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盤山路

二十四.盤山路

霧蒼山並不在東海,而在鄰市青左。

鑒於霧蒼山上鬧道士,怕有天師級別的存在,所以史大奈沒有跟來。

陳啟又關在柜子裏,司機只能由劉俊逸充當。

這次沈千解和何翹翹也跟過來了。

沈千解跟過來,是因為陳啟告訴他接下來給他治腿的材料可能在霧蒼山上。

何翹翹跟來,純粹是想抓住暑期的尾巴最後出來遊玩一下。陳啟想想竟然同意了,他主要怕如果放何翹翹回去,自己偷跑來霧蒼山的事情會被姑姑知道。

他們搞了輛帶車廂的小貨車,把柜子和沈千解的輪椅往後車廂里一裝,走起。

胖子開車可謂是眼觀六路,嘴罵八方,一路上好幾次差點跟別的車掐起來。

他們下午四點出發,晚上九點多才開到霧蒼山腳下。

霧蒼山是所道教名山,上面有大大小小十餘家道觀。

他們要找的無米觀位於半山腰,剛好車可以開上去。

晚上開車走陡峭的盤山公路,如果對道路不熟一般人不敢輕易嘗試。

但劉俊逸是誰,他體重190,估計光膽就佔了180多斤。

劉俊逸一邊開車還能一邊繼續跟沈千解閑聊。

他內心無比地同情陳啟,自個在後車廂里也沒個說話的,得多寂寞啊。

胖子這一路快把沈千解家祖宗三代盤了遍。

他發現沈千解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他七歲那年失去的不僅是一雙腿。

當年為了救他,沈千解的父親和他四個伯伯、兩個叔叔一起死在了與匪徒的火拚當中。

匪徒同時還綁架了他叔叔伯伯的全部子女共17人,那場火拚最終只有沈千解一個人活了下來。

原本人丁興旺的沈氏家族,最終只剩下他年過懸車的爺爺和雙腿殘疾的沈千解。

「所以你是被你爺爺養大的?」

「是啊。」

「你爺爺現在還健在?」

「健在,不過快九十歲的人了,身體不好,一直住院。」

胖子心裏默默感慨:長得帥有什麼用,當家主又怎麼樣,22歲就能博士畢業的天才醫生又如何,命比小白菜都苦,也是可憐。

「胖哥,你家族在雲京如日中天,你為何跑到東海來?」

「呃……這不啟子在東海嘛,我這人離不開朋友。」劉俊逸敷衍回道。

胖子心說我總不能告訴你我因為闖禍了被家族流放吧,太丟臉了。

「那……」

一上車就喜歡睡覺的何翹翹,本來在後座睡得好好的,結果胖子一個右轉彎打猛了,把小姑娘晃悠醒了。

她睜開迷迷瞪瞪的睡眼,看見窗外黑乎乎的。

她又往前座瞧瞧,劉俊逸和沈千解還在聊天。

已經進山,入夜山中涼爽,車內沒開空調,劉俊逸旁邊的窗子是開着的,夜風從大開的窗口灌進來清涼颯爽。

外面雖然暗,透過前排的窗口她還是能看見道邊灰突突的樹木一個一個閃過。

小丫頭剛醒愣了一會,總感覺有哪不對。

等她完全清醒后,何翹翹被嚇得放聲尖叫。

「啊!!」

「有鬼啊!!!」

她這一叫把胖子嚇了一跳,手下失了準頭,方向盤打猛了,險些衝到山澗裏邊去。

胖子猛踩剎車,剛好把車停在了懸崖邊上。

劉俊逸驚魂出竅又落了回來,怒不可遏。

他回頭惡狠狠大吼:「你差點害死一車人,

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今非打死你不可。」

何翹翹剛剛隨着胖子的猛剎車被顛簸嚇得又尖叫了一次,腦袋還撞上了副駕駛的靠背。

此刻,她捂著額頭驚恐道:「你們看看我座位的窗外。」

胖子掃了一眼,吼道:「咋了?」

「是黑的。」

「現在是晚上能不黑嗎,你哥就是太慣着你了,你這孩子就是欠揍。」

何翹翹氣得大叫:「你傻啊,有鬼。」

胖子這次真氣了,他窗戶大開着呢,這丫頭又滿嘴跑火車。

沈千解剛剛也被嚇得不輕,此刻終於緩過來。

他回頭問道:「翹翹是不是剛剛做噩夢了?」

何翹翹指指自己後座的車窗,又指指前座的,說:「你們看,我窗戶外面不是你窗戶外的那種黑。」

劉俊逸和沈千解又看了一眼,兩個人終於發現不對了。

夜間在山中開車,除了明月當空和滿天繁星照耀,這輛車還開了近光燈。

按理從車窗望出去,外面黑是黑,但不是何翹翹窗外那種黑法。

那是一種比墨更濃,漆黑得如墜地獄一般的黑。

使後座的玻璃不見一絲光亮。

劉俊逸也疑惑了,這玻璃還能變光?

他記得剛上車時,後座玻璃不是這樣的。

胖子皺皺眉頭疑惑。

他人高胳膊長,解開安全帶來個大回身,

伸長手臂,對着後座的玻璃敲了敲。

咚,

咚,

玻璃被他敲得脆響。

突然,

那如潑墨般的黑色慢慢從後車窗升起,像是外罩的黑色薄膜正在逐漸打開。

它一點一點地升……

從下方開始,逐漸能看清窗外烏突突的山景。

這個黑膜在動。

車裏的幾個人驚得一時無言。

何翹翹突然喊道:「那像是人的頭髮。」

「什麼?」

「窗外有鬼,啊……哥,哥,」何翹翹被嚇得再次驚叫。

這個一向膽大的孩子,很少有這麼恐懼的時候。

沈千解大喊:「快關窗戶。」

劉俊逸趕快回身去按關窗鍵。

但為時已晚。

只見從後座車窗逐漸消失的頭髮,慢慢從前面駕駛位窗外降了下來。

那頭髮不是垂直的,竟然像活了一樣會彎曲。

尾稍順着窗口上方已經爬進了車裏。

劉俊逸想用手去扯,右手手指剛接觸到髮絲,那根根黑髮如水蛭一樣,瞬間纏上他的手腕。

他甩了幾次都甩不掉,手掌一陣劇痛,那頭髮開始往肉里鑽。

車窗玻璃逐漸升高,最後關死。

那長頭髮分兩節被夾在了車內車外。

可車裏的這段竟然不斷地在生長。

任憑胖子如何撕扯,一些分支掙扎抖動着,想往沈千解和何翹翹方向延伸。

後座的何翹翹被嚇得大哭。

「我要我哥,我哥呢?」

沈千解也被嚇得不輕,可他一個殘廢,連逃出車廂的可能都沒有。

他剛開始被嚇得縮在座位上發抖,後來見到胖子在旁邊奮力搏鬥,他不想成為累贅。

沈千解驚恐地問:「這頭髮什麼東西?」

他打開座位前方的儲物箱,一通翻找,希望能找到有用的東西幫到胖子。

他終於找到一把剪刀。

胖子那邊,他想把頭髮從手臂上扯掉,用左手去扯纏在右手上的頭髮,最後連左手都淪陷了。

他氣得大喊:「他娘的,原來這就是啟子說的縛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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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把我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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