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是舔狗

在聽到錢小雨聲音的那一刻，周小明心裏縱有千般不爽，萬般幽怨，也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他趕忙說道：「不着急，不着急…對了，你跟媽，不不不，是阿姨，什麼時候到？」

「快了，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哦。」

掛斷電話，周小明頓時緊張起來，他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看向外面的街道，很快便看到錢小雨領着一個中年貴婦從街道對面走了過來。

「好緊張啊！我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要不要現在百度一下見丈母娘的攻略？」

「哎呀！時間來不及了，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周小明腦袋裏亂作一團：「阿姨如果問我幹什麼的，我該怎麼回答？畢竟我只是商務公司的小職員，他會不會看不上我？如果問我月薪多少，我怎麼回答？問我車房怎麼應對……」

一個又一個棘手的問號不斷從周小明腦海里冒出，他急得恨不得自己長出八個腦袋，替他分擔一下這些要命的問題。

就在周小明完全淪陷在自己腦洞風暴時，錢小雨已經來到他對面：「小明，快起來，這是我的媽媽。」

周小明停止了思考，緊張地戳了戳手，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擠出一絲不自然地微笑，打招呼道：「阿姨您好。」

這時，周小明才發現錢小雨居然是盛妝出席，無論是她穿的裙子還是挎在肩上的包包都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在奢侈品的加持下，原本就有幾分容貌氣質的錢小雨此刻儼然一副名媛的派頭。

再看錢小雨的媽媽，不但長得非常年輕，而且打扮得十分時髦，和錢小雨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姊妹兩個。

「阿姨，您真年輕。」周小明緊接着諂媚地說了一句。

「你這小夥子倒是挺會說話。」紅姐說着，坐了下來，不咸不淡地問道：「你就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周小明吧。」

周小明趕忙笑臉相迎：「是的，阿姨。如假包換！」

「少打油腔，我問你，你媽沒教過你第一次見家長要穿得正式一點嗎？而且在這種地方吃飯，你穿得這麼隨意，不是讓我們娘倆尷尬嗎！」紅姐板着臉說道。

周小明臉色一愣，心裏暗道：「怎麼感覺小雨媽媽跟我有仇似的，上來就問候了我媽一句，我穿成這樣她不應該很順眼嗎？難道小雨故意給我使絆子？」

想到這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周小明，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錢小雨，眼神里透露著幾分求救的意味。

錢小雨立刻把話接過去，撒嬌道：「媽～，是我讓小明沒換衣服的，您不是喜歡穿休閑裝的男孩子嘛~」

此話一出，周小明頓時覺得自己錯怪小雨了，暗道：「如果小雨故意給我使絆子，怎麼會替我打圓場呢，看來是我錯怪她了。」

「媽是喜歡，可是也要分場合啊！」紅姐說着，又板着臉看向周小明，道：「男人沒個主心骨還叫男人嘛！沒有主見的男人，就只配做個舔狗。舔狗，你懂嗎？年輕人？舔狗不配擁有愛情！」

紅姐的語調很是戲謔，就像是告訴周圍的人：「嘿！大家快來看啊，這裏有一條舔狗！」

周小明最討厭別人叫他舔狗，哪怕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舔狗，但他不允許別人這麼說，如果換作是旁人，此時的周小明已經開啟了暴走模式。

可是面對錢小雨的母親，他只能暗自握緊了拳頭，剋制着內心的憤怒，道：「阿姨，您說的對，我以後一定自己拿主意。」

錢小雨看着脖子上青筋暴露的周小明，擔心紅姐直接把周小明氣走了，沒辦法繼續演戲。於是趕緊咳嗽了兩聲，然後給紅姐打了一個眼神，朝遠處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媽，您少說兩句吧，我們吃飯吧！」

穿着ol裝的女服務員走過來，帶着職業性地微笑道：「請問，需要點些什麼嗎？」

周小明趕忙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菜單，然後再客客氣氣地遞到紅姐面前，道：「阿姨小雨你們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

紅姐似乎也不客氣，上來就開始點西餐廳的招牌菜，然後又把菜單給了錢小雨。

拿到菜單的錢小雨，隨便掃了一眼菜單，然後嗔道：「媽～，你點得太貴了吧，這些需要三四萬了，小明最近手頭挺緊張的，要不少點幾個吧。」

錢小雨剛說完，紅姐立刻板起了臉，陰陽怪氣道：「這才幾個菜！吃不起嗎？這就是你談的男朋友？」

說完，紅姐斜楞着眼，白愣了一眼周小明道：「沒錢就不要學人家談戀愛！好好做你的單身狗！」

她的嗓門故意抬得很高，這話一放出去，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看着其他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目光，早已經心生怒火的周小明，此刻已經是怒不可遏。

「媽～您說什麼呢！小明很優秀的！」

錢小雨幽怨地看了一眼紅姐，然後看向周小明，安慰道：「小明，你別往心裏去，我媽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聽到錢小雨這麼說，周小明即將噴發的怒火瞬間熄滅了大半，於是只好賠笑道：「小雨，阿姨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不就是幾萬塊嘛，我卡里不差這點錢！」

「哼！這還差不多！」

紅姐也不看周小明，又重新坐了下來，然後看着錢小雨認真道：「不是我說你傻孩子，一個男人如果連頓像樣的飯都不舍地給你吃，他就不是真心喜歡你！這樣的男人，媽媽怎麼放心把你交給他！」

「知道了，媽～」錢小雨一副受教的模樣，然後說道：「我知道你是對我好，可是小明最近手頭……」

「可是什麼，喜歡就會不顧一切！當年周幽王為了博自己喜歡的女人一笑，江山都可以不顧！這點錢算什麼！」

聽了紅姐的話，周小明竟然無力反駁，只好看向錢小雨，道：「阿姨說得對，小雨你就別再說了。」

很快，各式大餐擺滿了餐桌，錢小雨和紅姐也沒客氣，三下五除二就把幾萬塊的酒菜吃得乾乾淨淨。

「阿姨，還需要點些什麼嗎？」

周小明本來是客氣話，沒承想紅姐直接朝服務員擺了擺手，然後點了一瓶兩萬塊的紅酒。

周小明心裏一陣肉痛，但是也只能強顏歡笑，心想着：「只要能讓小雨他媽滿意，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點了紅酒之後，周小明心裏又暗自着急起來：「我該怎樣委婉地把話題引向結婚呢？真是急死個人，這種談婚論嫁的事兒，總不能讓小雨自己說吧，我該怎麼說呢？」

過了一會兒，品味着高檔紅酒的紅姐，忽然開口問道：「我聽我女兒說，你最近有結婚的打算？」

聞言，正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引向結婚的周小明瞬間覺得之前的忍辱負重都是值得的，沒想到錢小雨的「媽媽」竟然如此通情達理，直接把結婚的問題拋了出來。

高興的同時，周小明立刻點了點頭：「我跟小雨其實已經談了六年，感情一直非常穩定。最近家裏也在催婚，我就把結婚的想法告訴小雨了，沒想到小雨真跟您說了。」

說着，周小明看了一眼錢小雨，發現錢小雨正在拿着手機發消息，心裏不禁有些不悅。

好在錢小雨很快反應過來，附和道：「是啊，媽。我跟小明從大學就開始談戀愛，到現在已經六年了，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我願意嫁給他。」

「真的嗎？小雨。」

聞言，周小明感動地從口袋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結婚戒指，然後一步跪在錢小雨身前，深情款款道：「小雨，你願意嫁給我嗎？」

看着單膝跪地，一手托著結婚鑽戒的周小明，錢小雨頓時一愣，她沒想到周小明會突然做出求婚的舉動，最重要的是她從沒想過要嫁給他。

所以在錢小雨臉上，此刻是錯愕還有少許的不知所措，而不是捂著嘴幸福的快要哭出來。

旁邊的紅姐見狀，立刻站出來，喝止道：「小雨同意，我還不同意呢！你什麼情況我一無所知，怎麼能輕易把女兒嫁給了你呢？」

說罷，紅姐立刻板着臉，抱着胳膊，語氣不善道：「你先起來，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