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伍宇森
看著眼前的年青人。
四十歲的伍宇森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知己！
自從他看到《英雄本色》的劇本，裡面的每個橋段、每一句話，甚至是每個演員的所思所想，都完全符合他的想象。
他入行快二十年了。
有過輝煌的歷史，但最近三年，尤其是他加入新一城后，他的日子過得比在嘉禾時還苦！
嘉禾只是干涉他的創作，要求他只能導演喜劇片，不能碰其他片種。
但新一城直接就斷了他的職業道路。
什麼都不給他，讓他每天都坐冷板凳！
如果不是老友許克力挺，讓他去果島發展，他恐怕得在香江坐一輩子的冷板凳。
可惜新一城有七個老闆，老友許克一個人說了也不算。
沒有人知道，這三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李生，你給馬克寫的那句台詞，簡直就是我的內心獨白。」
伍宇森站起身來，非常有感情的念起了台詞，「我等了三年，就要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證明我很了不起，我要告訴大家，我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李生，我想從新一城跳槽過來，給你當副導演！」
伍宇森的導演功力，傳承於第一代暴力美學大師張切，但他的表演才能，就非常尷尬了。
可以說是毫無表演的天賦！
另一個時空，因為他出演了《英雄本色》里的果島警官，還特地向章國榮請教如何當一個演員。
在香江的導演里，白鴿吳確實是一個異類。
聽到對方想跳槽，李星辰也愣住了。
他本來以為對方是上門踢館的，畢竟《英雄本色》是對方的作品。
只是被知道未來信息的自己，抄襲過來。
「李生，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好導演，但我的基礎功，還是非常紮實的，片場里大大小小的事務，我也很熟悉。」
似乎是看出了李星辰的心思，伍宇森急忙解釋道，「九年前，我執導的《發錢寒》，以五百萬票房，奪得了當年的票房亞軍！」
「那些你忙不過來的事情，比如燈光、布景、演員溝通、龍套挑選什麼的，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李星辰笑了笑：「伍生，你誤會了，我不是懷疑你的專業能力。」
「那李生......你答應了？我真的很喜歡《英雄本色》這部戲，我願意為它做任何事情！」
伍宇森看到的劇本，是從狄隆那兒拿的。
他和狄隆都是張切的徒弟，是關係非常好的同門師兄弟。
看了劇本后，伍宇森被這種兄弟情震得頭皮發麻！
直擊他的內心深處！
他覺得，如果不能參與這部電影的拍攝，將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因為這部戲，把他內心最大的夢想，清晰地再現了出來。
在他心裡，這部戲只能用偉大兩個字來形容！
他都無法向李星辰敘述，在看到劇本時，他那澎湃的心情！
他寧願當副導演，甚至當個場記，他也要親自見證這部電影的誕生！
「伍生，我聽說，你當年離開嘉禾，是因為何生限制你的創作能力？」
伍宇森搖搖頭：「周生和何生，都是很好的人，我離開，只是跟他們創作理念不相符而已。」
儘管已經離開嘉禾三年，但伍宇森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說過老東家的壞話。
後來還是他通過《英雄本色》一舉成名，震驚華娛圈后，何官昌在接受採訪時，自己說出來的。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新一城呢？聽說你跟許克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伍宇森還是堅持自己不說老東家壞話的習慣：「我想離開新一城，並不是他們虧待了我，而是我跟不上他們的創作節奏，我擅長拍攝的，還是我恩師的那一套，但新一城七位當家，他們想拍的，是喜劇片。」
張切是暴力美學的一代大師，在他的電影里，血漿與斷臂齊飛，殺得昏天黑地。
而且特彆強調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友情。
女人，在他的電影里，只是綠葉一樣的點綴。
得到他衣缽真傳的伍宇森，自然也是一脈相承，才會被《英雄本色》的劇本深深打動。
「這樣的話......」李星辰猶豫了一下，「那在片場，我希望你只做好你的份內事，不能對我的拍攝計劃，作出任何更改，可以嗎？」
他收下伍宇森。
一是彌補抄襲了對方成名作的愧疚心理。
二是對方確實是個不錯的助手。
伍宇森的業務能力，是非常強的。
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喜歡臨時加戲，而且經常更改拍攝計劃。
比如三年後的《喋血雙雄》。
在那場經典的教堂戲里，為了拍攝在槍林彈雨間飛翔的白鴿，他為了一個鏡頭，居然等了整整三天！
在講究「快、准、狠」的八十年代電影市場，這種行為，跟墨鏡王有得一拼。
都是能氣死電影公司老闆的行為。
李星辰的腦海里，《英雄本色》已經是一部經典的成片，而且是得到市場檢驗的成片。
不需要伍宇森再發揮他的創造力，來進行魔改。
因此他只需要伍宇森的執行力。
「沒有問題！」伍宇森見到對方同意讓自己參與《英雄本色》的拍攝，連薪酬都懶得談，「我明天就辭職，然後來炎黃入職！」
李星辰被他的積極主動嚇了一跳：「你不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條件很苛刻，而且薪酬方面......」
「不用考慮了，李生，非常感謝你能接納我，」伍宇森揮了揮手，「入行這麼多年，我還是存了點錢的，薪酬方面，你隨便給，不給也行！」
不給也行？
李星辰苦笑了一下：「這樣吧，咱們先合作這部戲，公司跟你簽部頭約，五萬塊。」
「如果咱們合作得很愉快，我想邀請伍生正式入職炎黃，成為我公司旗下的專職導演。」
伍宇森激動起站起身來，伸出雙手：「謝謝你，李生！」
李星辰也站起身，握住對方的手：「不用謝，伍生。」
他順便在心裡說道：「對不起，伍生！」
伍宇森走出炎黃電影所在的大廈后，早就等在外面馬路邊的狄隆迎了上來。
「阿森，怎麼樣？」
狄隆比伍宇森要大一個月，是他的師兄。
「隆哥，你沒說錯，李生真的是個好人，在香江娛樂圈，已經很少有這麼善良的老闆了。」
伍宇森搓了搓手，「他不僅答應讓我當副導演，而且在拍攝完成後，還願意請我當公司的專職導演！」
狄隆也替師弟感到開心：「給李生打工，絕對超值，這部戲要是紅了，我就學梁佳輝一樣，跟李生簽二十年的長約！」
也許是想到了在少氏的悲慘遭遇。
他嘆了口氣：「跟李生相比，六哥、周生、何生，簡直就不值一提！」
伍宇森連忙錘了一下師兄的肩膀：「隆哥，別亂說話！」
少氏的六哥，嘉禾的周生、何生。
現在就是香江電影圈的天！
他們這兩個過氣的導演和演員，敢說對方的壞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