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看來你早就知道，卻故意沒說，就是為了等今天？」
溫雁風冷聲質問，殺意縈繞心頭。
溫聿懷不以為意道：「少主天賦異稟，是十二天洲的救世主，未來的大仙君，這種小事，哪需要我開口提醒，少主自然會注意到的。」
這些話讓溫雁風聽得無比刺耳，他突然爆發大量靈力，要強壓溫聿懷跪下，卻見站在對面的人也使用靈力抵擋。
溫雁風怒聲道：「誰准你動用力量反抗？！」
溫聿懷嗤笑聲，餘光輕慢地掃過溫雁風，越過他往偏殿里走去。
還能是誰？
初挽溫鴻還有誰。
溫雁風從溫聿懷的態度中猜出真相，驟然卸去力量，一個人站在夜色中，狼狽又憤怒地看著溫聿懷頭也不回地離去。
沙棠沒有回屋，而是等在路上，她站在石燈旁，直到看見小道上出現溫聿懷的身影時才將抓緊的衣袖鬆開。
「等在這做什麼？」溫聿懷走過來說。
沙棠隨著他一起往前走，今天和溫聿懷去山中巡邏，那些新鮮事物，讓她短暫地忘記了心中所擔心的事。
剛才看見溫雁風時，又全都想起來了。
沙棠說：「少主他……」
狀態看起來不太好。
沙棠話還沒說完，溫聿懷就淡聲打斷：「不必管他。」
他想讓溫雁風憤怒，憤怒到失去理智。
*
第二天，溫雁風收拾好情緒，和臉色依舊有幾分蒼白的溫鴻去往聞家。
路上溫雁風對溫鴻說：「爹，若是覺得身體勉強，今日就先不去了，再休養幾日吧。」
溫鴻擺擺手，往聞家大門前走了沒兩步，又低頭咳嗽兩聲。
溫雁風跟在身旁，神色無奈。
「今日有事要談，不能回。」溫鴻說著，繼續朝前走去。
聞家主親自過來接待，先是一起去看了聞今瑤，見她無事後，兩位家主才移步議事廳相談。
「伯父是舊傷複發了嗎？」聞今瑤有幾分擔憂地問道，「那些該死的妖獸，要不是它們……」
溫雁風蹙眉沉思想事情，沒注意聞今瑤在說什麼，直到她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雁風哥哥，你在想什麼？我叫了你這麼久，你都沒理我一聲。」聞今瑤委屈道。
溫雁風將心頭所想按下去，看回聞今瑤說：「我爹說今日有事要與聞叔談談，所以身體不適也要趕過來。」
「什麼事這麼重要？」聞今瑤心中好奇，翻身下床道，「我們去聽聽！」
溫雁風扶了她一把，有些無奈，卻也沒有阻攔，讓她找點事情做也好。
議事廳門窗緊閉，聞今瑤悄悄來到門前，附耳傾聽，裡邊傳來溫鴻低沉的聲音：「聿懷的力量越來越強，恐會超過雁風，但他可以被玄女咒控制，所以我想，讓聿懷和今瑤在一起。」
屋外的聞今瑤和溫雁風聽后都是一愣，不敢相信。
聞今瑤驚得雙手捂嘴。
聞家主頓了頓，卻並未說反駁的話，只道：「二少爺的身邊不是已經有人了嗎？」
「祝廷維的女兒，很快就會被處理掉。」溫鴻低低咳嗽兩聲后又道，「今瑤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對我來說，她也算是我的半個女兒，我自然不會害她。」
聞家主搖搖頭道：「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
「有玄女咒在身上的聿懷不就是嗎？」溫鴻抬頭看向坐在身旁的聞家主，「他會比你更堅定地去守護今瑤，也更有力量，且永遠不會背叛她，這是雁風無法做到的。」
聞今瑤忍無可忍，剛想衝進去，就被身後的溫雁風拉住，她回頭看去，眼眸中滿是憤怒。
恰巧此時屋中的溫鴻說：「雁風雖然愛護今瑤，卻只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這樣對今瑤來說也不公平，若是將來他遇上喜歡的女子，就必定會傷害今瑤……為了保護他們兩個，不如現在就做出決斷，如果是聿懷，無論今瑤做什麼、變成什麼樣，他都不會放棄今瑤的。」
聞今瑤聽到這身體僵住，再次轉頭去看抓著自己的溫雁風，眸光顫抖著，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什麼只是當做妹妹？她難道只想當溫雁風的妹妹嗎？怎麼可能！我們難道不是互相喜歡的嗎？父親明明承諾過她將來會是溫家的少主夫人！
溫雁風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第一時間避開對視，朝屋中看去。
聞家主嘆息聲，「二少爺因為玄女咒的原因，確實是對今瑤最好的選擇，只是……」
「我把聿懷交給今瑤，也就等於，我把這份強大的力量也交給了她。」溫鴻咳嗽著，最後一句話也說得斷斷續續，「只有她一個人能使用的力量。」
這句話成功說動了聞家主，他望著身體不適，臉色蒼白的溫鴻，恍惚間，有一種這人即將死去的錯覺。
當溫家少主的妹妹，和成為溫家的少主夫人，代表的意思可是天差地別。
聞今瑤見父親也答應了，氣得轉身就走，溫雁風在後邊跟著，走遠后才道：「今瑤，你先冷靜，他們也只是在口頭商量的階段，而不是……」
「雁風哥哥，」怒氣沖沖走在前邊的聞今瑤忽然回頭，眼含淚水地望著溫雁風說，「那你會娶我嗎？」
溫雁風頓了頓，收斂情緒道：「今瑤……」
他只一瞬間的猶豫，卻讓聞今瑤勃然大怒，突然拔高音量：「我問你會不會？！」
溫雁風望著情緒不穩的聞今瑤，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違逆她，得先把人哄好，便無奈道：「會，我會娶你，我爹並不完全了解我的想法，是否喜歡一個人，又是否會娶她為妻，都是我自己說了算。」
聞今瑤紅著眼眶，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大哭起來。
*
溫聿懷還不知道溫鴻的決定，他在偏殿陪沙棠看書，晚上溫鴻那邊的人過來，說溫鴻要見他，讓他去一趟，這才離開。
沙棠獨自一人看了會書，有些心神不寧，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的瞬間，從上邊掉下一個人影，將她嚇得退後兩步。
「小師妹。」
雲祟站在窗外朝她伸出手：「跟我走吧，我們談談。」
沙棠似乎一瞬間回到了在飛玄州的日子，這兩天短暫忘記的曾經，全都回想起來了。
她猶豫著，顫抖地伸出了手。
雲祟帶著她朝外跑去，腳下御風，速度極快，眨眼便將追來的侍女們甩去身後。
夢中的景象與此刻重疊，沙棠眼中掃過山路兩旁的樹木，瞥見被甩在後方的燈火，心跳得很快。
她低聲喊道：「師兄。」
雲祟腳步不停，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沙棠忍不住提高音量：「師兄！你要帶我去哪？」
「當然是帶你離開溫家！」雲祟忍了忍，沒忍住，拉著她的手快步往前，火氣從言語中溢出，「你不是最膽小的嗎？怎麼敢做出這種事來！代替你姐姐嫁到溫家來？這種事是你能做的嗎？你以為誰會願意看見這種局面？你嫁到溫家來會有什麼好處嗎？」
「祝棠，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只要再撐一會，我自己就能想辦法回去，我會把東西帶回去，你根本不必受這種侮辱，你只要什麼都不做安靜等著就行！」
「為什麼非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
雲祟只有極為生氣的時候才叫她的名字。
沙棠因此愣在原地，將手掙脫回來，雲祟這才回頭看她，滿臉怒容。
她望著雲祟，張了張嘴，卻又在一瞬間失去傾訴的慾望，最後只低下頭道：「師兄，你走吧，先回去救阿姐。」
雲祟聽了更生氣：「你以為我會丟下你一個人回去嗎？！」
「我不想跟你走。」沙棠說這話時仍舊低著頭，花光了所有的勇氣的才把這話說出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雲祟怒不可遏，重新抓住沙棠的手，帶著她離開小青峰，「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你在溫家受苦受難嗎？」
「師兄，為什麼……要衝著我發火？」沙棠用力掙脫他的手。
雲祟回頭看她：「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沙棠仍舊低著頭，聲音都在顫抖：「連阿姐都希望我替她嫁過來，我只是……」
「祝棠！」雲祟怒聲打斷她，剛張口，卻有帶著殺意的三道劍氣從後方飛射而來。
劍氣來得又急又快，雲祟揮手間只攔得住其中一道，就被另外兩道擊飛，第三道劍氣狠狠地刺穿他的胸膛，將他釘在山路旁的樹前。
沙棠驚訝地抬頭，看見站在山道盡頭的溫聿懷，他不知何時等在那，正冷眼看著被釘在樹前的雲祟。
她這才如夢初醒，朝雲祟跑了兩步：「師兄！」
聽見沙棠的聲音，溫聿懷才朝她看去。
沙棠往前跑了沒兩步就頓住，因為她看見從後方走出的溫雁風等人。
溫家少主面上帶著熟悉的笑容，視線掃過雲祟，落在沙棠身上，意味深長道：「今晚聽見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你說呢，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