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伐廟
「別砍，快別砍了。」
馬臉急的跳腳。
「要出事的。」
血液汩汩，像是有人在呼吸一樣，翻著一個個氣泡，透著一股子陰邪。
劉大叔站在血裡頭，露出一個猙獰笑容，叫道：「女兒死了，我要給他報仇。」
砰。
最後一斧子下去。
大樹發出哀鳴，無力地倒向一邊。
血液從樹下越滲越多，染得地面一片通紅。
馬臉還在阻止，我心裡冒起怒氣。
這是害死了多少無辜少女，才有這麼邪氣的血泊？邪神天理難容，你這個廟祝是幫凶。
我跳起來，一腳就踹了過去。
馬臉沒有提防我，被我直接踢進了血泊裡頭。
他嗷的一聲慘叫，跟被狗攆了一樣，就往外頭沖。
嗤嗤。
有白煙冒起來。
這廝站在血泊的腿上在冒煙，竟然被腐蝕了。
怎麼沒用？
古怪短刀打了我一個猝不及防。
只是因為我穿著血衣服，這刀抵著外層，效力被削弱了很多。
剛才這棵樹跟抖篩一樣搖晃時，我就已經緩過勁兒來了。
「白葳呢，把人交出來。」
「什麼白葳，我不知道。」
我撿起一把斧頭，就抵著他，不讓他衝出來。
要是白葳出了事，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哎呦，我的腳都快爛掉了。我，我真不知道啊。」
「就是你的女伴？」
馬臉急的沒法子，哎呦慘叫，說：「我不知道啊，不過，如果是被魁神大人給抓了，就藏在廟裡頭。」
「廟在哪兒？」
馬臉猶豫了下。
那你就看著自己的腳一點點爛掉好了。
藏在地下？難怪我四處都找不著。
嗷。
一聲憤怒的咆哮，就是從地下深處傳出來的。
「你們都看到了，這下頭就是邪神的廟。這麼多的血水和邪氣，哪裡是個好神？今天不把它給除了，來日，它就要吃掉你們家裡所有的女人。」
這些人面面相覷。
「你，你說假話。」
「對，廟祝大人說你是壞人。」
我盯著馬臉，這廝被我看的眼皮直跳。
「你說破了廟的位置，你說魁神大人會放過你嗎？」
「你別想威脅我。」
這廝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冷笑道：「邪神可不是我叫的，你是廟祝，難道不知道底細？它的的脾性你不清楚嗎？你死定了，跟我合作，你還能有活路。」
「呸，就憑你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半大小子？」
他氣的臉色通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張老狗的孫子。我告訴你，當年你爺爺都沒能搞定魁神大人，你比你爺爺差遠了。現在還沒天黑，等到日頭一落，魁神大人就能現身，到時候你們全都死定了。」
的確如此。
我跟爺爺不可相提並論。
但我有一樣東西，爺爺沒有。
我攤開掌心，露出紅艷艷的印記。
「加上這個呢。」
馬臉一看，就驚得臉色大變。
「你，你竟然是陰司巡查？」他連珠炮一樣問道，「難道是陰司要抓魁神大人？」
效果比我想的要好。
祖姑婆說得對，名頭正，做事自有天助。
「一個邪神，得人祭拜，就該造福一方。他妄興福禍，戕害無辜女子，
當誅。你幫他做了多少壞事，死後自有清算。現在回頭，還能將功贖罪。」
馬臉渾身顫抖。
「我幹了。」
果然是陰險小人，見勢不對，立刻就把舊主給賣了。
我們說話時，聲音壓得小小的，外頭人聽不到。
馬臉叫道：「你們都來，把這兒給扒了。」
有幾個老的還在狐疑，馬臉這廝是個神棍，嘴皮子上很有一套功夫，就跟他們說，有一個邪神假冒魁神名頭辦壞事。
現在魁神發怒，就要剷除這個禍害。
我在地上畫了一道線。
幾個小夥子拿起鋤頭，挖出一條溝。
血水汩汩，被引到一旁。
我湊過去一看，這棵大樹大有講究。
被掩埋在土下的部位一點點地露出來，上頭刻滿了一片鎮邪壓勝的符咒。
我細細一看，覺得有些眼熟，又繞到另外一邊觀看。
一共六面，分別刻著不同的符咒。
這不是《趕山經》里的六合鎮鬼術嗎？
「這是你爺爺打的樁，讓魁神大人沒法出來。要不然，嘿嘿，你們早死了。」
我懶得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問道：「白葳呢？」
「在下頭。」
還在下頭？
幾個小夥子幫忙，把這麼一個大樹給刨開。
另外有人拿著繩子來，把樹木一拴，就拚命地往一邊拉著。
沒過多久，就露出下頭的一個大窟窿。
一角屋頂。
廟真的是藏在地下的。
「快，快點挖，天黑前要挖開。」馬臉比我還著急，要是花臉現身，估計第一個就要把他給撕成碎片。
泥土一點點挖開，露出一個黑沉沉的廟宇。
不大。
「白葳？」
我衝過去，一把扶著她。
白葳神色昏迷，但是沒有受傷。
我替她擦乾淨面孔，發現呼吸勻稱，才鬆了口氣。
馬臉嘖嘖道：「你的女伴是運氣好，大概是中了魁神大人的落地術，一下子掉進了廟裡頭，這才暈了過去。」
那就好。
找了兩個媳婦婆子，幫忙照顧著白葳。
我盯著這座破廟。
裡頭擺著一尊神像，威嚴正大，一點沒有邪神的氣息。
不會是弄錯了吧。
「你還愣著？快點啊。」馬臉根本不敢看這尊神像，急匆匆地催促我。
我大踏步進去。
好陰，好冷。
嗖。
一股陰風打著旋兒，在廟裡發出呼嘯。
「張子晨，張子晨，張子晨……」
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
「張子晨，你走，我不害你了……」
這廝在跟我討饒？
晚了。
我根本不信這廝，以他的奸詐狡猾，一定是想先穩住我。
等到了天黑，就要來害我了。
馬臉急的大叫：「你還在磨蹭個啥？我都說了，這裡是魁神大人的道場，我跟你說，到了天黑，他會比在外頭強大十倍。」
嗷。
馬臉突然掐著自個兒的喉嚨，眼珠子外翻，像是一口氣沒緩上來。
砰，就仰面摔倒了。
我手裡抓著木飛鏢，就朝著神像射了過去。
「不。」
陰風裡傳出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一個詭異的面孔快速浮現出來，扭曲猙獰，張嘴就把木飛鏢吞了進去。
撲哧。
一團紅光爆射開來，將鬼臉給引燃了。
去勢不止。
一下子就擊打在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