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交手
「我記得......自己就是在這看到樓主的。」
夜嬋站在一處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的地方，石塊嶙峋，她就是在這裏被樓主撿到的。
並未聽到回應，她重新看向幕盛，發現對方明顯有些走神。
「......幕老闆。」她又喚了一聲，待幕盛回過神來，才道歉，「抱歉，是我太過...」
「不不不，我在聽你說話，只是方才突然想到......」幕盛湊過來，身體帶着足夠被感受到的炙熱溫度，在夜嬋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夜嬋垂下眼睫，投出小片陰影，「沒有那樣的可能。」
絲毫不為所動，可以說是極度附和她性子的冷酷與現實了。
幕盛笑笑，被反駁了也沒有任何惱火的脾氣，「你說得對，只有經歷了那些事情的你才是如今的你。」
也是他所喜歡，所心疼的人。
「兩位在別人的地盤上打情罵俏，可真是羨煞旁人啊。」
夜嬋條件反射般攥緊雙拳，抬頭看向那兩道銘刻進骨子裏的身影時，自己的身體止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
這種恐懼在對方說出下一句話到達了極點。
「沒想到你還活着......還不快滾過來！」叢陽毫無徵兆的怒吼聲幾乎快要壓垮夜嬋繃緊的最後一根神經。
她從未想過自己對樓主的恐懼會有這麼大，哪怕只是看一眼，聽到憤怒的聲音，她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掐著脖子，狠狠的摁進水池裏。
完全沒到脖頸的水，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夜嬋！」
幕盛的聲音讓她瞬間從窒息的水池中掙脫出來。
她急促的喘息幾下，一雙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幕盛的衣袖，雙眼霧蒙蒙的，好不可憐。
「對不起......」她道：「我很快就能調整好。」
「無妨，你若是害怕就退後些，看我怎麼單挑他們給你出氣。」
幕盛輕輕拍了拍夜嬋的發頂，再看向森羅樓樓主時，眼底那抹溫情瞬間變成了寒霜。
「怎麼，我找森羅樓樓主，兩個小屁孩湊什麼熱鬧。」
「幕！盛！」
叢陽最討厭的便是自己如今這副幼童般的身體。
還不是拜這個幕盛所賜，若不是那戰重傷后憋着火氣，他們絕不可能在修鍊時走火入魔！
「牙沒長齊就回家叫父母去，本少俠是來找那兩個手下敗將的，可沒空陪兩個小孩過家家。」
句句誅心，雷區蹦迪。
忍無可忍的叢陽借力一躍，朝着幕盛撲了過來。
「後退。」幕盛留下一句，絲毫沒有後退躲閃的意思，抽出腰側青鋒劍便迎了上去。
夜嬋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但緊接着又想起自己為何後退，頓時咬白了嘴唇。
她已經不再受樓主控制了，她如今的主子是幕盛。
對，幕盛是她的新主子。
她要效忠並且奉獻生命的人是幕盛，也只會是幕盛。
而幕盛如今正在和叢陽交手，她不能繼續在這裏干站着，要動起來，絕對不能拖老闆後腿。
噗呲一聲，鑽心的疼痛從大腿傷口處傳來，與之同時，夜嬋混沌莫名的大腦也瞬間清醒起來。
恐懼盡褪，雙眼重新染上肅殺的寒意。
她拔出染血的匕首，傷口雖然恐怖，但她的癒合能力一向出眾，根本不會影響交手的速度。
叢陰感受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意籠罩自身，她看向先前還抖若篩糠的夜嬋，望着對方大腿上的傷口，眼神微微一凝。
「以疼痛保持清醒，倒還留着幾分以前的教導。」她朝夜嬋走去，視線掃過正在交手的叢陽和幕盛。
叢陽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比之當年，更強許多。
至於幕盛，雖也進步許多，但卻比她預想的強大還要差一點。
伏武說他五年前內力全無，輕輕動一動就會疼得鑽心徹骨。
五年啊，雖不知他是如何恢復內力的，但整整荒廢了五年，怪不得會比她預期的差上許多。
她一個側身躲開寒光凜然的匕首，因距離太近，匕首上的鍛造紋路都清晰可辨。
這匕首不錯，可排得上是上上乘的兵器。
握著匕首的手一個靈活的翻轉，握柄在手心轉了半圈，匕尖反握，又是直接沖着雙眼來的狠招。
叢陰仗着如今孩童的身高，靈巧一個后翻躲開匕首。
然而下一刻，夜嬋另一隻手已經揮了過來，手中未握武器，卻有什麼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揚出些味道刺鼻的液體。
臉上、眼睛，所有被液體淋到的皮膚全都伴隨着灼燒感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
是毒，是森羅樓殺手常用來善後的化屍水。
僅剩著半隻眼睛視物的叢陰不氣反笑，「你到底是我養出來的狗，比起那正大光明的幕少俠，嬋兒，你可真是夠髒的。」
夜嬋扔了已經全空的小罐，自己的手背和手指也傳來灼熱的疼感。
但她並不在意這點疼痛，也不在意叢陰故意想要激怒她的話。
「畢竟是和你的了結，我想將所有從你身上學到的東西，都全部還給你。」
她聲音平靜到毫無波瀾，與此前深陷恐懼渾身顫抖的那個自己完全成了兩個毫不相干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叢陰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就憑你，那就來試試吧。」
她一改此前輕慢的樣子，變得主動激進起來。
明明是個可愛的孩子面孔，卻因為那過度扭曲猙獰的表情和化屍水的腐蝕，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我佩服你們兩人的勇氣，但不要忘了，這裏是玄霜島，是我森羅樓的地盤！」
叢陰喊道：「叢陽，放信號！」
他們最初只當是偷溜進來的小老鼠，並未帶人過來，但如今想要活捉這兩人，勢必需要更多人手。
叢陽單手持着武器與幕盛僵持，另一隻手迅速抽出腰間信號彈。
這東西，只要輕輕一壓，裏面如同火摺子的結構就能點燃信號彈。
他抽出小半注意力放在信號彈上，剩下的全在幕盛劍招上，沒有注意到對方臉上突然露出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