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們就睡一起吧

聖元皇宮，紫苑殿外儘是黑漆漆一片沉靜，單單幾盞宮燈在牆邊幽幽的亮著，燭焰慢慢的在極薄的燈罩里燃燒，一重又一重的光暈在黑夜裡蔓延開來。元穎蹲著看這燈火，一臉默然，冷寂無語。旁邊是兩個侍女，柔萱和紅葉。

「公主我們進內殿休息吧。天起風，很冷。別著涼。」柔萱把猩紅的貂皮披風輕撫在公主的肩膀上。此時的元穎肌如瑞雪，臉似朝霞，梨花帶雨，正茵茵的哭泣。柔萱看著她，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她是知道的，元穎其實挺苦的，因為她從小就是一個沒娘的孩子。和其他皇子不同，她的命似乎一直很不順。雖然陛下對他寵兒有加，但疏於親情，只是一味的在物質上滿足她。這種畸形的愛，也造成了元穎目空一切，驕縱跋扈的性格。這麼多年來，她身邊的奶娘被她趕走了一撥又一撥。直到遇到江流兒以後，她的性格才有了改變。或許這就命里註定，一物降一物吧。

「我去江哥哥那裡玩去。」元穎猛然站起來。

「已經很晚，這樣不好吧。」柔萱。

「有什麼不好。今晚我就在江哥哥那裡睡。」元穎不滿的說道。

「好好，好好，公主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江流兒剛剛從秘境里出來，門口響起了唱諾聲：「公主萬安。」

「等，等，等等，妹妹我還沒穿好衣服。」江流兒臉上微紅，他趕緊跑去穿好衣服。

「等什麼等？江哥哥，你全身我都看過了。」一陣吃吃銀鈴般的訕笑。

等江流兒穿好了衣服，元穎公主已經進到內室。她臉紅看著江流兒，眼裡都是流雲，此時元穎已經是鍊氣階修士，一種淡青氣息升騰而起，她看著江流兒光著的上半身。心裡一萬隻老鼠在鬧騰，臉上的紅暈已經慢慢散到了脖頸處。

「江哥哥，你還真沒有穿衣，我以為你是騙我的。」元穎嘟嚕著嘴說道。

「我騙你什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經常騙我，每次我要進來找你玩。你就各種原因敷衍我。」元穎不滿的說道。

「那也不是故意的。天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我這邊。」江流兒不解的問道。

「江哥哥，我睡不著。有時候睡著睡著我就被噩夢驚醒。我挺害怕一個人睡。」元穎也不等江流兒同意，順勢就滾進了被子里。江流兒正要去把元穎揪出來，他伸進被子里時，手碰到的是元穎的臉，臉上滾落下來淚珠，一顆一顆滴落在他的掌心。

「好妹妹，你怎麼了？」江流兒心有餘悸的問道。

元穎並不回答他，只是暗暗的哭泣。轉而求道「江哥哥，不要趕我走。」

江流兒把元穎輕輕的摟在懷中，看著她梨花帶雨，他想起了以前，大師兄抱他的瞬間。他忍不住，也暗暗哭泣。淚水滾落，掉落在元穎的臉頰上。或許，只有此時此刻，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自己。拋棄仇恨，拋棄卑微，是一個對真性情的人。

「江哥哥，你為什麼也哭？」

「我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我們能一直這樣抱著嗎？以後永遠這樣。」

「傻丫頭，長大了。我們就不能這樣一直抱在一起。等你長大，我還得為你準備好嫁妝。給你找個值得託付的人。」

「誰要你給我找了。難道我自己不能找自己喜歡的人嗎？」

寢殿里燈光昏暗，夜是柔軟的，星光迷離，風輕輕的拍打著窗沿，發出聲響。搖曳的樹影倒印在窗紙上。江流兒抱著元穎，對於他來說，他心裡的仇恨大過愛意。面對仇人的女兒，他的選擇不多。知道不能在一起，偏偏又不能告訴她。或許，不告訴她。反而是一種疼愛。

元穎抱得很緊，臉貼在懷裡。這份溫存一直延續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