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夕兒怒
聚賢山莊，庄如其名。
莊主梁本科是這一帶的豪強人物，二境期間就獨自獵殺過三級妖獸。
幾十年來，他開門納客，廣交天下英雄，官府上下打點的也不錯，可謂是黑白通吃。
躲官司躲仇家的，慕名而來的，每天都絡繹不絕。
這一天，剛剛送走一批客人，又有二位客人登門拜訪。
梁本科認識這兩人：煉器世家出身的張朝陽、張夕兒兄妹。
等賓主落座，張朝陽來不及喝茶，着急對梁本科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有事求哥哥幫忙。」
梁本科聞言不爽：「有話直說，兄弟之間怎麼能用一個求字。」
「好，那我就直說了。公孫世家昨天發出了一份協查令，兄長可曾收到？」
梁本科點頭，「有印象，不過沒當回事。」
張朝陽說道：「被協查之人是我們的朋友，是舍妹的救命恩人。公孫家說他奪寶殺人，完全是無稽之談！」
梁本科問道：「此話怎講？」
張朝陽道：「前天剛在瀾滄山脈結識，此時他尚在山中，怎能來到郡城，并行凶躲寶？據我耳目探知，公孫世家在山中設伏，他已被陰煞掌所傷，現在應在大山之中躲藏。
他身受重傷，很難在虎豹橫行的深山中活下去，我想請哥哥幫忙，多派人手去尋找他的下落。」
張夕兒也接話道：「他叫杜小滿，沂水人士，十五六齣頭年紀。梁莊主交友廣泛，能不能幫忙查出他的籍貫？我怕公孫家提前查出來，對他的家人不利。」
梁本科有些犯難，他剛和公孫世家談成一筆生意，不想走到他們的對立面。
他躊躇著開口道：「還需從長計議，公孫家族勢大，不要和他們翻臉……」
話沒說完，張夕兒臉色就變了，她拉起張朝陽，「哥哥，咱們走！」
梁本科急忙道，「夕兒，都是為了你們好，聽我把話說完。」
張夕兒看了他一眼，「梁莊主明知道他是被誣陷的，對嗎？」
梁本科點點頭，「據我對公孫家小輩的了解……」
「好了，不用說了。」張夕兒打斷他，「家父當年對梁莊主推崇有加，說梁本科是涿郡城一等一的好漢，不僅仗義疏財，還嫉惡如仇——家父真是昏了眼。」
梁本科一臉尷尬，急忙解釋道：「令尊張大師是我尊敬的長輩高人，也對我提攜頗多，如果是你們兄妹的事情，梁某人二話不說，但是他一個外人……。」
張夕兒盯着他，一字一句說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哥哥，咱們走吧，不要為難徒有其名的梁大莊主，梁大俠客了。」
張朝陽也被妹妹帶偏了節奏，口氣變得不善：「張家雖然家道中落，遠不如那些大家族，但也不會趨炎附勢，做出顛倒是非，置朋友危險於不顧的事情。梁莊主的好言相勸，我們心領，但不會照做。
這次是我們兄妹唐突了，不應該求到府上，後會無期，告辭！
看着張家兄妹頭也不回地離去，梁本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叫過邊上的管事，吩咐道：「馬上發動庄內兒郎進山，併到下面諸縣打探，務必要趕在公孫世家之前，探聽到杜小滿家住何方。」
管事沒有立即出去佈置，他試探著說道：「公孫世家那邊？」
梁本科頹然坐到椅子上，無力地說道：「顧不了那麼多了，張大師對我有大恩，他離世了，不能讓他的後人對我生出嫌隙。」
……
從聚賢山莊出來，張夕兒執意要進山，被張朝陽強行拉回家中，「家中人手已經都派出去了，多一人少一人於事無補，你已經奔波了一夜，先去休息休息。」
張夕兒道：「外圍尋找不到，想必他進到大山深處去了，怪我境界不夠，進不得深山。」
「吉人自有天相，多想無益，你先去睡一覺，回頭咱們再做商量。」
張夕兒點頭去休息，可怎麼能睡得着？挨到半夜，心中那口氣怎麼也順不過來，又提劍走了出去。
當夜，聚賢山莊的匾額被人一劍切開，聚賢山莊四個大字只剩了「山莊」。
拆人招牌就是打人臉面，奇怪的是，一向強勢的梁本科這次選擇息事寧人。
於是就有了很多傳言。其中，「隔壁老梁」的版本最受吃瓜群眾歡迎，街頭巷尾津津樂道起這種桃色故事，一個個眉飛色舞，似乎生活也多了色彩。
一個月後，涿郡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公孫世家一夜之間完蛋了。
公孫家二境以上高手被斬殺殆盡，下人、家奴紛紛出逃，家族產業被各實力分割，千年世家毀於一旦。
據說，當夜有無數大妖降臨涿郡城，震懾包括城府在內的諸多勢力，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其中，金丹大妖也不在少數。
……
時隔多日，小滿再次見到了龍玥玥。龍椅之上的龍玥玥，比初見時多了一份威嚴，少了一份調皮，藍色眸子像大海一樣，更加深不見底。
她盯着小滿看了好大一會兒，突然笑道：「急着回去，莫非是杜小公子受了委屈？」
小滿急忙搖頭。
「那就是進步太快，修行資源不夠用了？」
小滿還是搖頭。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是嫌棄我長的丑，想念外面的仙子了。」
小滿知道此處不能沉默，趕緊反駁道：「你如果不好看，世上的俗脂庸粉都不配照鏡子了。」
龍玥玥一笑，道：「這話女人都愛聽。」
然後她若有所思，又道：「那就是看膩我了！」
小滿心想，這一個多月，我見過你幾回啊。
「想走也可以。」她頓了頓又道：「你的龍丹助我破鏡，我的靈果也助你和那個小傢伙破鏡，這些算扯平。救你性命的事情呢？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如這樣，幾年之後，你也長成一個像樣的漢子了……」
熟悉了對方的套路，小滿沒有過多猶豫，乾脆利落回答道：「悉聽尊便就是。」
龍玥玥卻突然變了臉色，勃然變色道：「果然經不起試探，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你卻一直想泡我！」
小滿徹底無語。
看到小滿吃癟，龍玥玥忍不住暢快地笑了起來：「不逗你了，想動身隨時可以。還有，涿郡城公孫家已經樹倒猢猻散了。」
小滿聽了一怔，沒有特別開心。
最多不過一年半載，他有信心殺回涿郡。
但是，龍玥玥既然替他擺平了，總要道聲謝謝。
龍玥玥卻擺擺手，道：「這次收拾公孫家，不單單為你，我也想試試人族各大勢力的反應。結果很失望啊，都是些縮頭烏龜。」她抬頭望向大殿頂部，「沒說你啊，龜爺。」
大樑上的吉祥物龜爺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龍玥玥又道：「沒殺公孫岩，給你留着，聽說他現在生不如死。」
「靈果園裏面的果子，你多帶一些回去，算是我這個兒媳送給長輩的禮物。」
小滿：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