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不，我反對。」狐次郎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寧默愣了一下，隨即嚴肅地問道。
「對於這個本丸而言，不論是我們這些狐狸形態的式神還是刀劍付喪神們，都只能算是消耗品一樣的存在，哪怕他們消失，只要您能夠生存下來，都能夠得到補充，然而如果您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這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狐次郎的神態非常嚴肅，明明只是一隻狐狸而已，卻表現的像是一個人類一樣，說出的話語更是冷酷無比。
「你們也都是這樣的想法嗎？」寧默環視四周一圈。
「雖然並不是很喜歡，但是狐次郎說的沒錯。」狐之介嘆了口氣，坐起身體來，「刀劍可以再次鍛造，練度可以重新修鍊，狐狸式神也可以重新製作，但是只有您的安危，我們不能冒任何一點危險。」
「雖然非常不想贊同他們的說法，但是他們說的沒有錯。」狐美玲也非常冷靜而且理智地說道，「審神者大人，哪怕再帶上一隊人員前往時間節點，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們不能任由您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特別是這次的事情，時間節點外層的時空屏障並非一開始就存在，而是在狐之助他們進入之後才出現，為此，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其實這次的事情是作為針對「山崎真樹刺殺失敗」之後的應對措施。」
「還有這方面的顧慮啊，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寧默點了點頭，「但是我依然決定要去營救他們，你們依然要阻攔我嗎？」
「……不，你是審神者大人，您的命令才是我們前進的方向，只要您沒有違反任何正經的法律規定，我們就沒有違背您命令的辦法。」狐次郎嘆了口氣說道，「但是無論是基於對您的安全保護，還是出於對現狀的分析，甚至是站在時之政府的立場來看，我都不認為您貿然前往救援是一件好事。」
「我這個人啊，家裡環境也還不錯，生活也很過得去，從小到大學習成績也很好，但是最後卻還是選擇當警察，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因為高中那會兒，我被一個警察從壞人手裡救了一命，那個事情即使到現在我也絕對不會忘記。」寧默笑了起來，「因為被人拯救了，所以想要拯救其他人，我絕對不認可你所說的，他們只是消耗品這樣的言語，哪怕你們本來只是普通的物品，但是當你們產生了知性和感情之後，就是完整的生命體了，我當警察的夢想可不是為了讓人去死的。」
寧默說著挨個伸手摸摸他們的腦袋，「我要感謝你們，願意為我考慮這麼多事情，謝謝。」
「真是的……」狐之介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您已經做好了決定，那麼我們也不會阻攔您，但是無論如何，請務必先做好出發前的準備。」
「這是當然的，我可是去救人的，而不是去送菜的。」寧默果斷地說道，「狐次郎，立刻召集其他刀劍男士們。」
「我知道了，正在做。」狐次郎嘆著氣地說道，「真是的，您這樣善良，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哈哈，你的誇獎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哎。」寧默笑著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
「既然您決定要做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狐之介認真地說道，「我和狐次郎同樣也是狐之助和狐次助的備用機，當它們出了意外，我們就會取代它們的職責。這一次就讓我來陪伴您進行冒險吧。我們會準備相應的工具，新的通訊道具、突破時空屏障的用具等等，請給我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應該可以準備好需要的這一切。而您可以趁此機會去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包括請假以及其他的事情，因為我們誰都說不好，這次出發我過去會花費多少時間。」
「我知道了。」寧默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一邊脫掉外套一邊拿出手機給自己的上司打了個電話。
「哎？你要請假？三天？出了什麼事情么？」他的上司算是相當通情達理的人，但是不得不說三天的時間對於一個警察來說，還是太久了點。不過他的上司考慮到之前他們忙碌的情況，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同意了。
「這邊搞定了。」寧默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此行的危險程度絕對不小，特別是狐美玲推測，這還極有可能是時間溯行軍為了殺死自己而設下的後續保險手段，既然如此危險程度必定非同小可。
他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所以，才一定要安全地返回才行。」
他說著，敲開了自己父母的房門。
「哎？要出去幾天？你不是剛剛旅遊回來？」寧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要去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才沒有啊。」寧默忍不住地伸手扶額，「為什麼我總覺得您說的奇怪的事情話裡有話啊！」
「好了好了，兒子都這麼大了，也是時候該交個女朋友，找個老婆什麼的帶回來了。」寧爸走上前去，伸手糊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腦袋，「我也不問你到底去幹嘛了，不過千萬記得，別做什麼危險的事情，更別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老爸，多謝你了。」寧默伸手擁抱了一下自己老爹，轉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整理好的旅行包拿了出來，朝著門口走去。
「喂，臭小子。」看著自己兒子走出門，寧爸忽然對他說道，「事情搞定了就早點回來，別弄得自己太狼狽啊。」
「放心吧，我可是你的兒子啊。」寧默微笑著對他點頭。
「哎，兒子長大了真是不可愛了。」寧媽也感覺到了自己兒子好像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忍不住地有些皺眉，「這臭小子，回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因為要離家一段時間，所以寧默乾脆到了外面，隨便找了個環境不錯的酒店，先付了七天的房費住了進去，相比起在家裡無聲無息地消失又出現，在外面就好解釋的多了。
「我這邊的準備已經都做好了。」寧默讓狐美玲確保自己在這個房間有坐標點之後，給自己的電腦設置了定時關機，這才進入了本丸里。
「我這邊的準備也差不多了。」狐之介拉過一旁的一個箱子，箱子里裝著許多東西，其中包括一件足有半人多高的通訊信號放大裝置，以及之前在函館那邊的時候曾經用過的怪異黑盒子，「雖然用來破除時空屏障的東西一時半會找不到，但是作用相差不大的東西倒是有不少。這些東西我會先存儲在我這裡的次空間里以防丟失。」
「那就好。」寧默最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似厚實實則穿著一點都不影響行動，甚至還能給自身添加時髦值的審神者服裝，手上還拿過了一疊符咒，這東西他在現實世界從沒機會嘗試使用，這次為了安全，狐美玲還是全給他準備上了。
「那就出發吧。」寧默拉開紙拉門，走向了傳送陣的方向。
在那邊，並沒有被派出去的成員們正全副武裝地等著他。
寧默環繞了一圈刀劍男士們，開始點名：「歌仙兼定、五虎退、愛染國俊、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鯰尾藤四郎，雖然隊員的配置上多少有點問題，不過你們是本丸里僅剩下的練度可以與大部分時間溯行軍一戰的成員了，這次要你們跟我一起去參加營救行動，沒問題吧？」
「沒有問題！」歌仙兼定作為看起來最成熟的一位刀劍男士，他果斷站出來，然後朝著寧默深深地彎腰鞠躬行禮：「這次真的十分感謝主人的援手，如果不是您堅持，只怕我們就要失去那些摯友了。」
「他們也是我的同伴，將同伴置之不理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寧默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裝備，符咒包和工具包都在身上，「真的要說感謝的話的話，就等到我們帶著他們回來之後再說吧。」
他說著，走上前去掃視了一圈周圍所有的刀劍男士，他們都清楚現在情況的嚴重性，哪怕是最喜歡開玩笑的鶴丸國永都不再繼續嘻嘻哈哈了，而是十分認真地對寧默說道：「主人，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我知道。」寧默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等狐之介跳上自己的肩膀之後，就示意狐之助可以開啟坐標了。
一道光芒閃過，寧默他們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坐標校準開始……校準完畢。」劇烈的抖動和系統的聲音讓寧默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過不了不知道多久，像是感覺自己撞破了好幾個玻璃門一樣的東西之後，他終於落到了地面上。
「痛，話說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做落腳點啊！！」寧默下落的時候才發現，他的位置居然是在一層樓那麼高的地方，要不是歌仙兼定見狀不妙，趕緊伸手接住他，這才沒讓寧默一下來就把腿摔傷。
「抱歉。」狐之介連忙道歉道。
「不是你的錯啦。」寧默看了看周圍，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稀稀拉拉的枯樹，以及昏暗的有些過分的天空，「這裡是什麼地方？」
「現在正在解讀中。」狐之介抬起小爪子，從自己的次空間里拿出來幾台大型的機器擺弄起來。
「主人主人，我們去周圍偵查一下吧。」愛染國俊抬手說道。
「去吧。」寧默點了點頭，順便看了眼其他的短刀們，「你們每個人選一個方向，去看看三公里內的範圍內有些什麼東西。」
「是，主人！」五虎退、愛染國俊、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四振短刀一聲令下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跑了出去。
「這裡是……等下，連接上了！」狐之介猛地放下了手裡的爪子，撥動了一下鈴鐺之後，面前就投影出來了狐之助的影響，「狐之助？」
「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解釋了，我直接將數據包傳送給你，你快點接收，今天的通訊時間快要沒有了。」狐之助在看到寧默的時候，露出了非常驚喜的表情，隨即又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審神者大人願意來救援我們真的是十分感謝，但是您不應該親自前往這裡的，這裡的實際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知道的，放心吧，一定可以平安回去的。」寧默對它點了點頭，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面前的畫面忽然消失了，他側頭看了眼一邊的狐之介，「數據整理的怎麼樣了？」
「情況有些糟糕。」狐之助的數據包狐之介已經解讀完畢了，它抬起頭來看向寧默，「狐之助他們的掉落時間和預計的掉落地點沒有任何失誤，他們確確實實地呆在了鳥羽伏見之戰開始前的鳥羽市。」
「那為什麼它會說這樣的話語？」寧默蹲下來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這裡的時間流速和現實的時間流速有著巨大的差別，在我們的世界只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但是在這個地方，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狐之介的話讓寧默有些震驚。
「兩個月？時間流速的對比差可以巨大到這樣的程度？」寧默十分不解。
「在沒有被觀測到之前，無論多麼巨大的時間差都是有可能存在的。」狐之介解釋道，「即使是現世的一秒相當於時間節點的一百年這樣的事情，理論上都是存在的。但是一旦外側對這裡的觀測開始，兩邊的時間流速就會變成一致。」
狐之介解釋道：「現在我正在全力連接本丸，本丸那邊跟我們這裡恢復正常通訊的話，在他們眼裡應該才過去了不到幾秒鐘而已吧。」
「原來如此，那麼為什麼狐之助會說那樣的話語？」一旁的歌仙兼定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這是因為這個時間節點的構造很奇怪。」狐之介的臉上也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在鳥羽市，但是我們的時間卻是在1545年，日本戰國時代剛剛開啟的時候。」
「這次的時間誤差比上次還要巨大？」不同於身邊驚呆了的兩個刀劍男士，寧默沉吟了一下，「而且，既然相差了快300年，我們為什麼還能在這裡連接上狐之助他們？這有點不合情理吧？」
「嗯，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解釋的事情了。」狐之介投影出了一個東西來問寧默道，「審神者大人，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磁帶嘛，我當然知道，小時候經常拿來玩的。」寧默點了點頭，沒有問狐之介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間節點，就像是磁帶一樣。」狐之介神色嚴肅地說道，「狐之助他們在「磁帶」的A面，鳥羽伏見之戰的鳥羽市，而我們在「磁帶」的B面，戰國初期。」
寧默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在破壞函館的時候，看到函館那個宛如莫比烏斯環一樣奇特的東西。他現在已經深刻地理解到了時空的不可思議性，因此他沒有說出諸如「怎麼可能」這樣的話語。
「磁帶……是什麼東西啊？」一邊的鯰尾藤四郎好奇地問道。
「是一種錄音用的存儲設備，不過對你們來說已經過時且落伍很多年了，就算是在審神者大人的世界，這樣子的存儲設備應該都已經很少能夠上了。」狐之介解釋道。
「就是這樣子。」寧默點了點頭，「然後呢？」
就在這個時候，四振短刀也趕了回來，其中三振都表示自己只看到了荒涼的土地上遍布著不知道人類還是其他什麼動物的累累白骨，只有五虎退主動走上前去，「主人，我們在前方發現了一個很小的村落。」
「走吧，對了，狐之介，我們邊走邊說。」寧默對狐之介說道。
「好的。」狐之介跟了上去，繼續剛才的話題，「因為是跟磁帶一樣的時空設置，所以這個地方，當A面正常前進的時候，B面的時間就會倒退。」
「你說什麼？」這下即使是寧默也忍不住地停了下來。
「狐之助給我的資料就是這樣描述的，他們來到鳥羽伏見之戰的A面之後就被斷開了與本丸之間的聯繫，但是那一次的時間還是正常的，時間向前走，他們一路消滅了很多很多的時間溯行軍。但是到了一周前，他們發現了一個讓他們感到震驚的現象。」狐之介解釋道，「雖然明面上時間依然是在向前前進的，但是當時間過了12點之後，日期就跳回了前一天，也就是本來的6月3日沒有前進至6月4日，而是回到了6月2日。」
「這給他們造成了非常巨大的困擾，時間跳回到一天前，所有人都回到了前一天的狀態，本來認識的人變成了不認識，本來正常手續入住的旅店變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去的，本來已經被消滅了的時間溯行軍再次開始鋪天蓋地地出現。」狐之介的聲音有點沉重，顯然也沒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他們現在的情況？」寧默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現在露宿在野外，畢竟時間是在往後退的，時間溯行軍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他們也都還有記憶。」狐之介嘆了口氣，「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那邊並沒有找到任何可能是時間節點核心的東西，也沒有相應的線索。」
「也就是說，這個核心極有可能是在這個B面上？」寧默握了握拳頭問道。
「是的。」狐之介有點頭疼，「但是您的戰力幾乎都集中在前兩個部隊……」
「說我們不是戰力，狐之介你也太過分了吧。」鯰尾藤四郎忍不住伸手將狐之介提了起來。
「並不是這樣子的，而是現在的隊伍是以短刀、肋差和打刀組成的，萬一遇到正面攻擊，還要保護審神者大人，作為戰鬥部隊而言確實有點不太合格。」
「真是嚴格啊，狐之介。」鯰尾藤四郎忍不住地伸手揉了揉狐之介的腦袋。
「我，我們會保護好主人的！」五虎退振作地說道。
「說的沒錯，一定會保護好他的。」歌仙兼定也微笑地說道，「而且，聽狐之介你剛剛的說法，也就是這個世界還是有正常的人類存在的吧？」
「A面上有的，B面的情況目前還沒有詳細調研過，我也不是很清楚。」狐之介被鯰尾拎的不是很舒服，想了個辦法跳了下來，「不過根據五虎退的說法，既然那邊有村落，應該也有人。」
「嗯，我看到了，有人在村子里。」五虎退小聲地說道。
「幫了大忙了，多謝，五虎退。」寧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稱讚道。
「五虎退，好厲害啊。」
「我也想被主人稱讚呢。」
五虎退的兩個兄弟都圍了上去，羨慕地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愛染國俊忍不住地說道，作為提議出去搜索的他卻什麼都沒找到，不由地讓他有點沮喪。
「說的也是，而且在這樣荒涼的地方有這樣的一個村子，看起來也有點可疑啊。」歌仙兼定非常誠實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不管怎麼說，先去村子里看看。」寧默穿過被砍伐的有些過度了的樹林，朝著村落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代自然不會有什麼環境保護措施，但是正因為如此，這年頭的人們和自然之間的關係，更傾向於敬畏自然，因此如果不是某些特殊原因，人們是不會這樣過度採伐樹木的。寧默猜測可能是這附近剛剛發生過大名之間的戰鬥之類的事情，才導致了人們不得不過度採伐林木來製造武器、維持生計。
「你好，有人嗎？」歌仙兼定走在最前面，率先步入村子問道。
「剛才的那個是……結界？」寧默扭頭看了眼身邊的狐之介。
「是的，神道之中較為古老原始的一種結界術。」狐之介點頭說道，「一般用來隔絕氣息，凈化邪氣用的。」
「你們是……大名的使者么？」村子里的農人朝著這邊看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看起來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歌仙兼定的出陣服十分精緻華貴，也難怪對方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附近是三河附近，這裡的大名應該是德川家的人。」狐之介趕緊小聲地提醒道。
對日本戰國時期的歷史七竅通了六竅的寧默保持著故作高深的微笑，讓歌仙兼定自己去發揮。
好歹歌仙兼定據說曾經還是個日本戰國大名手裡的刀，總會比他這個外國人知道的多點兒吧？
作者有話說
尷尬，非常尷尬，兩點多寫完了之後發現在網審，早上起來還在審，只好中午午休有空了趕緊看看審完沒，沒了趕緊換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