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國新曆0328年

帝國西南格拉摩根伯爵領亂石堡

亂石堡是300年前人類第一次無盡山脈拓荒時建立的，之後經過多次擴建形成了橫貫山谷的屏障，堡壘北面的亂石嶺全是直插天空的山壁，灌木和水塘交錯如一個大型迷宮，再加上數不清的食人魔部落生活在其中，就算這條路是帝都方向最近進入格拉摩根伯爵領的道路，也少有商隊走這條路，但總有財力雄厚的幾家商隊會雇傭大量的雇傭兵直接穿過亂石嶺抵達堡壘。

勞席是『怒焰』傭兵團的團長，『怒焰』傭兵團有300多名傭兵，常年護送商隊穿行亂石嶺，就在剛剛自己的隊伍護送了一支60多輛馬車拼湊的商隊有驚無險的穿過了亂石嶺，通行過堡壘后，到達堡壘下方的希望鎮，希望鎮說是鎮子，實際規模如同一座城市，商隊會在鎮子休息，然後分開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在鎮子外的營地，營地是駐守在此千人隊的兵營，伯爵領雖然沒有關稅，但走亂石堡這條路需要向守軍交一份孝敬錢或者等價的貨物，這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了，雖然需要交納一份孝敬錢，但光在鎮子上的收穫就能抵消這筆開銷，更別提能比走南面路線的商隊提前一個月進伯爵領進行交易。

營地中間的帳篷里正舉行着一場小型聚會，勞席陪着幾名商人坐在下手方，上手方坐着千夫長保利尼奧·索托和副千夫長小安德魯·塔漢，作為山地兵團的千夫長，兩人中至少有一人是升格者，保利尼奧·索托有男爵爵位，今年50多歲，小安德魯·塔漢40多歲，騎士頭銜，是一名升格者，此時兩人正歡迎著商隊的到來，能跑這條路的人大多都是熟面孔，聚會上商人們會在談笑中把自己孝敬的東西報給兩位千夫長，然後自然有下面的人完成交割。

「千夫長大人，指揮官上次要的食鹽我這回都運來了，整整一輛馬車，還有幾輪的卡爾瑪乾酪，給幾位大人餐桌上添點滋味」說話的是一名肥胖的中年男性，挺著大肚子來到兩位千夫長面前，送上禮單和兩件精緻的工藝品「一點工匠做的小玩應」

保利尼奧男爵點點頭收下東西，舉起酒杯和胖商人碰杯，商人名叫詹姆，常年跑這條商路，他明顯感覺近幾年附近的村落人口急劇減少，現在沿路的幾十個村鎮里全都是希望鎮的家屬，希望鎮本身已經全都是兵團的民兵和後勤人員，城堡指揮官要的孝敬錢從原來的紅酒乾酪蜂蜜等奢侈品變成鹽巴布料等生活物資，可見兵團的後勤出現了問題，而且整片地區的人口結構出現了大的變化，商人詹姆不動聲色的喝掉杯中的酒，正要說幾句讚美的話，就聽見遠處傳來了鐘聲。

帳篷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又有倒霉蛋跟在我們後面？然後遇到食人魔了？」有商人幸災樂禍到。

鐘聲剛剛響起兩聲，保利尼奧男爵還面色輕鬆，一名衛兵進入帳篷沖他搖了搖頭。

男爵還是示意小安德魯騎士出去看看，騎士黑著臉不情願的起身，兩位千夫長關係並不融洽，早年男爵隨自家伯爵參加了北方戰爭，戰場上一條腿受傷，現在走路受到了影響，再加上年近60，普通人的身體情況已經不適合再在兵團服役，小安德魯騎士有希望轉正成為千夫長，但男爵覺得其性格衝動魯莽，不願意推薦他擔任千夫長，千夫長的任命要伯爵親自點頭，而前任推薦的人選會很受伯爵重視。

小安德魯踩着第6聲鐘響踏出帳篷，

之後抬頭看向城堡的方向，就在這時第7下鐘聲響起，保利尼奧男爵驚訝的站起身，帳篷里的竊竊私語也戛然而止，男爵推開要上前攙扶自己的侍從，一瘸一拐的走出帳篷。

6聲鐘響代表着亂石嶺的偵察兵發現了求救的人，偶爾會有小商隊冒險跟在大商隊後面想穿過亂石嶺，然後就被食人魔纏上人死財消，而城堡守軍大多時候都是去收屍的，十幾年來堡壘的鐘聲從沒超過6聲，男爵走出帳篷也抬頭望向城堡方向，沒有看到城堡的烽火點燃，這時第9聲鐘響傳來『要塞受到了攻擊！？』男爵想着就要對身旁的衛兵下令，就聽到了第10聲鐘響。

男爵猛然轉頭看向小安德魯，只看見騎士轉身衝進帳篷喊道「這裏交給我！你去城堡！」

身邊的侍從已經牽過嗎，衛兵也吹響了號角，男爵翻身上馬對侍從說道「集結所有人，希望鎮進入戰時狀態，你留下聽小安德魯騎士的命令，告訴他控制所有不是我們的人」

說完一夾馬腹向城堡奔去，兩名離得近的百夫長帶人趕到近前，看到自家長官沒理自己奔向城堡，在侍從的招呼下拿着武器衝進了帳篷。

帳篷里的商人們都嚇壞了，雇傭兵團長勞席兩條胳膊無力的捶著，額頭滿是汗，瞪着眼睛看着身前的騎士，現在鐘聲已經響了12下就停止了，剛剛10下鐘聲時騎士突然沖回帳篷，在勞席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就卸掉了自己的兩條胳膊，這時正居高臨下的盯着自己「勞席，現在你只有一次機會告訴我你知道什麼」騎士說着把長劍抵在了團長的咽喉。

兵團士兵衝進帳篷，手持弩箭和短刀控制了所有商人。

「大人，我發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和我的傭兵們完全聽從您的安排，您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情」勞席咬牙忍着劇痛說道。

騎士慢慢轉頭看向帳篷里商人們。「我們全聽大人安排，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對對，全聽大人安排」

「是是....」

商人們趕快表態，騎士點點頭「告訴你們的人放棄抵抗，交出武器聽兵團統一安排，阿迪亞，你帶人送我們的團長集合他的隊伍」

叫阿迪亞的騎士侍從領命，掐著脖子把勞席提起來。

騎士跟着押送商人的士兵走出帳篷「控制所有商隊成員和傭兵，反抗的格殺勿論，集結民兵，封鎖整個鎮子」

整個兵營傾巢而出，鎮子上的民兵集結起來，很快散落在鎮子裏的商隊成員就被集合到鎮子廣場，傭兵團因為勞席的配合也放下武器被集中看管，但還是有分不清情況的傭兵變成了屍體，腦袋被砍下掛在廣場上。

商人詹姆抱着腦袋蹲在人群中，現在已經天黑，藉著四周的火把，看見不遠處的勞席讓同伴幫着接上了脫臼的雙臂『這傭兵頭子瞧起來五大三粗的，看的還是很明白啊』詹姆很清楚除了鎮子外兵營里有一個千人隊的兵團士兵，整個鎮子有大概四到五萬人，幾乎沒有平民，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

保利尼奧男爵很快就騎馬來到城堡門前，此時城堡鐘聲已經響完了12下，男爵仰頭又看了看城堡的塔樓，沒有烽火，那12聲鐘響就說明伯爵領本土受到了攻擊！兵團收到了求援的烽火。

男爵來到城堡大廳，就聽到指揮官蘭德里·塔漢的聲音「第四縱隊沿着崖壁巡邏，現在就出發，帶上足夠的火油，遇到食人魔部落全部殺光」

「是」一名40多歲的女性朗聲領命，希露迪·漢普里是山地三個兵團中唯一一位女性千夫長。

保利尼奧男爵和希露迪錯身走過，彼此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就聽見指揮官說道「保利尼奧，希望鎮怎麼樣了？」

「戒嚴了，小安德魯騎士正在指揮，已經下令把商人和隨行的傭兵全部控制起來」男爵說着走到大廳的沙盤前「指揮官，敵人在哪裏？」

指揮官抬頭看了看大廳，這是又有幾人陸續來到大廳，指揮官隨即說道「霜林的烽火點燃了，再等一個時辰，沒有信鴿過來就向灰堡發信」

「我覺得有敵人翻過崖壁進攻霜林地區的可能性不大，同時不能排除敵人有攔截信鴿的手段，我們可能收不到霜林的消息」說話的是一名白髮銀須學士打扮的老人，老人腰間掛着一本一環魔法書。

指揮官想了想「韋伯！」韋伯·愛因茲華斯是一名30多歲的升格者，第一縱隊的千夫長「集結你的人，只帶隨身補給，連夜出發前往霜林，順路通知沿途所有釘子堡，之後你隨機應變」

之後又轉頭看向另一名50多歲的中年人「伯瓦爾！第三縱隊調集補給，帶上2個千人隊的後勤和民兵，明天一早出發，具體的你和韋伯商議」

韋伯叫來自己的侍從，讓他領着千人隊去城堡南門集結等自己，隨後回到沙盤前和伯瓦爾以及後勤人員商量沿路的佈置。

這時一名傳令兵來報告說向霜林的信鴿已經發出，並表示沒有收到對方信鴿。

指揮官看了一眼沙盤上的沙漏，其中最小的一支沙漏已經過半「保利尼奧，如果一個時辰到了還沒收到霜林的消息，就回去撬開那些商人和傭兵嘴，他們幾歲開始第一次**我都要知道！」

「是」

城堡大廳人來人往，第一和第三縱隊的的千夫長已經商量好行動計劃離開，保利尼奧男爵所帶領的是第二縱隊，期間自己的侍從來報告商隊和傭兵已經控制住了，順便來城堡要名單，商隊進入城堡時提交過所有隨行人員的名單，名單在駐守城堡的第五縱隊副千夫長布爾揚·漢普裏手裏，第五縱隊正千夫長就是指揮官德里·塔漢，副千夫長布爾揚·漢普是是第四縱隊千夫長希露迪·漢普里的丈夫，女子嫁人後會改姓丈夫家。

格拉摩根伯爵領有三個常備的山地兵團，每個兵團分五個千人隊，每個千人隊不到1300人，分10個大隊，每大隊120人，再往下分10個小隊，每隊12人，千人隊有正副兩個千夫長和複數的隨從，還會配備一個30人左右的法師團，亂石堡的第三兵團還有兩隻千人的預備隊，而為了供養這樣一隻脫產的兵團，下轄了一隻近5萬人的後勤部隊，和周邊坎布多隆地區近20萬的人口，北方戰爭過後，伯爵有意的移民措施，使得第三兵團控制的土地人口減少了一半，每年都需要灰堡提供兵團主要的口糧，糧食和其他補給從歐姆城出發，由一隻千人隊護送，順着坦丁爾河一路向東到達坦丁爾要塞，要塞留下自己的份額，之後派遣一隻駐守在要塞的千人隊護著糧食和補給北上前往亂石堡，而亂石堡也會有一隻千人隊載着霜林的木材和坎布多隆的毛皮向西南前往歐姆城，這樣就同時完成了三隻千人隊的換防，只有由各個駐防點指揮官率領的千人隊不會參與每年的輪換。

亂石堡大廳中，沙盤上代表一個時辰的沙漏走光，保利尼奧男爵陰著臉轉身向門外走去，這是一名傳令兵跑進大廳「霜林的信！」

男爵搶過竹筒，抽出信件遞給指揮官。

指揮官展開信紙，認真的看了兩遍，隨後遞給了身後的銀髮學士「霜林受到了木精靈的襲擊，伯爵大人的一名私生子被救出，目前在霜林鎮還算安全，但一隻獵人兵團小隊生死不知！山姆.布萊登騎士和一名隨從生死不知！三環法師埃里克·維爾加斯生死不知！精靈有疑似奧術師（六環法師）的施法者！」

大廳里鴉雀無聲，只有銀髮法師回頭和幾名法師小聲交流着什麼。

「精靈！哪裏跑出來的精靈？！」保利尼奧男爵打破了沉默。

「北面，霜林的最北面，我聽說過伯爵有一名精靈情人」指揮官說完叫來傳令兵把消息發給灰堡，又叫人給霜林回信「第一縱隊出發了嗎？」

「剛出發不久，指揮官！」

「派騎手把消息傳給第一縱隊和第三縱隊」

傳令兵剛轉身「等等！」銀髮法師開口道「告訴第三縱隊的伯瓦爾男爵，多帶兩千人的民兵，再帶上毒氣彈和烏鴉面具」

指揮官聽了點點頭補充道「讓第一縱隊優先接伯爵大人的私生子退出霜林地區，那孩子應該還有位母親，有條件也一起接走，沒有的話也無所謂，還有告訴兩位千夫長，按異族入侵的法令執行，殺光敢於抵抗的一切活物！」

傳令兵領命離開，指揮官又叫來在一邊安排補給的後勤官，後勤官是一名子爵的遺孀，歲數有60多的老婦人，三個兒子都死在了帝國北方，自己的孫子繼承了爵位，現在在帝國學院學習，家裏交給了侄子管理，自己回到出生的地方，又被指揮官請來管理兵團的後勤，是個被所有人都尊敬的女人。

「夫人，麻煩你派人通知希露迪放緩巡察的步伐，再派人給她送去補給」

「指揮官，不直接召回希露迪千夫長嗎？」

「不了，就當順便清理一遍崖壁，萬事都要小心，精靈入侵保不齊有心懷不軌的人做些小動作」

「好的，指揮官大人」

「保利尼奧，商隊先暫時控制住，順便問問他們知道什麼，不用太強硬，等到伯爵的孩子安全撤出霜林就放他們離開，我們還指望他們以後每年都來呢」

「是」男爵領命離開。

銀髮法師湊到指揮官近前，低聲說了些什麼，指揮官皺起眉頭想了想，轉身拿起鵝毛筆寫了封短訊，然後招呼自己隨從「你親自放飛這隻信鴿，送去木墳要塞，打上火漆，刻上伯爵親啟！」

指揮官目送隨從離開，又起步走到軍需官身前討論起補給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