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商人本性

「伯爺，時辰到了。」

翌日天明后不久，陸子吟便在顧橫波的服侍下，從內襯到戎裝，一一穿戴在身。

「時辰到了又如何？陛下不喜歡朝會，我也不喜歡規矩。自己人早就見了我，今天來的都是外人，對這些人，我沒什麼指望，一群見風使舵的人，便是與我合作，也不過是為了錢財。來日有更好的主顧，他們會立馬轉身而去。」

他神情冰冷，太明白什麼叫做無奸不商。

「你啊你啊，我說不過你，你真要不想見他們，那便不見就是，用不着這麼多虛頭巴腦。」顧橫波垂首，一雙美眸當中是無盡愛戀。

她輕輕地替陸子吟梳頭，心思卻都在國事上面。

女子大多如此，不愛書的便不愛，愛的人便恨不得自己是一個女將軍，或是女狀元，為大明做一些事情。

她們看的清楚，反而對大明如今的弊病關心。

愛之深責之切。

「不見不行，這些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你啊。」顧橫波不滿的拍了拍陸子吟的腦袋：「你覺得我這女子，跟小人一般？」

陸子吟撓頭苦笑：「那聖人說得也未必對，我家娘子便是巾幗不讓鬚眉，乃是我的賢內助。若你是在一個男女平等社會當中，也能闖出一番不落俗套的功績。」

「有這樣的地方嗎？」顧橫波聞言一怔，美眸當中多了一抹渴望。她見過黑暗，方才會這樣渴望光明。

「努努力的話，遲早會有。就算我們現在看不到，未來一定也能看到。」

陸子吟對這件事情倒是有所信心。

後世女權崛起的根本原因是女人開始外出工作養家。

而女人外出工作的原因是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讓男人死傷無數，為了維持社會運轉，女人便開始從事更多職業，成為社會當中的一份子。

隨後數十年的不斷爭取，女人的地位才在不斷增加。

女性平等根本還是在於，財富，以及義務平等。有錢之後還能履行自己的義務，才是平等，平權。

不過這樣的社會，陸子吟也沒見過。後世女權已經逐漸成為貶義詞，主導者是一些只要權利，不想盡義務的人，都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這樣的人陸子吟看不上，也看不到平權運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反正只要還有人，就很難看到。

哪怕是立法，也改變不了人類內心的慾望追求。

沒什麼事比喊著口號，就能當人上人更輕鬆的事情。

「好了，衣服穿戴周正一些，也好不讓我家夫君墜了威風。這西北邊地，別的不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倒是領教了一番。」

顧橫波一邊聽着，一邊幫陸子吟梳洗，她不懂陸子吟說得話，卻知道自己夫君對自己一向很好，會尊重自己的意見。

陸子吟啞然失笑，這倒是真的，無論是再哪兒，都難以避免這個問題。

「這倒不是西北之地才有的習俗，大明哪兒都一樣。」

「你去歇著吧，吃些東西，我先去忙了。」

陸子吟回首，始終沒有拜託時代的束縛。

上一秒想的還是男女平等，現在卻是左擁右抱。

果然，人都一樣。

甭管說得多冠冕堂皇，背地裏面都一樣。

海瑞那樣的人，也有自己做得不對地方。

整個西北，乃至於整個大明的商賈都來了。說起來嚇人，實際上只是其中一部分代表，他們齊聚於此，討論的卻是皮毛耕牛駑馬。

羊很少有人提及，相比於大牲口，羊唯一的作用就是被吃掉，皮毛只是次要的。而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皮毛，無論是什麼樣的皮毛，無論品質，只要有，商人們都想要購入。

他們聊得熱鬧，主要是圍攏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卻一看就很親民的海瑞。一身布衣，跟商人穿着基本一樣海瑞，這些日子在涼州衛也算是大名鼎鼎。見過沒見過他的人，都知道這傢伙不凡，不是字面意思上的不凡。

而是他是總督陸子吟一手提拔的秀才，有背景靠山，做事有無比狠辣。

短短時間肅清數十萬畝土地的歸屬，換成別人，就算能夠做到，時間也得翻上一兩倍。

做不到這件事情人的才是主流，他們一句話的功夫，就會選擇忘記這件事情，像海瑞這樣頭鐵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們親近海瑞的原因更是簡單，海瑞的背景跟來歷都值得深究，更值得一體的是海瑞做事的態度很認真，他從未針對誰，他針對的是整個涼州衛的人。

直接開啟範圍打擊，他反而被很多人認為是公正的代表。

加上海瑞不收好處，他一分錢都不會從別人手中拿走。

「海大人，今年的份額一定要多給小人一點，小人從巴蜀趕來，為的就是牛！」

一個商賈憂心忡忡，面對海瑞這樣油鹽不進的人，他也只能好言相勸，請他給自己好處。

換成別人，他早就吹鬍子瞪眼，拿錢砸，也要把這樁生意做成。

偏偏海瑞就是不答應，根本不談錢。

「這並非是我海瑞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再說四川人多，現在西北人少。你若是能夠多送一些百姓來西北墾荒，我也好讓總督大人在此事上面讓路。不瞞諸位，此事是總督大人管轄，我只有建議之權。」

「海大人莫要說笑了，誰都知道您是平西伯一手提拔起來的，要是您都無法說動平西伯，這普天之下也沒人能夠說服平西伯了！」

「這兩年草原上亂糟糟的，想要買入牛羊馬匹，愈發困難。若非平西伯都督西北后，為我等着想，廣開邊貿，允許我等貿易，今年日子又不好過。」

海瑞只是聽着，這些商人說的話他不只是聽聽，許多話語他此刻聽來，也覺得大受震撼。在商言商，這些商人言的卻不只是商，而是大明諸多地區的諸多變故。

「平西伯來了！」

忽的，人群聚集，如同一陣潮水一樣，湧向陸子吟，他們等了許久，現在見到正主，立馬將剛才眾星捧月的海瑞拋在腦後。

「小人叩見平西伯！伯爺身為我大明總督，今日願意見小人等，小人等無比惶恐，不知伯爺要我等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