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力亂神

喊聲未止，數道身影聯袂而至。

首先到來的是當值侍衛伊虎，他是家族虎、豹、熊、狼四大侍衛中的老大，是一名武力值達到武尊中級的存在。與伊豹一起擔負侯爵府的衛戍工作。伊熊平時在城郊工廠照看生意，吃住都在廠區或者門市上。伊狼機靈，隨伊凡的三叔伊天放外跑買賣，護衛商隊安全。四兄弟到伊家，和伊家老二伊天行有莫大的關係。

伊凡老爹伊天龍人未至聲先到，一聲暴喝響徹了整個侯爵府：「三小子那裏！來人！」

頓時，整個伊家大院前後七進的院落都亮起了燈。不一會兒工夫「嗖」「嗖」的破空聲由遠及近。還有前院整齊的步伐和後院雜亂的腳步混合著一起響了起來。

「三少爺」伊虎暴喝一聲，單掌貼在門閂部位，運力一震，栓斷門大開。可看到屋內完好如初看向自己三少爺，並順着伊凡的指向看到了銅鏡，他瞬間獃滯。疾馳而來的老爹哪顧得上問詢伊虎情況，一把把伊虎推進屋裏。

「三小子」伊天龍喊道。這才看清呆立鏡子前的伊凡，再環顧左右，也未發現什麼狀況。

一把拉過伊凡，着急的問詢：「怎麼了？三小子」。

伊凡轉頭指向銅鏡「有鬼……」

伊家主看向銅鏡，未發現絲毫異常，不禁眉頭緊蹙。「三小子，你貓尿喝多了？撒什麼酒瘋！」

回顧身後越聚越多的人群。喊道：「沒事了，都回去吧！」

看着逐漸散去的眾人，又看了看第三個到來站在門旁的迪兒，心中大惑不解，這丫頭速度不慢呀？就是自己，從大夫人處到此至少也得十息時間，她卻住在二夫人那裏，還往後一進院落。

心雖疑惑，但伊天龍未露聲色。而是繼續吩咐迪兒：「你去給少爺弄點兒醒酒湯，讓他好好醒醒酒！」迪兒答應了一下轉身離去。

轉身看着伊虎：「老虎，你在這裏看着讓三小子喝完，天亮后帶他到我那裏去。順便叫上阿豹和大熊兩個！」

伊虎習慣性地回了句：知道了，老爺！

伊家主走後，伊虎關上房門，指著銅鏡問伊凡：「少爺，這、這……」原來，他進門時恰巧看到了鏡子中詭異的一幕。因為，鏡子中有個三少爺在對着看向自己的三少爺笑。

伊凡正要說話，卻發現黃銅古境面上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暈，襲上伊凡和伊虎額頭，從眉間沒入，瞬息不見。兩人閉目站立，再無任何聲息。

「痴兒，醒來！」「痴兒，醒來！」伊凡腦海里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伊凡激靈一下反應過來！

「你是……」他張口便問。

「無須說話，有話心想我即可知道！」那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伊凡嘗試着，心裏想道：你是誰呀？你在哪裏呢？我覺得你怎麼在我腦袋裏呢？

「我也姓伊，你就喊我老祖吧！我現在在你識海之中！」

「姓伊？老祖？你是我家先祖嗎？識海？那是什麼東東？我有識海？我怎麼不知道呢？」

「呵呵，凡是生物都有識海，只是未開發利用的識海自我意識不到而已！你莫怕，我帶你進來！」

一陣恍惚，伊凡來到了一片霧氣繚繞酷似仙境的地方。遠處雪白的雲毯在空中翻滾著。時而靜止如絲緞輕揚，高低起伏，不斷向極遠處蔓延。時而舞動似波濤詭異的大海，閃展騰挪，倏忽又聚氣疾沖霄漢。雖然沒有大海那驚天動地的呼嘯，但大海的浩渺，大海的氣勢卻也一覽無餘。近處一株古松，干曲枝虯，百態千姿。葉如雲片，蒼翠重疊，層巒乍現，傲立在山崖之巔。

樹下石台，放置著一方兒銅鏡，背面朝上。前後兩側置了塊方石，感情是把銅鏡當成了茶台。

銅鏡長三尺三，寬二尺半。鏡背弓形鈕佇立，像是一座雲橋，可能是久經抓握的原因，發着閃閃的亮光。鈕座是一對圓形鈕獸。龍形是椒圖，鋪首銜環，蜷曲身形酷似螺蚌。虎形是狴犴，虎踞龍盤，肅穆正義氣息凜然。鏡框四周金色雲圖渲染。整個鏡背好似一幅萬里山河圖卷鑲刻其間。

銅鏡后正襟盤坐一位皓首白須老翁，身着古服襟袍大褂，屈膝盤坐，腳上穿一對尖耳絲麻雲圖半筒屨，更顯樸素。

「小子見過前輩！」伊凡躬身抱拳致禮。

「唔」老者拉長音應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空地「坐吧！」

隨後，抬手輕撫鏡背上方，一盞青瓷茶盅緩緩落向鏡子。

伊凡好奇地注視着茶杯，心道：這不合常理呀！

可就在思疑時，茶盅下方鏡背凹凸有致的山川河流緩緩移動，竟然是要給茶盅挪出一立足之地。

老者望着面露獃滯、瞠目結舌的伊凡笑着說道：「此乃小道，不足為奇耳。喝茶喝茶」。

伊凡正好宿醉口渴得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頗有喝酒酒到杯乾的氣魄。

茶湯挺濃，可是茶味卻不是很好，略顯苦澀，更像是一副藥劑。還好平時也不怎麼喝這東西，忍着吧！

忽然間，感覺到一絲絲涼意，從胸腹處升起來，漸漸蔓延到四肢，最後返回天庭，匯聚到識海。

「這是悟心茶，來自域外，對你有益。」老者輕撫拂須觀看着伊凡的變化。

伊凡左右打量一下，發現這個叫識海的地方霧氣更濃，腦袋裏面變得更加清明。貌似這個茶還有醒酒的作用呢！不錯。

他好奇地問道：「前輩。這就是我的識海嗎？我看遠處朦朧一片，為什麼這麼大呀？」

「識海可小如芥子，可大如界域，可無擢邊際，都在你我一念之間。也就是說，識海無大小之別，念力有強弱之分！」

「哦！」伊凡似懂非懂地應道。

「前輩，您剛才說也姓伊，你是我的先祖嗎？你還活着嗎？」

「我的名字叫伊尹，在另一個界域我活了100歲，要算的話我3500年前就已經死了。」

「那你現在是鬼？」伊凡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心想：不會是來搶我的身體的吧！

老者斥道：「嘟！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原本是個奴隸。隨養母長大，幼小時便當了一名廚師。學了湯藥，也曾著書立說。」

「再後來幫着一個叫成湯的人開闢了一個王朝，當了宰相，先後陪伴了他們家五代君王。」

「我雖不通武技，卻精研道、陣、符、湯之法。因修練大巫之術，身體羽化，靈魂卻是不朽。」

「我將神魂融入一顆寄魂珠，在那個界域遊盪了三千多年，關注了他們朝代的更迭，見識了諸朝歷代智者大能的本事，更見到他們走向文明的不易。」

「他們既尊我為湯藥之始祖，我又有懸壺濟世之能，靜極思動，我正想入世，再去嘗嘗那人間滋味，順便幫助民眾解決些許病痛。」

「可一股亂流將我的寄魂珠強勢捲入。也不知哪來的一股怪力，席捲許多魔物生靈，與我隨同一顆星球來到了這個空間，后又被此間一道詭異劫雷擊中，導致寄魂珠損毀。無處寄魂的我才憑藉強大念力，暫時進入前世偶得的這方寶鏡之中。」

「這古鏡原本也是一方異物，今日卻同我一同落難至此。奈何這方寶鏡是高人所煉，有攻擊、守護、囚禁和幻化之力，卻實在不是寄魂的理想寶物。」

「八年前與你梁家商鋪結緣，又有你的侍女迪兒每天幫我打理。我對你也已觀察時日良久，識海深邃，異於常人。不知你以前有何奇遇，還是天生如此。我想暫時寄魂於你識海之中，只需一隅即可！」

「當然，對你不會產生任何的傷害，而且你如果願意，還可傳你我的道陣符湯之能、煉體與念力運用之術。如若不能我便轉投他處。」

他話音剛落，伊凡便脫口而出「願意願意！還望前輩教我！」

「你這痴兒倒也是赤子心性！自此後便收了你這個徒兒吧！」

伊凡納頭便拜，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既然同姓便是同宗。哈哈，老朽我一世操勞，未得傳承，今日得一痴兒為徒，也算天不負我！」隨後，抬手一舉。

鏡背上的兩隻青瓷茶杯倏忽消失，那面鏡子漂浮起來，伊尹揮手打出一片手印，口中念念有詞，突然暴喝一聲：「疾」。

手指指向伊凡，那鏡子轉眼間變成碗口大小，遁入伊凡胸腹之間。倏忽一點刺痛。伊凡快速撩起內衣，發現心口處皮表溢出一血點，轉瞬又消失不見，如此反覆三次。忽然間正低着頭的伊凡看到，皮下暗紅色絲線流轉，陣陣灼熱傳來。

「啊！」伊凡驚聲狂叫，迅速脫掉上身衣物。

「收聲！靜坐！忍着！」師尊的聲音傳來。

半個時辰時間過去，環繞前胸後背的痛感慢慢散去。睜眼看去，胸前龍紋彰顯，龍身在雲圖中隱現，一顆閉目虯須的龍首在胸腹之間。

「這孩子以前到底有何奇遇？本意給他乾元鏡，護他肉身安全，躲過眼下災劫。怎的卻主動認他為主了？狴犴主正義、好兇殺、戾氣過重，會影響這孩子一生！椒圖主守護，拘魂捉妖百邪不侵，遇險呈祥，可保生命無虞！也罷！也罷！」

「可是那器靈可是連我都不鳥的存在。如今卻相中了他，也真是怪事！」伊尹一愣神后，掐指算了起來。眉頭皺起「這也不知該算是福源，還是災禍？儘力助之解厄吧！」

「師尊，這是……」伊凡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處龍形問道。

「這算是師尊給你的第三件見面禮吧！」伊尹踱步到伊凡身前。

「此物名為攝天法地乾元鏡，但是不完備，缺了兩方大印，應是我初入此域，受那束劫雷轟擊時遺失，應該不會損毀，只待他日你去四方找尋了。」

「那兩方印一是翻天印，是狀如山形，乃用異域半截不周山所煉，是仙人印。一是法地印，為一璽印，上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異域文字，此乃人王之印。」

「兩印都可單獨使用。番天印，可化形作兵器，殺戮甚重。人王印可收妖拘魂，保陽世清明。」伊尹將兩印外形幻化，讓伊凡牢記心間。

「如今，我用術法將乾元古鏡幻化，依附於你胸腹皮表，化形文身。身前是神獸狴犴，身後是神獸椒圖。一主攻伐，一主守護，現在你還不能使用它，因為需要訣法和精神念力共同操控。其他功用你且慢慢去發掘。」

「既然這是第三件？那前兩件是……」伊凡撓著腦袋弱弱地問道。

「第二件，就是你喝下的那杯悟心茶，如今尚看不出功效，但以後你會慢慢體會到的。」

「哦、哦，」伊凡點頭應着，一邊穿好衣服，一邊急不可耐地問道：「那還有一件是啥呀？」

「傻小子，你沒發現迪兒這八年的變化嗎？在你加入少年軍校后她練功可很是勤奮喲，現在在你們這個界域、這個年齡，你的武師大圓滿的實力還算湊合，但估計不是她一招之敵。」

「啊！她這麼牛嗎？那他和伊虎誰厲害呀？」

「擂台武鬥，她敗。生死相搏，伊虎必死。」

整個東夷帝國武者多如牛毛。細分為武者、武士、武師、武尊、武聖、武神六階，每階又分入門、初級、中級、高級、圓滿五個層次。

武者很普遍，武士就已是千里挑一了。武師境強者數萬里也挑不出幾個來，更何況是武尊中級的伊虎。

十七歲的迪兒卻能斬殺，那是何等的恐怖。

「那為何擂台戰迪兒會敗呢？」

「因為她武力只是相當於武師高級，對陣武尊中期，不動用念力她有敗無勝。生死相搏如果用念力她必贏，因為她學的是殺戮之術，而且是玄階下層的念力殺戮之術。」

念力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同樣分為圓滿、上層、中層、下層、入門五重。玄階下層念力強者在武尊高階之下近乎無敵。

「師尊，那我是先修念力還是先修鍊武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