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醫者無仁
儘管昨日突發異樣讓顏天虞實力暴跌，但南樾容不得他久留，身旁有老鬼做伴，應該無礙。
南樾往北八百里便是雲隱，一路都是被山巒包圍的小道，顏天虞所帶的車隊行了二十日，快要到達雲隱地界。
秦氏未衰敗前，雲隱官商道上的事兒都由秦氏說了算，如今秦氏沒落，這個比南樾還繁榮的地方群龍無首，自然被無數人盯上。
想當初武顏文秦可是大離國土南部最為出名的兩人，如今秦氏被顏氏所滅，也讓南樾成為天下文人所唾棄之地。
「小子，明日再趕不到雲隱，老夫就徹底斷糧了！」老鬼有些生氣的搖着手裏的酒葫蘆。
顏天虞一陣無語，出門時馬車上除了些換洗衣物和乾糧外，剩下的空間全給老鬼裝酒了。
整整百斤，二十日就被喝得底朝天！
「小酌怡情，大酌傷身你知道嗎，就算你喝不醉，但對身子也不好！」顏天虞將老鬼贈的醫術古籍合上，說教道。
「病了不也有你這神醫在旁嗎，老夫怕啥？」看着老鬼不要臉的樣子，簡直和老爺子如出一轍，怪不得能成為好友。
這二十日顏天虞並未閑着，醫術古籍上所授的東西他大概看過一遍，有異世五百年修行的心性，學習東西比超人快上數十倍。
「老鬼，你別動啊，我練練。」顏天虞左手持書，右手持針，眼神堅定的看着老鬼。
「放心，這次不會有錯了！」
老鬼喝下一口酒，閉眼將頭撇向一邊。
銀針在陽光下閃爍光芒，顏天虞毫不猶豫的手起針落。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鬼指著顏天虞站了起來。
後者被笑得有點懵，尷尬的撓了撓頭，「是我哪裏有出錯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行不行！」一直被嘲笑，顏天虞有些惱羞成怒。
老鬼捂著嘴盡量控制着痛哭道：「哈哈哈哈，你……扎中哈哈哈哈哈……老夫……笑穴了……哈哈哈哈哈哈……」
……
顏天虞這次趕忙將針拔出，老鬼此時連淚水都笑了出來。
老鬼調整片刻，像疑惑的顏天虞講解道：「臭小子，你並未扎錯，只是習武越久之人，身子早已異於常人，甚至很多穴位都發生偏移，這是肉身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說着，用自己的身子為顏天虞進行講解。
顏天虞聽后心中不經感嘆這個世界的規則，在異世只要修行靈氣便可不斷變強，而在這裏卻不行。
這裏沒有靈氣，只有不斷開發肉身潛能，甚至修鍊內功心法之人，也是不斷激活孕養本就屬於體內的能量罷了。
怪不得自己剛穿越過去，肉身就要比普通修鍊者強上百倍，而如今回歸雖散去靈氣與修為，但肉身應該依舊強悍，若不是馨兒的懲罰，金身境後期實力在這方世界也能自保了。
金身、玄心、地仙、天人，短短四個境界的劃分，卻包含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強者，可就是最底層金身境的人，放在異世，也是一方大能的存在。
不過這又如何，當回來時自己已經放棄所謂的強大，這一世若是將該做的做完后，當個行走山野的赤腳大夫也好。
顏天虞學習著古籍中的知識，老鬼則在一側飲酒摳腳，時不時為顏天虞解答一翻。
若不是顏天虞這些時日發現老鬼身上有些普通大夫也能醫治的傷病未曾醫治，甚至懷疑老鬼是不是也懂得醫術。
顏天虞如今想學醫，和幼時不同，歷經一世哪還有幼時心懷天下安康的初心，通過老鬼了解這方世界規則后更想要通過醫術，探尋人肉身的本質！
就在二人探討之際，馬車突然停下，馬夫掀開門簾一角解釋道：「世子，前方有一群受傷的流民擋路。」
顏天虞此時正在興頭上，並不想被打擾，「打發些銀兩繼續趕路吧。」
這時老鬼卻突然讓馬夫停車，隨即向顏天虞道：「你想要獲得醫聖名頭進入天人城，就從此地開始吧。」
顏天虞遲疑了，或許是經歷太多，雖然他曾經並不殺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但在他看來除了親人，其餘人的生死並無自己相干。
或許這是他如今學習醫術最矛盾的地方，醫者仁心可他偏偏已沒有這仁心二字。
但老鬼說得在理，醫聖名頭不如武聖靠殺了那最厲害的人便能獲得，得靠日行一善的慢慢積累聲譽。
或許武聖才是適合自己的路？
顏天虞趕忙搖頭，自己曾答應過她，不再動用武力。
逝者已逝，承諾當守，顏天虞掀簾下車，走向流民。
幸得這些流民聚集沒有滋生疫病，基本都是些皮外傷或是骨折等並不厲害的情況。
顏天虞吩咐下人取出彎針用火燒過後，穿上燒水煮過的絹絲，便着手先為血流不止的流民進行傷口縫合。
老鬼在一旁怡然自得的享受着美酒，就算顏天虞一行人再忙得不可開交也不曾幫忙。
「小子不錯，剛上手就縫合如此地步。」老鬼嘴上說着，心裏卻不經驚訝，顏天虞天賦太高了！就算兒時學過，可能將傷口縫合如此整齊恰到好處的，當今醫者少有！
殊不知顏天虞在異世的幾百年，每日皆會盤坐高處等待紫氣東來，一雙眸子早已練至極致，穿針引線縫合之術自然不在話下。
見流民面露痛苦仍舊堅強忍受，顏天虞也心中佩服，他們也不過是普通人。
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著，幾句話下來我知曉他們為何如此。
他們本是附近村子裏的百姓，昨天遭受山匪襲擊，整個村子都被搶空，一把火燒個精光。
顏天虞質疑為何地處雲隱卻不求助。
流民這才抽泣道：「三年前雲隱被南邊的鐵騎屠殺，駐城的士兵全部死絕了，如今的雲隱沒有任何官家之人，都是些豺狼虎豹稱霸著，哪會管我們這些窮人。」
……
這麼說來，這些流民遭受此罪竟與自己有關。
繼續交談，得到的信息和顏天虞知曉的大部分相同，雲隱秦氏一直是保持中立的氏族，就算開國后以武立國的魏霄云為拉攏秦氏，封秦公為雲隱城主，官從正一品，秦氏也並未參與朝廷權謀紛爭，而是四處傳道授業，用心對待百姓。
這也是雲隱為何比南樾富裕的原因，南樾百姓愛戴老爺子是因為南樾軍基本出自南樾百姓，自然尊重老爺子。
而雲隱不同，雲隱百姓不僅尊重秦氏家主，更是尊重秦氏每個人，因為秦氏代表着友善和仁愛，自然吸引天下文人，和睦之地自然促進商業發展。
這也是顏天虞一定要弄清秦氏為何追殺自己的原因，他不相信無冤無仇，秦氏會無緣無故的向自己下手。
那到底是為何，這背後又是何人作祟！
既然一切是因自己而起，顏天虞異世雖殘暴卻又愛惜名聲，聽聞流民中很多人家的女眷被山匪擄走，便決定幫助他們將親人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