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違和感

張卻這會兒並不知道張家堡打算如何對付自己。

大戰勝后，登上鯨鯊幫的避水舟，準備跟着船隊下潛寒湖。

雖然經過一番周折，不過進入百里紅坊的計劃總算踏入正軌。

被算計的悶氣也下去不少。

他這人記仇得很，丁煥山這小子一直沒露頭。

要被他逮住絕對要整一頓。

「不就贏了你一盤嗎？把人往死里害，什麼玩意兒？」

說歸說，現在冒險即將開始，他也沒那麼多心思記掛這種小事。

登船之後，鯨鯊幫啟動了避水舟的陣法。

整艘大船都被一股奇妙的氣場包圍。

形成一片球形的護罩。

領頭之人站在船頭，瀟灑地掐動法訣。

隨後張卻就體驗到了熟悉的電梯失重感。

發現自己和船都在沉水落下。

而當船身已經沒入水面，寒湖水卻無法突破護罩的保護，被擋在氣牆外。

隨之而來的就是廣袤無垠的水下世界。

「嗚哇哇哇……」

去過水族館的都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不過張卻看到的更震撼。

十幾艘船組成的船隊一起下水，寒湖水雖不甚清澈，但還是能看到鯨魚大小的新奇異獸在水中遊盪沉浮。

水下深幽黑暗，置身於其中向下凝視，更是如墨般的漆黑。

彷彿一直向下就是地獄盡頭。

聲音都變得沉悶，氣溫也逐漸寒冷。

張卻慶幸自己沒有深海恐懼症，否則一定會被嚇死。

而在之後，張卻領到了一張百里紅坊的粗略地圖。

裏面標註了已經有人探險過的位置。

和遊戲里常看到的黑色迷霧區域一樣。

還有大塊人跡罕至的部分被圈了出來。

讓張卻想要冒險的心直痒痒。

但畢竟是第一次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經驗不足，先跟隨大隊漲漲見識比較合理。

張卻也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

鯨鯊幫的人告訴他，這次下潛百里紅坊的主要目的地是被稱為墨龍潭的地方。

裏面妖獸遍佈，還有幽泉真人飼養的靈獸之一墨龍潛伏。

群聚紮營，捕殺靈獸再獲得珍奇材料和藥草，是最安全的方法。

他們已經下過幾十次，對墨龍的習性也很了解。

能避免直接接觸到這個最恐怖的對手。

不過呢……

「鯨鯊幫畢竟是小門小派，能得眾位修士加持，的確是感激不盡。」

「然這墨龍潭乃是兇險之地，我等為最大限度保證眾位的安全，還請諸位鼎力支持，在歸途前，將此行所得的五成交付於我等。」

「以防有變節之禍。」

「諸位放心，這五成的收穫，會以銀錢方式折返到回諸位手中。」

「就當是我鯨鯊幫等價購買，決不食言。」

張卻呆住。

我擦，這不就是保護費嗎？

要進出寒湖要依靠他們的避水舟。

合著你們這意思，我要是不給五成份子，你們就算我有陰謀，想變節，不帶我走的意思唄？

要說付個船費那也應該，一抽抽一半？

真夠黑的。

鯨鯊幫下了水才說，就是想讓人無路可退。

現在都在一條船上，人家亮明旗號想搶你的東西，你也沒法說個不字。

嘴上說給錢，估計和那元胖子一樣，就給個白菜錢。

人家人多勢眾，你這啞巴虧不吃也得吃。

「唉……本事不到家，還真是處處被人算計，這次又上了一課。」

看其他人司空見慣的樣子，沒準這又是一條行業潛規則。

他不禁好笑。

「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人性都是一樣的。」

避水舟越潛越深，鯨鯊幫的人通曉水性，懂得製造水下暗流和隱匿之術避開水獸。

道行淺的船隻，已經有些不幸葬身巨獸口中。

倖存的修士在水中拚命掙扎，向著剩餘的避水舟求救。

為了不被波及，駕舟的門派會想辦法避開這些倖存者，反利用他們吸引怪獸的注意力，為自己的安全穿越贏得時間。

弱肉強食，修仙界只認這個死理。

張卻看見倖存者再次成為怪獸的盤中餐，惋惜了一秒，隨後在甲板四處徘徊，不知怎的，心裏有些不安。

雖然鯨鯊幫一路暢通，較其他門派行的又穩又快。

且能看到黑暗中若隱若現的空間裂痕。

但這四周的環境，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立刻奔向船頭，向著掌舵的弟子搭話。

「道友，那紫色光芒的盡處，就是百里紅坊的入口嗎？」

見是張卻，掌舵弟子想起他剛才拳毆曹東燃的功夫，不敢輕視，道：

「沒錯，再有一會兒就到了。」

「適才我聽說，寒湖下水獸多如牛毛，可是個個如剛才所見的那般巨大兇險。」

掌舵弟子搖頭，「非也，這寒湖下的水獸種類繁多，有巨獸，亦有如刀的魚群，瞬息就能將人碎屍萬段，也有人形水妖，喜歡以歌擾亂修士神智，還有劇毒的七彩水蟒，大小各異……」

張卻眺望四周，又問：

「那這許多異獸，莫非都躲起來了？」

他注意到，四周靜得嚇人。

掌舵弟子笑他杞人憂天，「道友無需多疑，這些孽畜的捕食習性已經被我等拿捏得一清二楚，走這條水路，本身異獸數量就不多，這是好事。」

張卻越看越不對。

怎麼也沒法把這種詭異的靜謐和好事聯想起來。

連忙跑進船艙暗處，從六象戒中取出一樣東西，藏進自己的懷中。

心裏開始擔憂。

他先前也聽說，寒湖下異形生物之多遍佈上下，不論水壓大小，溫度高低。

可這一路行來，除了剛入水看到的那些，深水之下幾乎一無所有。

且他在這之前注意到，有些生物似乎有意外躲避深層空間。

彷彿這下面有什麼異常。

這鯨鯊幫個個駕輕就熟，又是修仙者，對於自己的五感和經驗過度自信。

反而對那些肉眼可見的異常視若無睹。

張卻預感待會兒一定有事發生。

無論如何，做好兩手準備總是對的。

他正思索著，忽聽船艙的房間傳來某個古怪的聲音。

聲音尖銳又柔弱，嗚嗚輕喚，聽着似有哀傷。

貌似是牆板後頭傳來的。

張卻有些好奇地把耳朵貼上牆。

聽得更加明顯。

這聲音像是動物的哀鳴之音。

莫非這船上還帶着其他生物？

張卻心想，這鯨鯊幫常年行船水下，帶點什麼奇珍異獸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也用不着那麼神經過敏。

他整頓一下，準備返回甲板。

不過還不等他踏出幾步，牆板後面又傳來說話聲，好像是幾個鯨鯊幫的弟子在閑聊。

張卻正好處於這間房的后牆位置，聽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