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

烏龍

出了教學樓,朱倚欄思慮半天,還是來到了圖書館前,一是現在學校里相熟的也就吳清文,之前周桐算是半個,至於王浩,呵呵,現在都還看不透這個人的想法。再就是別人都在上課了,也不好突兀進去突然打攪。

思來想去,便又來了這裏,只是想起自己囧測的命運,不禁苦笑一聲。上一秒還是百年難遇的無信者,下一秒就來到生死攸關的處境。這大起大落,也未免太大了些...

一處幽靜的閣樓上,一位手長過膝的老者正在與一名同樣年老的僧人對弈。兩位年紀相仿的老人下棋皆是很快,好像不用思索便下出了下一步。只不過,有一位是按著圍棋定式下的臭棋簍子。僧人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盤,道了一聲罪過,就要轉身離去。另外一個老者努力睜大眼睛,有些着急:「這還沒下完呢!」

老僧人聞言猶豫了一下,竟是真的重新坐了下來,不過卻是低頭念起了佛經,看樣子是不會再與這臭棋簍子繼續下去了。

老者見狀也不堅持,笑了笑說:「老和尚,你可聽說了沒,無信出世了。」老和尚念經聲不斷,只是輕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老者繼續說道:「現在這學校里,跟我們一輩的,就剩我們寥寥幾人了。那些年輕一些的小子,一畢業也都東跑西竄找不着人,學校里儘是些小瓜蛋子。要是我那乖徒弟還在就好了,肯定天天跟我面前候着。」老人就和拉家常一樣絮絮叨叨。老和尚也是低頭順目默默聽着,明顯習慣了這些。

老人突然停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他還活着。」老和尚念經聲停滯。閣樓內一片寂靜無聲。

老和尚幽幽一嘆緩緩開口道:「三盞魂燈皆熄,新的無信出現,您自己也推演過了...」

長手老者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到窗邊,直直的望着西方,不知道在找些什麼。半晌后,蒼老聲音響起在這間閣樓中:「若是那小子不是當世之人?」

話音剛落,方圓十里頓時晴朗的天空中烏雲密佈,裏面雷光堆積,彷彿下一刻就要天譴而至。

下方的學生都大驚失色,幾位正在上課的老師也是面色凝重的望着窗外,甚至幾位更甚者早已掠於空中。但是下一秒,一聲蒼老冷哼聲乍響,烏雲散去,天空重新放晴。幾位在學院中修行的強者皆是恭敬的遙遙向著閣樓處抱拳行禮。

老和尚搖了搖頭,對這老友脾氣早已習慣,繼續低頭念起了經。

老者自然有話沒有說完。他還記得幾十年前,那個眉眼間略顯青澀卻意氣風發的少年說的話:「老師,如果有朝一日您真的老去,我便替您護佑華夏!」

「小子,再不回來,我可就真的老嘍...」

朱倚欄坐在桌前看了許久的校園秘史,對於無法修鍊別的系院功法的他來說,圖書館內這些書就像是看得見摸不著的萬貫金錢,無能為力。只能藉著這七天無門檻的時間儘可能看一些,高級別才能接觸到的資料。

突然他眼神一動,目光鎖定處赫然寫着四十六年前,校長探幽時,曾撿到了一名被人丟棄在深山老林中的嬰童,后見其天賦異稟,將其收入門下。不由得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根據這本不知道由誰撰寫的秘史記載,在學校創立之處,現任校長也就是第一任校長,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了,一生未曾婚娶,更沒有子女。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學生。朱倚欄繼續往下看去,表情越來越驚訝,在其二十五歲那年覺醒了無信,居然也是一個無信之人!

「也就是說,那人已經死了?!」朱倚欄按捺住心中的震撼,繼續往下看去,果不其然,二十年前,四個學院聯手進軍了一處古老秘境,作為整個華夏那一代的佼佼者,這個人自然也是去了。可是在進去之後,異變突發!秘境大門竟是直接關上,等到校長等高層聞訊趕來轟開大門后,只見到一地不明生物的斷肢殘骸,所有學生昏迷倒地,詭異之處在於,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受傷,只是都沒有了進去之後的那段記憶...唯一的變故就是,校長的親傳弟子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校長勃然大怒,直接一擊打穿了整個秘境。後面三院院長一同施以無上神通,探查此人下落,只得了魂燈皆滅這樣一個結果...校長手握重寶,親征萬族遺地,最後八位大族族老親自出面,以族脈作保,絕不是他們動的手腳,此事不了了之。

朱倚欄臉上震驚的看完這些記載,眼皮直跳,感覺這幕後定然有一個居心不良的人,所謀甚大。

朱倚欄繼續往後看去,直到把書翻完,也沒有看見這個人的姓名,想必是因為無信者會給相連之人帶來災厄的原因,所以刻意劃去了他的姓名。

「如果那個人真是無信者,那校長肯定很了解關於這種體質,說不定有解決災厄的方法,至少不要讓身邊人受到牽連了。」朱倚欄又想起昨日識海內的那個前輩,掏出口袋裏那張書頁摸了摸,又想起那個校長徒弟的遭遇,表情有些傷感。

沒有了繼續看書的興緻,朱倚欄將書寶照例還給了那個抽著煙袋的老人。轉身離開了圖書館。

見時間離下課還早,便決定四處逛逛,之前被吳清文帶着走,都沒有好好看看,現在既然決定住校了,那時間自然充足。

學校後山裏有着不少幽靜的小道,朱倚欄隨便挑了一條,打算看看能通往哪裏,卻不知道自己腳下這條,是屬於私人的...

一路上感慨於此處風景秀美,真不愧是曲徑通幽處,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然真的出現了一間小屋,走近一看,門外掛着兩幅濃墨寫就,墨跡未乾的字帖,一副上書「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另外一副下書「道法自然」,落筆處字字珠璣,筆法有力入木三分。朱倚欄不禁肅然起敬,心想裏面必定是某位德高望重的道院高人。心念至此,決定還是進去拜訪一下。

朱倚欄走到門前輕敲兩下,不見裏面有聲音,以為沒人,自然是不好繼續上前,剛想離去。突然聽見後院有落水聲,朱倚欄未過深思,大驚失色,連忙跑了過去。

走到水池旁,只見其上雲霧漫漫,岸邊還有女子褪下的貼身褻衣,哪有什麼孩子的蹤跡。縱使朱倚欄再過愚笨,此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卻見着一道寒光透過濃濃霧氣直直刺來,與朱倚欄眼神對視,一雙皓月般的眸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來不及細看,下一秒眼睛裏便是一陣劇痛。朱倚欄吃痛閉上了雙眼,待到睜開時,先是嗅到一股茉莉幽香徐徐入鼻,然後便見着一女子款款站在眼前,身上披裹着的浴袍勾勒出幾處渾圓,未乾的頭髮肆意的披着,只聽見「嗒嗒」的滴水聲...朱倚欄獃獃的看着,一動也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此時四面八方的殺意讓其動彈不得。

朱倚欄苦着臉,看向眼前的女人,就算是如此尷尬處境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長得屬實奪天工造化,明明沒有化妝打扮,卻唇紅眉翠,眼有聚秋波,皓腕似凝雪...只是這眼神,未免太過刺骨...

女子寒霜著臉,圍着朱倚欄轉了兩圈,不經意間一雙水潤勻稱象牙白的玉腿給那清冷的氣質平添了幾分妖嬈。

「你們膽子真大呀。」女子咬着銀牙,說話間如有寒針刺在朱倚欄身上,只是抬手間,池中水珠漣漪而起,一顆顆結成冰晶連在一起,化作一柄小巧冰劍,手指朝着朱倚欄一指:「去!」冰劍直直刺來,這是朱倚欄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他知道這女子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心中萬匹野馬駛過,「我真的是無辜的啊!」生死攸關之際。意識一沉,來到了識海中,又看見了那熟悉的紫眸「幫幫我!不管你是什麼,幫幫我!」

紫眸只是戲謔的看着他,沒有任何反應。朱倚欄咬咬牙意識又回到了本體...這下真的死定了...

卻見冰劍到不足腦門一寸處崩碎開,無數冰茬沿着朱倚欄飛過去,只有身上被颳了無數血痕卻沒有真的傷到骨頭。

「你沒有信物,是那個無信之人嗎?」朱倚欄神色一震,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但是這種狀況下也只得老實的點點頭。

女子臉上寒霜不減,娥眉輕皺:「怎麼跟王浩那傢伙廝混一起,找死嗎?」朱倚欄聽到王浩,瞬間知道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忙是解釋了前因後果,順便撇清自己和王浩並無瓜葛。

女子半信半疑的看着朱倚欄,見不似作假,屈指一彈解除了朱倚欄的束縛,朱倚欄抬頭剛要道謝,聽到女子口中傳來玄妙道音,眼神瞬間空洞。

女子說道:「你可是誤打誤撞進來?」

面無表情的朱倚欄點了點頭。

「當真不認識王浩?」

朱倚欄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見過幾面,印象不好。」

女子聽到此處眉頭展開,臉上寒霜也降去不少,旋即解開這問心鎖。抓起朱倚欄直接扔出了這片地方。

朱倚欄灰頭灰腦的站起身,聞着自己衣袖上帶着的女子芳香,臉上苦笑不已。轉身就看見了大驚失色的吳清文,手指指著朱倚欄,口齒不清的說道:「你...你你你。」朱倚欄眼神一緊,趕忙衝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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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專開始的登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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