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手藝活兒
法師？
在普通人看來，有法術的人，估計就能叫做法師。
在道門裡頭，可不是這麼劃分的。
修道人的道行不斷精進，細細劃分的話，有黃冠，羽士，法師，高功，鍊師五個稱號。
別看法師只是中游，能達到的人，都是一時俊彥。
我現在連最低級的黃冠都不是。
「受不起。」
這個叫依依的女孩一愣，閃著眼珠子。
王星元衝下來，抱著王蕊，驚叫道：「小蕊，小蕊？張先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我把安魂符咒拿起來，本來輕飄飄的，現在彷彿添了好些分量。
我掂了掂，道：「放心，這陰物被我抓了，以後不會來了。」
王蕊只是氣虛昏迷，好好養著，過幾天就沒事。
「張先生，真的是太感激了。」
「依依，這次要多謝你。要不是你來了，小蕊可就要吃虧了。」
我從地上撿起來一個黑色梭子，這東西我小時候見過，是以前有些女的用來箍頭髮的，現在已經見不到了。
冰冷，冒著絲絲寒意。
這是個法器。
一個女鬼，還有這種東西？
對了，她剛才提起過，有人要她害我。
誰呢？
我把女鬼說的事情跟王星元提了下，看他是否有什麼線索。
王星元露出惱火的神色。
「那是個無賴，依依，你還得上次我報警的事情嗎？」
這個叫依依的女孩居然是警察，難怪身手那麼棒。
看著跟我差不多，應該比我大幾歲，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星元最近拿下一個廣場的建設項目，拆遷時，就有眼紅的對頭帶人來搗亂。
這個陰物叫花姐，手底下有一群人，就來砸場子。
哪知道，這女的運氣就是這麼不好。
又打又砸時，這夥人推牆時，竟然把自個兒給砸死了。
真是作孽太多，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什麼時候的事？」
「有三個月了。」
「準確點，是八十一天，那天我過生日，也是我出警處理的。」女警補充了一句。
八十幾天？
這就對不上了。
在葬禮上，劉響一口咬定八卦盤是八里墩出來的古物。
章爺跟我說，八里墩是兩個月前被雷給劈開的。
死了三個月的女人，怎麼跑到羅盤裡的？
我思來想去，只能把這事安到了劉響的頭上。
如果是他們乾的，目的呢？
孩子已經死了。
劉響要送子，這事情已經辦成了。
除非，除非這裡頭還有什麼手尾。
王星元恨的牙痒痒，罵道：「誰不知道小蕊是我的命根子，這幫王八羔子，三番兩次地搞鬼，我跟他們沒完。」
你不是認識警察朋友嗎？請這個女警幫忙，讓他們老實交待。
「沒有證據。」
依依姓葉，她很乾脆地道：「玄學上的東西，不能作為證據。」
我心裡失望。
就算有懷疑，也拿他們沒辦法。
「王老闆，你幫我留意著許家的葬禮，尤其是那個小孩下葬的事情，都記清楚了，就回頭告訴我。」
王星元神色疑惑，還是拍著胸口打包票。
「張先生，我一定辦的妥妥的。」
王星元說干就干，居然請了一個資深的偵探，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劉家。
「最快明晚，就會有消息.....」
吃過早飯，我幫王蕊檢查完身體，就在琢磨事情。
本來我有一腔的怨恨，急著找劉響報仇。
經過夜裡那麼一鬧騰，腦袋總算是冷靜了點。
找到了劉響，還必須有能力來報仇。
有陳達志在，我對付不了他。
爺爺留下了幾件法器，起碼要是黃冠，才能發揮出威力。
我能拿青銅刀來嚇唬鬼，是靠上頭的符印。
這是震懾陰邪的法術，對活人沒有多大的效用。
我翻了翻，心裡有些失望。
趕山經上記載的符咒多半是涉及鬼神的，並沒有多少強力的對人符咒。
術業有專攻，請香人本來就是討著陰間的一碗飯，對鬼，那才是拿手活。
我本來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結果還是讓我心裡一沉。
拿什麼對付陳達志？
先回家一趟。
從王家賺了幾千塊，心裡有底兒，這次我特奢侈地坐了一回汽車。
一路顛簸著，也不覺得有多舒服。
車子走不到老槐村，還有十幾里地的山路，全靠兩隻腳。
村裡人見了我，一個個繞道走。
我先去了爺爺的墳頭，給墳頭添了新土，燒紙點香。
「爺爺，我去找劉響和陳達志了，你在天有靈，保佑我能報仇雪恨。」
一個人，默默地待了良久。
我從田頭往家走時，恰好碰到教我語文課的林老師，他騎著一個哐當響的自行車，後頭捆著兩袋子玉米。
「張子晨，你都好幾天沒去上課了。」他叫住了我。
我跟他問了聲好，就說自己不想上學了。
「聽說你爺爺去世了，是不是家裡有點困難？你先回學校，錢的事情再想辦法，你這個年紀，就要考個中職，學了本事才有出路。」
我有些驚訝。
我的成績在班上絕對屬於吊車尾那種，每次都會拖平均分，平時沒少被林老師罵我不上進。
加上爺爺的職業關係，同齡人也跟我也玩不到一塊兒去。
「我不想上學了。」
他嘆了口氣，就說：「那也別出去混，免得被人給騙了，走上岔路。我認識幾個去廣東打工的，聽說能賺錢，讓他們帶你一起。」
我總不能說自己繼承了爺爺的衣缽，干起了請香人的買賣，就只好胡亂嗯了聲。
他就問道：「你爺爺賣的蛇葯還有嗎？我家有個親戚被咬傷了，跟你買點。」
我回來，也有備葯的打算。
「我找找吧。」
「好，我明天來買，你給我多準備兩罐。」
山神廟已經破敗了，這年頭也沒有多少人會信這些神鬼了。
我要是走爺爺的老路，能把自個兒餓死。
再說我年紀小，這一行，看資歷。
人家見你一個毛頭小子，也不放心把事給你辦。
請香人能夠跟陰物交流，但我總不能逢人就說，你要跟家裡死的人對話嗎？我能給你捎信哦。
真要這樣估計會被人當做瘋子吧。
我要賺錢養活自己，就得有些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