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羽瓊心事

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在床上，二姐正拿着乾淨的毛巾給自己擦臉。

「醒啦，你們的事爺爺都已經說了。誰能想到那裏還有凶獸，以後可不要亂跑了這次算你命大，只是脫力。躺着，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來。」

二姐起身出去，不一會兒端著一碗，微熱的靈米粥回來。二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著王靈鈞。

「爺爺說你氣血充盈，骨骼強健，突破先天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裏突破，然後再進山。這麼大的人不要再讓家人擔心了。」二姐絮絮叨叨，聽着他心裏直翻白眼。

「知道了二姐」

「好了，你休息吧」二姐端著碗出去了

「三牛兒哥，此處必有蹊蹺。」

蹊蹺你大爺，最近又看這種爛劇數據。沒搭理雪花，他盤身坐在床上緩緩運轉鍛體決，外面太危險自己太過弱小。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老老實實的在家恢復和鍛煉身體。這一天王靈鈞在院子裏聯繫劍術，截，刺，劈，點，撩...還是基礎劍術，也不嫌煩，每一式都要十萬遍再配合凌雲步在院子裏遊走揮劍...直到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回房運轉神魂刺，錘鍊自己的神魂。過程實在疼痛難耐，不過好在慢慢的他也習慣了。兩個時辰的嗯嗯啊啊后，再次走到院子裏，緩緩打起太極拳。

同妖獸的搏鬥讓他明白，勁力的疊加速度要加快，真正的搏殺中，沒人給你時間。要做到化勁遍佈周身，隨時化解對方的勁為己用，再疊加后加上自己的勁一起打出去。

慢慢的他對太極拳的理解又精深了一些。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入微到輕風吹向他，也能感覺到這細微的勁力變化，化解這股勁力為己用，層層勁力疊加好似有條細小的風龍在他身邊上下飛舞，輕輕推出在半空中炸開。威力可比以前全力一擊！站在院中閉上眼睛，細細思考剛才這一掌。

「借風的力量拍出一掌，威力都這麼強。」

「三牛兒哥不一定要有風的勁力，可以總結為你掌握了一種壓縮周圍能量或者空氣的方法。」雪花分析

「……這麼牛氣嗎」

清風吹來那麼輕...，如果這也算勁的話，那周圍的勁太多了，甚至自己推出的掌勁，都可以化解回來重新排列壓縮。雪花說的，掌握壓縮空氣其實就是化勁的高等利用。那麼就是說短時間內排列疊加的勁力越多。就會攻擊越強！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的事，他睜開眼睛，重新開始緩緩打起太極拳，這一回他化勁遍佈周身感覺一切儘力變化。有勁力，沒有勁力，自己推出勁力，在化解回來，然後在身邊疊加壓縮。

直到現在的神魂掌控力和肉身承受能力到達極限。這次他並沒有打向半空中，而是藉著太極拳勁，慢慢的化解周圍疊加的勁力，前一刻還是馬上噴發的火山，下一秒又漸漸磨去火力。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太極拳。發現在這個過程中，對化勁的理解越來越深，化解的時間越來越短，速度越來越快。快速的磨去周圍的勁力，直到一絲不剩。他哈哈大笑。像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在那裏一遍遍，不停的打着拳。

慢慢的，經脈里的內力沸騰了，快速的運轉，渾身似有使不完的勁，王靈鈞不驕不躁，還是在那裏打着太極拳好像沉浸在其中。他的動作看着緩慢，可實際體內氣血內力運轉奔騰，像一條條怒龍在身體里咆哮。他突發奇想，這內力運轉也是一種勁，如果我去壓縮一下內力會怎樣？

說干就干，控制着內力的運轉速度，慢慢的開始壓縮，經脈的所有內力都被壓縮回丹田裏。他想看看這極致的壓縮會怎樣？目前為止，以現在的神識力量還能控制壓縮的上限。液體狀的內力不停的壓縮，裏面好像有一條怒龍在翻滾能量極為恐怖。到某一刻，壓縮的液體忽然消失了，變成了一縷金色的氣體。這難道是先天真氣！

「...這算什麼，氣化嗎？！」

就在這一縷金色的先天真氣形成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周身的天地靈氣，瘋狂的向他湧來，數量非常龐大。

「來了那就壓縮，還以為老子怕你們。」把這些靈氣引導到經脈里，然後搬運都丹田裏，開始瘋狂的壓縮。

他是來者不拒，牛勁兒上來了。熟能生巧，越到後期他壓縮的速度越快。壓成最後一道真氣。發現丹田裏金光燦燦已經有了百道真氣。這是一陣眩暈感湧來，不停的壓縮讓他的神識消耗很大。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爺爺站在他身旁不遠處，正看着他。「哈哈哈！好！成了！小三兒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說。」

「實在是太困了」沖着爺爺揮揮手，轉身回房，躺床就睡。

「阿父他這是成功了嗎？」牛老二虛弱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

「哈哈哈哈，成了！我牛家第三位武道先天。」牛老頭開心的喝酒去了。

牛老二咬着牙爬起來。到桌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這也太快了。他這個年紀怎麼可能先天呢？」

「一代強過一代，這本就是好事。他十二歲的時候天天吃妖龍血肉，你12歲的時候吃的什麼？我12歲的時候才剛剛習武。」牛老頭分析著「再說小三兒本就從小聰慧，習武奇才。讓我想起了十二歲那年，我上山斬殺黑風寨山匪的事兒……」

「阿父就是厲害，我牛家個個氣血英武。我當年在卧虎崖上也是有如神助，直接晉級先天…」二人正式開啟喝酒吹噓模式。

三天後，王靈鈞醒來，睜開眼睛的一瞬似有兩道靈光從雙目射出，他感覺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了。

看的東西越來越清晰，耳朵能聽見遠處一些細小的聲音。神識瞬間放出，很輕易的覆蓋了整個牛家小院。他站起身來，感覺根本沒有用力，身體輕飄飄的，還能感受到周圍的自然環境對他的親和。

運轉化力覆蓋周身。冥冥中感覺到周身一丈範圍內，能精準把控各種勁力。他甚至想說一丈之內老子無敵！

伸出手。一縷金色的先天真氣在他手掌上。浮現出來，他能感覺到這這縷先天真氣中蘊含強大的能量。以前都是用內力打人，如果現在用真氣去打人，那威力想想都可怕。身體微微一動就到了門口。

來到院中打起太極拳，沒有用真氣，只是用身體勁力去打拳，股恐怖的勁力壓縮在他身周，早就超過以往的極限，他估算著約有十倍，才到了他現在的極限。在周圍以形成了一條金色巨龍，圍着他盤旋。

如果這時把勁力推出去將會非常可怕。慢慢化掉周圍疊加的勁力。

「先天境界的武師在肉身近戰中有着強大的實力。每一位對勁力的把控都是宗師級別。這點區別在於他們可控的範圍大小，據說先天圓滿高手對周身百丈內勁力的控制，隨心所欲。」爺爺在他身邊開口講解著。

「體內的先天真氣是強大的，可以附在身體部位上。也可以在周身形成一個保護罩。防禦力和攻擊力都很強，哦，還甚至可以讓你在空中短時間的飛行，真氣的種種妙用要你自己去體會。這是咱牛家先天期的功法，你仔細研究好好保管，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拿出兩本書，牛老頭兒背着手去二喝酒了。

王靈鈞看着手上的兩本書，材料就不一般，絕不是一般的紙張，應該是某種妖獸的皮。一本叫牛魔大力經一本是縮地成寸。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仔細的翻看着兩本書。

牛魔大力經講的是如何鍛煉先天期的身體內臟，神魂。縮地成寸是一門神通。

「三牛兒哥，數據錄用成功，推演到可以和雷靈鍛體決2.0版合併。」

「那就辛苦你了，雪花。」

「縮地成寸目前不能改進。數據不足。」

「這是我接觸到的第一門武道神通，沒有可以參照的數據。」王靈鈞解釋著。細細的翻看了一遍縮地成寸，才明白，這其實是一門教你如何快速化解勁力的方法，簡單的說就是，你要不停的化解周圍的勁力，化解的越快，行走或者攻擊的就越快越猛烈。

這也是對敵時的重要手段。如何能快速的攻擊，快速的速閃，快速的防禦。這兩本書才是牛家真正的傳承，異常的寶貴。

和縮地成寸相比，自己化解勁力的手法實在太粗糙了，他如痴如醉的看了起來。加上雪花的分析幫忙，終於算是掌握了縮地成寸的方法。

他快步的跑出了院子。奔跑速度是挺快，他卻停了下來。化解勁力的速度跟不上。開始慢慢降低速度，發現可以快速短暫的移動兩次，原來還是化解的速度跟不上。

他正常向前一步一步走去。發現這時化解的速度剛剛能跟得上，一步邁出身形卻出現在遠處。他緩步的朝山林走去，可實際上速度是很快，眨眼間便進了山林。他發現周身的勁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只是化勁速度要快！這就導致他神魂消耗的很快。不由得停了下來。

「看來阿母說的沒錯，神魂的作用太大了。」他抽出雲泥劍開始練習基礎劍術，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卻練得如痴如醉。最後切碎了一塊巨石，王靈鈞緩緩點頭，看來進階先天，身體各方面素質都得到了加強。

轉身邁步回家，看似閑庭信步，可身影卻快如迅雷。隨着他不斷的變強，以後縮地成寸一步天涯也未嘗不可。

晚飯時，母親和素玄真人還有小嬋兒，她們回來了。那天大姐帶着姐夫回門后，下午三人就出發了，說是帶嬋兒去上京城玩幾天。王靈鈞自己懷，她們是看王家商隊到底去了哪了吧。

林淮英率先發現了不同，在她的神識里，飯桌上坐着四個人，其中有三個人隨時和周身的環境相融，明明坐在那裏，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小三的狀態不對，仔細觀看發現他和公公跟牛老二的給她的感覺一樣。「這是武道先天。」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師姐。

「是先天！不敢相信。師弟的資質，真是好的驚人。」

飯桌上三人集體抬頭看向半空中的眾人。二姐稍慢一點也抬頭看去。只見她們在空中盤旋一圈，緩緩落地。

「阿母你們回來了，」二姐起身相迎。

林淮英摸摸二娃兒的頭，觀察了一陣「嗯，羽瓊怎麼瘦了？可是小三惹你不開心了？」二姐搖搖頭，並未說話。母親牽着她的手，落坐在飯桌上。「小三兒，你什麼時候先天的。這回家裏有三個武師了。」素玄真人帶着小嬋兒回房休息去了。

「阿母，前幾天剛剛晉階的。」

「嗯，不錯，以後你是大人了，做事要成熟穩重。」

「哈哈哈，他的血脈那麼強，肯定是先天。老二也快了！」說完還衝着林淮英眨了眨眼，咧開嘴傻笑。

母親並未理會牛老二，只是給了他一個白眼，轉頭看向二姐。

「不要急於求成，還和以前一樣穩紮穩打，每個人的機遇不同，不可比較。」

「我曉得了，阿母。」

飯後王靈鈞回到房間，仔細的翻看大力牛魔經，發現經書先天階段的鍛體，主要錘鍊的是內臟和神魂。這和師尊給的五雷正法中，用臟氣引天地雷精。有異曲同工之妙，五臟不強誰敢引雷？看來鍛煉身體依然非常重要。

這時在他的神識感應中二姐出門而去，

「這麼晚了還出門，三牛兒哥，此事必有蹊蹺。」雪花溫馨提示。

「嗯」他起身跟上。

二姐緩緩走入山林，來到了王靈鈞和黑狗足浴的地方，找了塊巨石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河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小半個時辰后。

「二姐你有心事？」小三出聲

「嗯？你來啦！先天就是不一樣，我竟未有察覺。」

「你氣血飽滿，經脈堅韌。晉陞先天應在這一年之內。」

「小三兒，我可能要離開家一段時間。」二姐緩慢而堅定的說着。

「為什麼二姐？你要去哪裏呢？」

「去哪兒？去這天地間走走。」

王靈鈞並未搭話，靜靜的等待着。一時間只有靜靜的河流聲。

「我其實是非常羨慕，渴望像母親那樣的，在天上飛來飛去，仗劍萬里多麼舒服啊！可是小時候就知道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只能練習武道。一切的不甘心只能埋在心裏，直到...」

二姐轉頭看着他。「直到你被發現，可以修鍊仙道，我甚至心裏一度不平衡。為什麼老天會如此待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小三你能修鍊仙道，二姐是替你高興的，但是多年的心結在此刻跳了出來，我沒有控制好自己...」二姐轉過頭看着水面。月光照映下，看到了她臉上兩行清淚。

王靈鈞此時心裏好像被什麼捅了一下，又被什麼揪著不放，異常的難受，又說不出來。

他從未見到二姐流過淚。小時候被牛老二逼着上山打獵，她也從未哭過，只是倔強的帶着自己的小首飾...每次牛老二尋機會要收拾一下小三的時候，都是二姐站出來保護他。禍水東引讓母親收拾牛老二。

練武的時候是她在身旁細心的教導。鼓勵他男子漢要堅強，從未不耐煩過。自己生病時二姐一直陪在身邊。二姐給他的照顧太多太多，這麼一個堅強的女孩兒居然流淚了，他的心好難受。

二姐擦擦眼淚，洒然一笑。「自己想開就好了，仙凡有別，有些人註定是不能修仙的。」她起身抱了抱身後的小三兒「你這傢伙，都長這麼高了，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二姐也不能總在身邊照顧你。」

「二姐，仙凡有什麼別？說到底都是人在修行，區別只在於人的本心。武道仙道是一樣的，它們只是一種修鍊的方法，直指大道的是我們的本心！仙道確有搬山填海之能，但武道高手近身殺他如探囊取物爾。」

「先天武師會產生一些新的神通，這些神通其實是最基本的勁力運用，幾乎不消耗真氣的。咱家有本武師秘籍縮地成寸，把它練會了那就是一門神通。仙武二者都是通過外在環境來不斷的滿足圓滿自身。仙道對外界的環境要求更高一些，武道則不然，設想如果有一天這天地間的靈氣一夜消失，那仙道也就蕩然無存，武道不同，它霸道的抽取周圍的任何力量納入己身。」

「武道就是這樣，與人斗，與地斗，與天斗。在修鍊方法上，仙道先易后難，武道先難后易。遙想人類先祖。當初與妖獸搏鬥，付出了多少血與火的代價，才明白一個道理。武者只能相信自己，只能相信自己的武道！每一次突破都需要大氣魄，大勇力，都是對自身意志的一次考驗。」

「二姐，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武道！先天是這樣的風景，先天之上又是什麼樣的風景呢，我們一起去看看好嗎？」

二姐愣愣的看着小三兒，她不敢相信這些話是他說出來的，那個在自己身後偷偷抹鼻涕的小傢伙，長大了。沒錯武道才是人族的根本，於異族的多年廝殺，讓我們明白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武道！

察覺到二姐身上的武道意志重新升起，是那麼的堅定，純粹！他發自內心的高興。

半晌后，二姐的眼中再沒有一絲迷茫，和以前一樣是那麼的清澈堅定。她對着王靈鈞微微一笑，「三兒能耐了，還教訓起你姐了。」抬手欲打

小三兒轉身就跑...姐弟倆你追我趕，回了家中。

他們不知道半空中隱身的林淮英，看到這一幕早已哭的稀里嘩啦。她明白她的崽崽們長大了。要開始離開她了...

幾天後的清晨，二姐一身紫色勁裝。背着自己的小行李，還是離開了家。父母並未阻攔只是林淮英又哭的不能自抑。

「三個孩子中羽瓊一直是最省心的，心性堅韌武道天賦絕佳，照顧弟弟協助自己，可是最近老大的出嫁和小三也要上山修行她的心亂了。幸好那晚找回了自己的武道意志...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那是老娘的心頭肉啊...」林淮英越想越不舍。

臨行前牛老二對她囑咐，「牛家兒郎就要這樣，去天地間遊歷，見識這山川大河，在血與火的拼殺中突破先天吧。」

只換來二姐的一次次白眼...

爺爺告誡了她一些江湖事項，不要輕易相信他人。江湖上人人為己乃是常態。一時的熱血大俠為國為民，那是青春。一個女孩子不要陷進去。

阿母泣不成聲，只說了「早些回來…」

大姐送上了一個軟甲，她話少只顧著拉着妹妹的手久久不鬆開。

三兒拿出了自己重新打磨的龍牙匕首。囑咐二姐無論何時都不要離身，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靴子裏，還貢獻出了自己僅剩的一千兩銀票。

二姐接過放進口袋，揉了揉他的頭。「財不外漏啊，傻弟弟。」

說完她沖家人輕輕揮手，轉身迎著朝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