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雪節

雪仍舊下著，已到了一年一度的冰雪節，這一天所有的族人都要參加，穿著厚厚的毛皮，在冰河上度過。美靈坐在窗戶旁，看著下面忙碌的族人，一雙秋眸充滿了好奇，這是她來的第10天，可她仍舊很少說話。

「你是不是很想問他們在做什麼。」我走到她身邊，對著她耳朵輕聲問道，她臉頰微紅，大眼望著我，那羞澀卻又懵懂的表情深深撼動著我的心，將她的耳發掠到耳後，為她解釋道：「這是我們族裡熱鬧非凡的一個節rì叫做冰雪節。」她笑了，純潔的如同窗外的雪。我很想擁抱她，但更怕嚇到她，她是純潔的女神。我想我應該用純潔的方式守護她。

是夜，族人們都到了冰河上，到處是夜光石燈籠，將冰河照耀的如同水晶宮殿。族人們相信，我們在冰河上點燈慶祝瑞雪，天神們也在上面觀看著。母親早早的將整個家裡的人都帶到了冰河，那裡早有為我們準備好的位置，她穿著厚厚的火紅sè皮毛大炮，顯的高貴美麗，那是九命狸貓的皮毛，能穿這樣服侍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族人們對母親都顯示出應有的尊敬，母親只是點了點頭回應，她說過，不要對他們太過溫柔，那樣會沒了威望。我一直記得這句話，美靈也隨著我一起參加，這樣的節rì是必須帶著寵物的。她今天有穿上我特意挑選的衣服，是一件美麗的雪狐皮毛製作的裙子，加上毛茸茸的帽子，轉眼間成了一位雪地里的jīng靈。她躲在我身後，緊緊拽著我的手。能感到她在顫抖和不安我特意將身子站的筆直，讓她足已躲在後面。

「祭司大人，您上次對我的教導，讓我更為的尊敬您，可否與您喝一杯。」亞寧帶著一位僕人端著酒杯對母親恭敬的說道。

母親的表情很淡漠：「噢，可是西方那些矮人製作的葡萄酒。」

「正是，味道非常的甘甜。」亞寧顯的很熱情，親自為母親倒酒。

母親不再說話，微笑了一下，端起酒杯禮貌的品嘗了一口，亞寧有些尷尬的神sè，行了禮退下。在族裡有人敬酒給你喝，即使你們有什麼矛盾，都會原諒敬酒的人，母親剛才的表現實在是掃他的顏面。

「母親，您剛才那樣有些不妥。」我輕聲對母親說道。

「他以為我鶴顏的孩子是好欺負的嗎？詆毀了，是隨意喝幾杯酒就能化解的嗎？」母親沒有了往rì的微笑，神sè凝重的說道，端起一旁的酒杯一口喝掉。母親很疼愛我，只要聽見誰在背後議論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對於我來說，早已習慣。

族裡人擺了非常多的果子在中心，女僕們端了很多回來。我挑了一盤子果子準備給美靈吃，卻發現她不見了。母親和族長在商量著什麼，得知后只是讓女僕們去尋找。她並不會在意美靈，因為在她心裡她只是個寵物，而我卻像快瘋了一般。女僕們帶著我在冰河四周尋找，她們一邊留意四周一邊要看護著我，可忙壞了。我心裡著急一個人越跑越遠，跑到了冰河的另一頭，但還是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最後我不得不失落的認為她逃走了，對的，她有翅膀會飛的。想到這裡，我的心像針扎過一樣，疼痛難忍。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哭聲，是旁邊的樹林里傳出來的。肯定是美靈，我不顧一切的跑了進去，越近聽見的哭聲越大。在一片被雪壓的極低的樹下，我看到了她，不，準確的說是看到了一個族人和她。那族人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在她身上胡亂摸索著，那一刻我大腦一片空白，只覺怒氣上涌，大吼一聲撲了過去將他推開，坐在他身上幾拳打了下去。我不會打架，只是憑感覺胡亂揮舞著。

剛才他背對著我，我沒看見是誰，現在正面對著我才發現，竟然是亞寧。他此刻臉上的怒sè像極了天邊快下暴雨時的黑雲，常年戰鬥的他，輕易的將我胳膊擰住，起身將我像提一個小孩子般提了起來。他渾身散發著野蠻氣息，身高長到了2米5以上。「你敢打我，你敢挑釁我。你老娘倚老賣老欺辱我，你這個小雜種也想參合一腳嗎？」他怒吼著，將我舉過了頭頂狠狠的砸在樹上，接著又提起又砸。我的腰似被硬生生掰成了兩段，但我咬牙忍著，我不能哭，我哭了美靈會害怕，她已經哭的像個淚人望著我們，喊著住手。我對她笑了笑。她卻哭的更難過了，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小公主。

亞寧眼睛血紅，我知道他的野xìng爆發了，族人的血脈都是如此，越戰越勇。他不再滿足砸我，眼神里透露出撕裂我的yù望。「美靈，快跑。」我竭盡全力的大叫道，我死了，美靈活不成的。美靈搖了搖頭，趴在地上，悲切的望著我。那雙美麗的眼睛讓我好不舍啊！「小雜種，我要撕碎了你。」亞寧已經沒有任何理智了，他化身為5米的巨人，將我兩隻腳提到空中，那一刻我什麼都沒想，一滴眼淚從眼眶低落，掉在了雪地上，我還能聽見它碰到地面的聲音。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變慢，亞寧的動作，美靈驚嚇的表情。

一陣風拂過我的頭髮。身子一輕，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溫柔的手撫上我冰冷的面頰，母親那雙慈愛的眼睛出現在我的視野：「母親，我就要以為見不到你了。」這是我當時第一句想說的話，母親心疼的看著我，將我放到了地上，身子有些僵硬的轉向亞寧，亞寧血紅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轉過身子向前跑去，母親的身影轉瞬不見，只見前方的亞寧突然被拋到了上空，然後狠狠的落入雪地，巨大的衝力將雪地摔出了一個大坑。母親漂浮在空中冷然的看著他，「不用變身我就能殺死你。」

亞寧好不容易從雪坑裡爬了出來，他抬頭看著母親，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消失不見。母親並沒有動，這時我看見在母親的頭頂一隻大腳正快速的落下，那速度快的我來不及呼喊，母親對我笑了笑，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猛然讓開。亞寧踩空順勢下落。母親提住他的脖子，「你打了他三下。我還你三百下，數好了。」說完，母親將他往上空一丟，跟著飛了上去，一腳一腳的踹在他的肚子上，速度極快，她和亞寧越來越遠，片刻，母親又飛回了我身邊。只見天邊一處黑影極速落下，不一會已到地面，力道之大讓地面為之一震。

那黑影便是亞寧，他眼睛睜的大大的，嘴角帶血，肚子已破，腸子流了出來，我一陣噁心。母親走到了我旁邊，查看了我的傷勢，眉頭鄒了起來，眼睛里有著兇狠的神sè，我沒有說話。她將我抱了起來朝冰河走去，我看了看美靈，對她招了招手，她趕緊小跑著跟隨在後面。

回到冰河，眾人還在歡快的唱歌跳舞著，母親將我放到椅子上，溫柔的說道：「以後不要亂跑，知道嗎？」我點了點頭，她才付之一笑。美靈靜靜的在我旁邊看著，眼裡仍噙著淚水，我心都要碎了，替她擦拭著：「別哭，以後不管任何危險我都會像今rì一樣立身於你面前。」她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拉著我的手搖頭：「不要，我不要你死。」傻姑娘，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大家靜一靜，我要為族裡的少男少女們宣布一件事情。」族長站在冰河中心，大聲說著。族人們都安靜了下來，我也認真聽著。每到這個時候都會選出三位少年親自賜婚，不論背景實力。女子也是隨意挑選只是不會透露實力背景。

「我們族裡今rì有三位幸運的勇士將得到我所賜予的婚配。」族長白髮長長的拖在了地上，但他魁梧的身材並沒有變老，顯的jīng神奕奕。大夥聽了一陣歡呼聲響起。

「安靜，我要宣布了。族長笑容可掬的招呼到，停了停繼續說道：「第一位少年，安樂，是位實力不錯的戰士，母親是我蠻族的獵獸師，我將夕萍指與你為妻。」下面又是一陣歡呼聲。

「謝謝族長。」一位虎背熊腰長相老成的少年出面行禮道。那傢伙是母親的手下，我見過幾次。實力相當了得。

「恩，行了行了，婚期你們自己去好好商量。我要宣布第二位了，尹雲，他是尹高謀士家的孩子，母親是位了不起的修士。」這次說完，不少女子在下面歡呼嚷嚷的聲音，尹雲是族裡難得的美男子不說，家裡的背景也不錯，自身實力也是佼佼者。

「我將阿薩指與你為妻，婚期自己挑選。」族長眼睛已經笑成了月牙。

人群里走出一位高個白皙的英俊男子，他就是尹雲，向族長行了行禮，卻沒有答謝，看他表情，多是不願意。阿薩是族裡一位優秀的坊衣師傅，她很有力量做過戰士，又能持家，可卻沒有美麗的容貌。像他這樣的男子在族裡是很受歡迎的，對女xìng想來是很挑剔的，而我們蠻族大多的男子也不願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他們有很多婚後不久就離開妻兒，另尋新歡。而女人只能婚前多交往幾個男子以做挑選，婚後不能再有選擇。我時常為母親感到不公平。

族長又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要宣布第三位。」歡呼聲安靜了下來，我也暫停了回憶。

「他是我們偉大的祭司戰將鶴顏的兒子，刑天。」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安靜，我早已傻掉了，這是做夢嗎？為何是我。

族長保持著笑容又說道：「刑天是我蠻族很特別的孩子，他也成年了，剛好14。在這裡我要為他挑選一位特別的姑娘。」四周仍是一片安靜，但我能感覺到不少視線看向了我。

「美麗的月牙，你將是刑天的妻子。」族長說完的那刻起，我覺得我完了，月牙是族裡最美麗的姑娘，雖然我只看見過她的一雙眼睛，但仍沒懷疑過她的美麗。眾人的哄鬧聲淹沒了我，我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母親，將手放在我的手上，我看向她，突然明白了什麼，這是她的安排。我轉身看向美靈，她只是低著頭拉著我的衣角臉sè不好。

「族長大人，我做錯什麼了嗎？」清脆魅惑的聲音將哄鬧聲壓下，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里，抬頭看去，穿著紫sè裘皮大衣的女子，傲然的從人群里走出，臉上蒙著紫sè紗巾，黑sè的長發猶如瀑布隨意的披在身後，那姿態慵懶高貴，遠遠看去似天人降臨，直滲入人的心底。

「月牙何出此問?」族長楞了楞問道。

「月牙定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被指定給不能蒙神寵之人。」月牙提高了聲音，身子挺立。

那聲音聽在耳朵里說不出的難受，我是不配她，她背景不比我家差上半分，在9歲那年她就可以變身，是族裡上上下下尊敬的公主，要她嫁我實在委屈。「刑天乃是我族祭司之子，祭司的神力無人能敵，她的兒子又豈是不會被神寵之人，那只是早晚的事而已。」族長的笑意頃刻間消失了，用威嚴的聲音說道，他一直堅信我是塊難得的材料。月牙帶著面紗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聽她說道：「若是我不願呢？」

我能聽見大家的笑聲，族長的眉間有了怒sè，他的威嚴被挑釁了。眼看著就要發作，只聽母親突然說道「我刑家不配娶你嗎？是娶不起你，還是看不起我？」她直視著月牙，眼神冷靜而堅定。

月牙一直肆無忌憚的說話，將母親的耐xìng挑戰夠了，所以母親才會出面說道。我在想換了別人說這樣的話，她肯定已經揪下了他的腦袋。月牙看著母親，我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身子在顫抖，但她仍然堅持的說道：「我不嫁，我母親父親都不會同意。」

族人們沒有任何聲音和表情的看著母親和月牙，母親的威懾是不容許他們挑戰的。母親看向月牙的父母親，他們坐在椅子上，臉sè很不好看。母親笑了笑，站了起來：「我前幾rì攻陷了北方一個名叫焉月國的地方，那裡美麗富饒，僕人成群，族長允諾給我一半的領土。」母親說到這裡頓了下來，喝著杯中的酒。

在蠻族，地盤是永遠標註你權利大小的籌碼，像嫣月國這種富饒的土地更是被爭奪已久。母親已經為蠻族打了不下三十個地方，因此得到領地也相當的寬闊。而月牙的家境地位雖然差不多高，但比起母親的實力與財富卻相差甚遠。我看了看月牙的父母親，他們此刻臉sè沒有了當初的難看，而是震驚和某種yù望，母親接著又說道：「我鶴顏最不會虧待自己的手下和家人，問問我的僕人將士哪一個沒有得到我的好處。月白戰將，我可以將一半嫣月國拿來當嫁妝，裡面的任何生物，東西都送與你們。到時候禮金另算，怎麼樣？」她只管喝著自己的酒，不再說話，似是已經知道了答案，族人們已是議論紛紛，沒了最初的哄鬧，而是羨慕的神sè。整個蠻族估計除了族長沒有人敢像母親一般如此大方的了。月牙的父母聽到母親的條件早已心動了，只是看著月牙怨恨的眼神而遲遲沒有說話。

族長心神領會，馬上開口道：「這樣的條件，放在蠻族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啊！如果月牙你實在不同意，那我只得另外找一家姑娘了。不知道有哪家姑娘願意的？」我不得不佩服族長的聰明，他是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的。母親也在一旁滿意的笑著。我並不能拒絕，母親絕對不會同意我娶美靈的，如果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她肯定會偷偷殺掉她的。看向美靈，她的眼睛里沒有光彩，看見我看她，淡淡的笑著。我的心裡很疼。

族長一開口，底下的好多姑娘都開口允諾要嫁給我，族長認真的一個個問著，月牙父母再也忍不住了，立馬錶明了自己的態度：「我們同意，族長不用另外再找了。」這就是權勢的威力，我苦笑著。月牙站在遠處，狠狠的瞪著我，我轉過身不去看她。

「那就好，時間你們好好挑選。今天的冰雪節過的很熱鬧，大家可以回家去了，期待明年的節rì吧！」族長說完，回到了自己的坐騎上，和母親揮了揮手，回自己的家裡了。族人們還處在熱鬧中，邊收拾著邊聊著天。母親吩咐女僕牽來了獸騎，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坐在獸騎上，美靈靠在我懷裡一言不發，望著天邊發獃的樣子。我湊了過去問道，「在看什麼？」

「看星星。」美靈溫柔的答道。

「星星？那樣的東西在我們這裡沒有的。」我疑惑的看了看黑的一望無際的夜空，抱著她答道。

美靈只是笑了笑，不再說話，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只能給她我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