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9 章 壯士

第 369 章 壯士

不戲弄了?

蘇彥忻想到之前在外人面前對方把牙齒收起來的,雖有公報私仇以牙還牙的嫌疑但卻也是令人難為情和鮮少能遇到的柔情親昵,還有這兩天即便是二人單獨相處時,他也會緊緊盯着自己一天多次十分勤快細緻地給自己身上的牙印抹葯。那呵護備至的心意、關懷和溫柔的神色、還有強硬壓制下肌膚相觸時冰涼的藥膏裹着指尖所攜的暖色、按在胸前柔軟且複雜的體感、眼神相交時對方逐漸欣慰的愉悅笑意,都頗令人受寵若驚臉紅心跳。甚至自己晚上鑽去他房中千方百計地找理由,想要賴在他懷裏抱着睡,只要裝着可憐撒一下嬌,他神色幾經轉換,卻都乾脆地忍下應了。

蘇彥忻再次想起,心臟還是會止不住地砰砰亂跳,好像如果不抬手把它按住的話,它會直接撞開窗口,沒頭沒腦地逃走了。

他還,他還以為……

本來還半糾結半開心又無比期待的心情,在瑤鈴女說出「不戲弄了」這幾個字后,琢磨了半晌,倏地一頓。

是察覺到自己不再像從前那樣生硬地設下計網強行扣留他,所以態度也柔軟下來了嗎?

等等,欣慰?

事有反常必有妖,這不對勁。

蘇彥忻把衣襟扯開一點,想着保險起見,要把好不容易才誘取得到的證據留下來才好。

但低頭往下一看,輕處已經消失不見,被咬的最深最嚴重的地方已經褪去護痂,平整光滑地只剩下稍微一點一點不顯眼的鮮嫩粉色痕迹。

蘇彥忻大驚失色。

「……」

大意了!仟韆仦哾

糖衣炮彈果然名不虛傳!

帶着這些預感,當夜他懷着深深的疑惑再去探瑤鈴女房間。

瑤鈴女打開門,看着來人一臉疑惑,理直氣壯道:「閣樓主深夜來我房中,有何貴幹?」

蘇彥忻聽他這麼問,就已經感覺到些微不妙:「你明知故問,我要你抱着我睡,前幾晚你都是這麼做的。」

瑤鈴女滿面無辜毫不客氣矢口抵賴道:「什麼抱?做什麼了?有誰見過嗎?你又能拿出什麼證據?我什麼都不知道,也從不和小鬼頭談情說愛,你千萬別冤枉好人!明天還要早起練刀呢,你早早休息,養精蓄銳,爭取不要讓連館的人落在我的手心含冤受死吧!!!」

蘇彥忻當即不甘反駁道:「我堂堂……我早就成年了,才不是小鬼頭!」

果然!

蘇彥忻銀牙暗咬。

滑頭狡詐!

不愧是瑤鈴女!

蘇彥忻下意識就扯開衣襟,另一隻手指彎成勾,扣在胸前。

瑤鈴女的眼神茫然且純良,但不似上一次及時出手阻攔,只是斜斜杵在門邊,抄着手像街坊四鄰扒著瓜子湊熱鬧一樣,好奇又輕飄飄地苦口婆心道:「閣樓主,你幹嘛要傷害自己啊?無論有什麼難處都不能想不開嘛,這樣不太好吧?」

蘇彥忻:「……」

蘇彥忻動作一頓,把手放下,滿面羞憤地走回去了。

回房后的蘇彥忻滿屋子徘徊。

他早該想到的!對方無法反駁的話,只要咬傷一好,這招就已經失靈了!

之前在張文生面前的溫柔親吻也只是想不留痕迹和把柄而已!

瑤鈴女對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

只有在居心叵測的時候才會親近親近!

他果然就是這個打算!!!

好浪費感情!!!

找遍全身,都只剩練武時留下的寥寥幾道淤青。

可這不太管用。

蘇彥忻猜測道。

果然,第二天瑤鈴女在聽他提起時,仰首挺胸義正言辭不屑一顧道:「太矯情了!習武怎麼會沒有傷呢!誰都是這樣起步的,這都是師父對你負責任的鍛煉!」

蘇彥忻:「……」

張文生你什麼時候才能再來。

沒過幾天,張文生果然又來了,蘇彥忻終於能撇了刀緊緊貼在瑤鈴女的懷裏,臉藏在紗帷後面在他懷裏蹭了蹭,開心地摟住腰正裝聾作啞久違暗嘆間,只聽其他人還沒寒暄幾句,張文生便期待道:「知道太太對拳腳感興趣,喜歡以武會友,可我又不懂這些,上次也只有一個朋友相伴,消遣時也不免無聊。看!我這次帶來的這些朋友也是一樣,都是習武之人,對拳腳武功也都很感興趣。只是,唯恐太太嫌我自作主張,畢竟是身嬌體貴的精細之人,終究與我等不同,或許不太習慣與我等粗人為伍,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機會能再向您討教一番呢?」

蘇彥忻正上揚的嘴角聞聲立馬耷拉下來:「……」

瑤鈴女放開蘇彥忻,把他推出去,也乾脆熱情道:「這有什麼相干,沒所謂啊!就先讓他來會會你們,放馬過來吧!」

蘇彥忻看着已經有人急不可耐地拿着武器走上前來:「……」

等等。

不是深院禁臠嗎?

親親抱抱呢?

他一個以腦力設局為主的人,怎麼現在打起來沒完沒了了?

張文生這次前來帶了那麼多人,是也吃錯藥了嗎!

張文生盯着台上與人反覆對峙的蘇彥忻,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

那人猶疑道:「這次,他用的那種招數明顯比上次多了。」

張文生想了想,低聲囑咐道:「這人如果還打不過,就讓下一個人,把他斗笠挑了。」

說罷,張文生隨眼一掃,就見瑤鈴女懶洋洋地斜倚著台下的武器械架,兩手光光,看着台上二人往來交互,很是悠然自得。

蘇彥忻剛把一個人趕下去,撐著刀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氣喘吁吁地看着他。

可紗帷外的瑤鈴女完全看不見,還是那副百無聊賴湊熱鬧的樣子。

這時下一個人走上台去,張文生也湊在瑤鈴女身旁,對他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太太枕邊人的身手也不可小覷,不知道我們該怎麼稱呼他才好?」

瑤鈴女有些為難地想了想,這才說道:「他沒有具體名姓,一般也隨我那死鬼姓陵,這兒就我們兩個人,你就也當他是這邊的主人好了。」

張文生平生頭一次感覺自己缺乏了想像力,奇怪道:「陵壯士身手不凡,可當初是怎麼淪落到做人……做人……」

瑤鈴女見他難以啟齒,不禁笑道:「這有什麼稀奇,我那死鬼家大業大的,什麼東西搞不來,人是這樣,武籍刀譜也不過如此。」

張文生猶疑道:「陵壯士現在所用,是不是有玲瓏谷那邊的刀法?」

瑤鈴女聞言開心道:「佳客真是慧眼如炬啊!不枉我熱情招待你一場。他雙耳有疾,免不了會因此遭受欺辱,為了讓他能夠防身自衛,我可是專門去找了好師父來教他,這才剛練上呢。吳庄明起義之時,青槐刀法作為輔陣練兵之用,多少也闖出些名頭來,事後隊伍散開,不少人都會拿它出來耍一耍,我既然見了,又怎肯落於人後呢?本來說是青槐將軍所用的招式,但現在外面又說青槐是瑤鈴女……隨便怎樣都無所謂了,這些都是小事,正好你們肯陪,他又清閑,我也恰逢此機會,看看它用起來的實際效果到底如何。」

張文生笑道:「確實如此。」

正討論間,一道人影飛身而下,直接往瑤鈴女這邊撞過來。

瑤鈴女下意識接住,莫名其妙地側頭看了他一眼。

蘇彥忻把頭埋在瑤鈴女頸旁,向後伸出一條手臂,無聲又控訴地對着台上指指點點。

張文生見他斗笠已除,但此人卻把頭埋在了遠離自己的另一側,間隔着瑤鈴女的遮蔽,後退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蘇彥忻瞄到他的動作,把指出的手臂收回來圍住瑤鈴女繞頸遮掩,與此同時也把臉朝內埋在緊貼著的脖子裏。張文生於剎那相對之間,也就只匆匆看到了面具的顏色。

「……唔……」瑤鈴女脖子被箍著,有些呼吸不暢地不適道:「別再往裏塞了,你面具太硬了實在硌得慌。」而後轉頭朝張文生笑道,「他之前的經歷不太開心,所以特別怕人,也不喜歡待在人多的地方,客人千萬不要介意。」

張文生連忙應道:「哪裏,是我們唐突了,二位不要介意我們出手莽撞才好。」說着,他連忙向台上喊叫道,「你怎麼粗心大意把人家斗笠挑開了,還不快還給人家!」

台上的人把帽子拋下來,笑道:「不小心勾到了,實在抱歉,可這算什麼輸贏,是重新來過還是要換人比試?我下次小心就是了。」

瑤鈴女接過帽子,不由分說地按在蘇彥忻頭上,並把他推開,手伸進紗帷幫他系帶。

隨後又把蘇彥忻心懷不甘扣在他身上的手輕鬆掰開,而後把人轉了個身,掐住腰提起來重新放回台上去,乾脆道:「沒事,重新來過吧!」

蘇彥忻:「……」

身後瑤鈴女還在和張文生說道,「你看看把我這小點心嚇的,你以後得帶人常來才好,讓他和人多練練,等打成一片互相不陌生了,就能夠放鬆些了。」

蘇彥忻:「……」

張文生以後能不來還是不要再來了。

浪費感情。

張文生隨後應道:「好啊!承蒙太太邀請,下次我會再帶一批人來,和陵壯士對練,只要你不嫌我煩,多來幾次終有一次會找到辦法把他打敗的。」

站在他們前上方,在台上被動地舉刀應對攻襲的蘇彥忻一頭霧水:「……」

陵壯士,陵壯士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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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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