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光點
「不是我，不是我，是楊堅，都是楊堅的主意。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殺我……別殺我……」
婦人崩潰的吼著，一身肥肉都隨着在顫抖。
楊木兮原本平靜如死水的表情突然說變就變了，變得如猛獸一樣猙獰。
婦人吼的大聲，楊木兮反吼的更大聲。
「我問你這個了嗎，我問你怎麼死的！」
原本還處在崩潰和驚慌中的婦人直接就是被楊木兮這一聲給震住了。
眼中，楊木兮臉上那副彷彿吃了自己的表情，婦人只覺得好熟悉。
就在昨天她都還見到過。
不只有昨天，還有前天，都見到過。
只不過她都沒有給當回事。
如今再見到，婦人此刻才真正的透徹透悟。
這吃人的表情不是唬人的，是真的要吃人！
「我問你怎麼死的！」
見婦人愣住了不說話，楊木兮就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了一般，猙獰著臉，沖着婦人又是一吼。
伴隨着怒吼，起手就是一刀將已經躺在床上斷了氣的楊堅腦袋給宰了下來。
「怎麼死的！」
見狀，婦人是徹底亞麻呆住了。
「是……是楊堅……是老神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婦人的聲音小了，就像是已經被抽幹了渾身的氣力一樣。
只有不斷顫抖的身體還在說明着她此刻內心依然驚恐，而且更甚。
煤油燈光下，楊木兮的表情忽然又變了，又變成了最開始那般面無表情。
變的很突然，變的沒有任何的徵兆，就連語氣也又變成了最初的平淡。
「什麼老神仙，把話說清楚。」
反觀婦人，就像是已經被驚嚇到麻木了一樣。
雙眼之中竟流露出了幾分痴獃的神情。
「是一個老神仙，老神仙說只要楊堅給出他爸媽的生辰八字，就給十萬塊錢。
老神仙說，這叫買命，真的不是我……
「我只是想回來辦喪禮的，十萬塊錢不夠，我只是想回來辦喪禮收禮錢，別殺我……」
婦人還在自言自語，楊木兮卻是沉默了。
剎那間，竟是癲狂的笑出了聲音。
「十萬塊錢，十萬塊，親生父母就值十萬塊。
我楊木兮生命中最珍貴的值得原來……原來就值十萬塊，就只值十萬塊啊！」
搖曳的煤油燈火光映照着楊木兮青澀的臉龐。
他其實也才剛剛滿過十六歲，是在笑，也是在哭……
「你口中的那什麼老神仙在什麼地方。」
楊木兮沒笑了，應該是笑夠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老神仙自己找到我們兩個的，是在市城裏。
我不知道在哪裏，我真的不知道啊！」
「先前白天的時候。那黃毛口中的虎哥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都是楊堅欠的債，都是楊堅去賭，都是他。
我什麼都沒有錯，我沒有錯……」
楊木兮輕輕點了點頭，好像是在示意婦人不用再說，也可以再也不用說了。
空氣中漸漸開始飄散起了血腥的味道，感覺和雞血差不了多少。
楊木兮也只殺過雞。
當然今晚過後，他的戰績就將不再只是殺過雞。
昏暗的煤油燈火光下，響起了楊木兮自言自語的說話聲。
聲音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而是難得的溫柔，就像講故事一樣。
「那晚我跪在靈堂流着淚。
午夜時分，似夢似幻中，似有兩個老人在我耳邊輕語。
我就明白了你和楊堅都該死！」
話音落下的瞬間，楊木兮陡然舉手起刀。
表情再次變的猙獰，就連聲音也是。
朝着婦人撲了過去。
怒吼著：「你們都該死！」
剎那間，一道慘叫聲驚破黑夜，搖曳的煤油燈光都險些被這一聲尖叫給驚滅。
痛苦卻又短暫的一聲過後，這一夜，楊木兮，雙殺！
……
屋外，月亮還被黑夜給蒙在鼓裏，四周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漆黑的夜正好可以做很多事情。
楊木兮將房間給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在夜色的籠罩下，順着小路走向了後山的方向。
兩具成年人屍體的重量還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搬得動的，就算是一具也會有些吃力。
好在柴刀足夠鋒利，楊木兮只需要來回多走幾躺就行了。
等弄完一切，月亮剛好又從黑空上露出了臉。
銀白的月光灑下，灑在這荒無人跡的山林間，
雀實潤。
楊木兮找了處相對平坦一點的地方，背靠着一棵大樹坐下。
就這樣看着月亮，就這樣看着，雙眼漸漸放空，開始發獃。
說是發獃，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僅僅才片刻的功夫，模糊又不是完全看不見的視線里就漸漸出現了一些神奇的小光點。
從最開始的一點點，慢慢變成了許多光點。
就像是在深夜密林里里突然冒出來了一隻又一隻螢火蟲在黑暗中跳舞一樣。
楊木兮就以這樣傻子一樣的狀態，一直盯着視線中突然出現的這些光點。
這些跳動的光點大小不一，形狀不一，運動軌跡也不一。
甚至於所散發的光亮也都不一樣。
每次看着這些光點在視線中跳動，總會入迷其中。
楊木兮開始集中注意力，他這已經不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很熟練。
慢慢的，第一粒小光點就飄進了他的身體，緊接着第二粒，第三粒。
就像是打通了什麼屏障一樣。
密密麻麻無數的光點就如潮水一樣不斷地湧入楊木兮的身體。
緊接着楊木兮就明顯感覺到了自己這副明明已經是疲倦不堪的身體不再是渾身肌肉酸痛。
反而就像是一個得到蜜糖吃的孩童一樣，變得很歡快，甚至是愉悅。
楊木兮並沒有品嘗過男女之歡。
但此刻，現在這身體給他自己的感覺就是，男女之歡莫過如此，甚至於不過如此。
隨着視線中不斷有密密麻麻的小光點憑空冒出，不斷湧入他自己的身體。
楊木兮現在甚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在伴隨着他自己的呼吸而在呼吸一樣。
所呼吸的不是氧氣，是一粒又一粒神奇的小光點。
此刻，楊木兮已經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這種狀態下，這種舒適感一度讓他無法自拔。
整個大腦呈一種空前的放空狀態，意識之清醒甚至於都到了一種空前的高度。
他明明就只是坐在這裏動也沒動，卻能將四周方圓數米範圍內的動靜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楊木兮此時就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般。
肆意且貪婪的吸納著四周密密麻麻不斷冒出來的小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