

海上的風肆意敲打着我的臉，我拿眼睛盯着海面，企圖殺死游著的大魚。雖然它的背是黑色的，在月光下發着黑光，我便縱身跳下了海，離開船。

後來我在海底被冰山絆了腳，整個人也凍僵在冰塊里。我自認為從來不甘示弱，不卑不亢，卻對着游來游去的鯊魚，喊救命。

我知道，它不會留意的，應該是聽不到我的求救。其實它心裏很清楚，顯然是肚子餓了，不然也會停在那裏像凝固了的拋石。而它之所以出現，無非是想尋找可以填飽肚子的大餐，可以猛烈的撕咬，大口的喝血吃肉。

只見它稍有遲疑，緩緩的遊了過來。我禁不住的大喊，真是一頭笨驢，拜託用盡全力撲過來。而它是否在猶豫，因為過去的時候，有一位神通廣大之人騎在它的背上，手裏緊拽著套在它脖子上的韁繩，雖然它幾乎沒有脖子。只是那有一圈深陷的凹痕，像是被韁繩勒了很久，越想掙脫，勒得更深。

反正它並不知道所謂疼痛，也許曾經龐大無比的它從海底翻到海面又扎入海底一直嘶鳴。

最終我還是被它所救，雖然心裏有說不上的意外，又不能怎樣。

這是我和它的故事，我們就沒有離開過水麵，直到海水枯爛。世界幾乎是一覽枯萎，我看着它抖動着身子，而眼珠子不停地旋轉，一會兒功夫它就變成了一個小人兒，也就嬰兒那麼大。通體青藍色的，看着血在他全身皮膚下面流遍。

於是他徑直走向我，「跟我走。」他說話了。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看見滿地的死物，有大魚和不知名的各種生物，還有沉船。只見他奔向一隻大烏龜，我也跑過去。烏龜帶着我和他向前走。也不知道時間是不是在流逝，我還是我嗎？我知道他自有他的神奇之處，也許有通天的本領，只是精神上遠遠的脫離我。

那是一隻很大的烏龜，身體足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大。我是不知道它要帶我們去哪裏，只是不知道怎麼起霧了，還是那種很冷的霧氣，卻是如沙粒一般漂浮，晶瑩剔透的樣子。

我不停地叫喚著很冷，那小人兒回頭看着我，「我又沒有衣服給你穿。你還是離我近一點吧。」我知道他身上散發着無窮的熱氣，靠近他的一面我感覺很暖和，只是背面發涼，冷熱交替，在心裏不由得發顫。

其實我還是高興的，哪怕只有一點點喜悅。他跟我說了萬千世界，事物的形成，又是如何誕生，又是如何毀滅，而我卻什麼都記不得。

又是過了很長時間，天上出現雲彩，而我也猛然發現置身在一座宮殿裏，眼睛瞪的老大。他說「我們到了烏龜城。」

一下子我沒了感覺，只有下意識地跟着他往深處走去。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宏偉的建築，應該是一個宮殿，只是走廊看不到盡頭，卻也十分的寬廣，接近一百米的寬度。

我看見有人爬上梯子在牆壁上畫着什麼，有的掄著鎚子，叮叮噹噹。也有的往牆上扔石頭，一下子就嵌入半分，還冒着紅色的煙。但見牆體上出現的文字或者圖畫，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一些看着像動物的爪子，也有一些像是在彎腰，好似在動，想要抓取前面的什麼東西。

越往前面走，還有人坐在兩邊吃飯的，也有人像是在一間教室里上課，還有人追人，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只瞧見一陣陣狂笑，以至於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是能觸碰的著，還是隔着生死層面。

不論是什麼畫面還是一種擦肩而過，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有緊緊的跟着他，一直往前走，又見一伙人在張燈結綵的忙碌著，這分明像是在某個大宅院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看前面彷彿飄在雲中一般若隱若現有一塊匾，上面寫着大龜府三個字。我在心裏嘀咕，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大戶人家。其實所謂傳說也是一種氣數，沒有肉身的千錘百鍊。當然該有的還是會讓人的眼睛看得見，一片霧氣蒙蒙挨着一片霧氣蒙蒙。在精神的領域裏就有一把七彩的編繩，長有九米，扔天而起，不是狂暴的炸響，有着焦熱的心如紫色火焰掉入寒的水。

他一臉的甜蜜，向著我說，「快進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了。......」突然他心裏像是藏了秘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就輕輕的眨了一下，簡直就是一顆冰涼的荔枝核心。

我不由得一顫，皮膚組織將要結冰一般，「怎...么了？」不知為何，他立馬微笑起來，「沒什麼，只是我想家裏，該是和你分別的時候了。」

的確，已經麻煩了他很久，只是未曾報恩，我便說「我如何，怎樣，去哪裏找你。」

他接着說「十年以後，我會在那裏等你。」我還在想是哪裏的時候，猛然抬頭，看着消失的背影，也約莫出來那個地方了。

只是接下來的路還要我自己走，無論如何便在心裏暗自加油。我相信總有一天，十分美好的時候，空間會是一個神話，生死遨遊無涯。

我右手握拳，心裏嗯的一聲，便走進了大龜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路，確實熱鬧非凡，無數只不大不小的船擁擠的一塊了。只聽見嘹亮的吆喝聲，「買茶，買茶了。」

「滾燙的水源，百分百的清澈，載了滿滿的生命分子一起衝刺，向著彎刀的月亮。」

只見拋灑起來一道絢麗的非常密集的水珠，而每一個都在起舞一般有着韻律的跳動。

「都來吧，快過來瞧瞧，十分迷醉的表演馬上開始嘍，一個人的一輩子不能錯過的喲。」

更是萬萬千千的人有着大千世界一般，起伏或者沉寂。

「哎呦，爺，您快上船來？」突然一句話鑽進了耳朵，敲碎了我的建築——心中所思所想的地盤，再就是看到一個駝背的男子，對着我微笑點頭，而在他的背後是靜悄悄的流動着的黑水，掩映着深不可測的力量。

我立馬有點尷尬，搓搓手，怪覺著不好意思，「倒是您是爺，請問怎麼樣能載我上船。」那男子立馬臉色一變，好像也不曾駝背，個子也長高了。「難道你沒有請柬？」

他便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我看了一邊又一邊，而我就好像一尊就要碎了的玻璃人。

「嗯...倒是一個妙人。也罷，如此進來皆有緣，直接上船來。」

我還是嚇了一跳，本來以為要些銀兩，而我兜里什麼都沒有，就以為人家會可憐一下自己。

沒想到當真如此了，我臉色通紅，趕緊低着頭跳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