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將軍府
「咚咚咚——」拍打木門的聲音在還寂靜黑暗的清晨，顯得極為突兀尖銳。
伏武敲過後，便在門外稍微等了一會兒。
木門打開一道半人寬的縫隙，一人手拿油燈，面容在火光下顯得如同雕塑般了無生氣。
「客人，還沒到開業的時間，若是想買茶葉...」
「京城，皇影衛之首。」伏武直接拿出令牌，「要事相商，帶我去見你們樓主。」
那人沉默下來，將伏武讓進茶葉鋪中。
「小人眼拙，還請大人見諒。」他抬了下手，示意暗處的人全部撤掉。
伏武冷笑一聲，「你的態度可不像是在道歉。」
——
皇宮。
「陛下，候吏稟報，半月前投奔鄔將軍府的那名女子，已經被將軍收做義孫。」
「哦？可有查到她的身份？」
太監朱江搖了搖頭，「並無，這女子似是孤兒，坐船進京，不過安插在將軍府的下人打聽到，那女子是拿了半本兵書才被將軍收下的。」
南鴻哲批閱奏摺的手頓了頓，一滴墨點在紙張上暈染開，細密的紋路蜿蜒流轉，既漂亮又透著些許詭異。
「原來如此。」他繼續提筆，「此事不用查了。」
朱江怔愣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話，「陛下可是猜到這女子的身份了？」
「據說兵家內鬥時，作為信物的兵書被鄔開誠和凌隨風撕成兩半，兩人各執一半，鄔開誠被選為兵首，凌隨風自此下落不明。」
「這......奴才略知一二，此前卻是從未聯想過。」朱江面露愧色，「那依陛下之見，那女子極有可能是已失蹤的凌隨風......」
「極有可能，不過只一女子，成不了大事。」南鴻哲落筆，將最後一份奏摺放好，「鄔將軍重情重義，替朕送些禮物過去吧。」
「是，陛下。」
——
「禮物？什麼禮物？」
凌鳳穿一身男裝，高扎著利落的馬尾，一手擋在額上，另一隻手撐著圍牆頂，將自己整個人掛在牆上遠眺。
跟着她的丫鬟站在牆下急得直跺腳，「小小姐，您快下來吧，聽說您被將軍收做義孫，很多大人都送來禮物了。」
「切，我才不稀罕呢。」凌鳳撇撇嘴，在捕捉到遠處一道身影后，立刻跳下牆跑了過去。
「哎，小小姐！」丫鬟哀嚎一聲，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剛從書房出來，鄔開誠便看到一前一後狂奔過來的身影，他擺擺手，示意隨從不用緊張。
「禮物都收下了嗎？」
凌鳳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我不知道，這些不是我管的。」
她看了眼急促喘氣行禮的丫鬟，毫不客氣的對鄔開誠伸出手。
「把我的兵書還給我！你當時說了，只是借過去看一眼，看完就物歸原主！」
「那本兵書對你很重要？」
「當然啊！那可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比我的命都重要！」
「哦。」鄔開誠挑了挑眉，「你師父......算了。」
他有什麼話想問，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只是又邁進書房，招呼著凌鳳也進去。
「給你。」
凌鳳迅速接過自己的書，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才驚訝問道：「這...你把它粘好了？」
「嗯。」鄔開誠一貫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有些驕傲道：「粘的不錯吧？」
「...嗯，確實不錯。」凌鳳又寶貝似的翻了幾頁，這才誠心誠意的道謝，「多謝您了，看來您真是個好人。」
「我不算好人。」鄔開誠不再多言。
他看着凌鳳走到門口關上門，心中便瞭然這孩子要說些什麼重要的東西。
凌鳳走回來，將臨走時從幕老闆那記下的話複述給鄔開誠聽。
「白老很安全，之前的事多謝鄔將軍了。」
鄔開誠微微愣了下，隨後瞭然輕笑，抬手拍了拍凌鳳的頭，「這樣啊，多謝你了。」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一開始不說嗎？」
「嗯，我猜猜看啊，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的判斷，所以要用自己的眼睛甄別對嗎？」
凌鳳驕傲的點點頭，「沒錯，我師父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哈哈哈，倒確實是他的風格。」鄔開誠愉快的笑了笑，「那麼，既然你已經相信我了，那我們就來聊一聊之後的打算吧。」
「行啊，反正我是打算當兵首的，你怎樣才能認可我？我什麼都能做。」
「當兵首？嗯，是個好志向，那麼為了得到我的認可，你就先將這書房中的書全都看一遍吧。」
「哎——！」
雖然說自己什麼都能做，但凌鳳萬萬沒想到要做的是這個。
她呆傻傻的望着擺滿書的架子，只覺得自己看完以後，估計就年老八十，頭髮花白了。
「辦不到嗎？」
「當、當然辦得到！」凌鳳挺直腰板，並未被困難打倒，「放心吧！我看書可快了。」
「光看可不行，你要好好學，等你看完了來找我考核，通過的話，就去邊疆參軍如何？」
「真的？你可別騙我啊！不對...我是個女的，怎麼參軍啊！」
「女扮男裝，怕了？」
「哼，我才不怕。」
*
京城，永春堂。
在夏明知他們回來后，夏老便退居二線，如非緊急情況不再給病人看病。
以往時候，他除了整日翻曬藥材就是看醫術曬太陽，如今卻又多了一個選項。
「金銀花，連翹，薄荷，桔梗，淡竹葉，甘草......」
他絮絮叨叨的念著一連串的中藥名，手摸在鬍子上，一下又一下，表示着他正在快速思考。
「金銀花性甘寒，清熱解毒、消炎退腫......連翹性涼味苦，清熱解毒，散結消腫......」
夏紫蘇坐在他旁邊的台階上，手掌撐著臉頰，無奈說道：「爺爺，您都想好幾天了。」
「一副好的藥方，就該如此斟酌才是。」夏老的視線仍然看着桌上分類擺好的中藥和一板很奇特的東西。
那東西分為數行數列，包裹着一種黃色如同小圓珠子般的藥丸。
這是夏明知從幕盛那裏打包帶走的感冒藥，藥品成分明明白白的寫在說明書上，已經被夏老拿來研究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