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雲晚

頭上黑布掉落身份暴露，少女頓時臉色煞白，人族對妖族一向深惡痛絕，現在自己被制住，這次怕是要喪命於此了，想到這她眼裏滿是絕望，緊咬着嘴唇，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見面前的少女一副絕望的表情，法藏不由心裏好笑，也不說話，假裝疑惑的看着她。

閉着眼睛的少女等待着死亡的降臨，等了良久，面前的少年卻遲遲沒有動手，她困惑的睜開眼，看到少年一臉疑惑，奇怪的看着她。

少女頓時臉一紅，感覺受到了侮辱，大聲吼道：

「要殺就殺，你到底想怎麼樣？」

法藏笑了一聲輕聲說道：

「放心吧，你雖是妖族，但周身氣息清澈沒有一絲血氣，在下是佛門弟子，只殺作惡多端之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靜海鎮其他人怎麼樣了。」

法藏天生神通能夠感受到人身上的血煞之氣，多年修持佛法，讓他的靈覺更加敏銳，少女身上沒有一絲血氣，自然不會為難她，並解開了對她束縛。

聽到法藏的話，見他又解開了對她的束縛，少女輕輕鬆了口氣，好奇的看着他。

「謝謝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看見我頭上的角都像看到瘟神一樣，有的拿石頭丟我，有的想殺了我，就連我的外公也把我趕出府門，不管我了。」說着說着少女眼睛一紅，眼角有淚珠在打轉。

法藏嘆了口氣，說道：

「他們其實是對力量和未知的恐懼罷了，人和妖其實也沒什麼分別，都有善惡好壞之分。你叫什麼名字，看你這些年應該也受了不少苦吧？」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起了她的身份和最近靜海鎮發生的事。

少女名叫顧雲晚，原是靜海鎮富商顧元之的孫女，她的娘親顧清月是顧元之的二女兒，不僅飽讀詩書還是靜海鎮遠近聞名的美女，十六年前遇見一個從海上來的書生，兩人一見鍾情並私定終身，只是沒想到那個書生不久突然就消失了。

顧清月懷上了那個書生的孩子，這讓她父親非常生氣，覺得她丟盡了顧家的臉面，追問他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她也不說。

就這樣十個月後，顧雲晚出生了，顧清月憂思成疾再加上其他人的風言風語，在顧雲晚兩歲的時去世了，沒了顧清月的照顧，顧府的人對顧雲晚的態度自然更加惡劣了。

就這樣顧雲晚在顧府戰戰兢兢的長到了八歲，這一年的八月十五，顧雲晚突然暈倒，發起了高燒，顧元之看在過世女兒的情面上還是請了一個郎中過來給她看病。

沒想到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顧雲晚的頭上竟然長出了兩個玉角，郎中被嚇了一跳，臉色煞白，大呼妖怪，飛也似的逃走了。一夜之間顧元之的孫女是妖怪傳遍了靜海鎮。

顧元之氣的發抖，不過自家外孫女雖然是妖怪，但也不忍心殺害她，於是將還在發燒的顧雲晚趕出了顧府，讓她自生自滅。

八歲的顧雲晚就這樣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兼人人喊打喊殺的小妖怪，好在之前受過顧清月恩惠的漁民張老頭悄悄將她藏在漁船上，從此她和張老頭相依為命。

一個月前東海出現了幾個妖族，將十幾個出海打魚的漁民抓走，只有一個逃了出來向府衙彙報，府衙於是張貼告示重金懸賞降妖的法師，很多人以為有利可圖便前來靜海鎮海邊降妖，結果把自己也降了進去。

剛開始幾個妖物忌憚陸地高人，還只是劫掠出海的人，後來見來的所謂高人都是些廢物，也越發放肆了，開始在靜海鎮抓人，很多靜海鎮的居民都跑了，剩下的都被妖物抓走。

顧雲晚和張老頭生活在偏僻的海邊，才躲過一劫，只是兩人也要吃飯，妖物把持海口又不能出海打漁，於是顧雲晚悄悄一個人跑到鎮上想找些吃的回去。

聽完顧雲晚的話，法藏暗嘆：自己要不是師父怕是也早就死了。

想到師父，他的眼神不由一暗。

顧雲晚好奇的看着他問道：

「你真的是佛門弟子，可是我看和尚不都是光頭嗎？」

聽到顧雲晚的話，法藏回過神來，笑道：

「在下確實是佛門弟子，法名法藏，修習佛門神通，不過師父說還不到剃度的時機，所以沒有剃度。」

顧雲晚靈動的眼睛一亮，高興的問道：

「法藏大師也會法術，就像海上來的那些妖怪一樣嗎？」提到妖怪，她心情有點低落，暗想：在其他人眼中我怕是和這些妖怪是一樣的。

感受到她的沮喪，法藏安慰道：

「人和妖族都是天地的生靈，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因緣際會，有的以人的形態而活，有的以妖的形態而活。只要活的問心無愧，是人是妖又有什麼分別呢。像姑娘這麼可愛，即使是妖也比人更令人喜歡啊。」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一直生活在自卑壓抑之中的顧雲晚釋懷的笑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呈月牙狀，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謝謝你，法藏大師，你真好。」

「你我年紀相仿，還是別叫我大師了，叫我法藏就好。」

他說完頓了頓，繼續問道：

「姑娘知道那些妖物現在在哪，還有被帶走的人關在什麼地方嗎？」

顧雲晚點了點頭道：

「靜海鎮出海的地方有一座形似靈龜的山，叫元壽磯，上面有一個石洞，以前遇到大雨時，一些漁民就在裏面歇腳。

前幾天晚上我和張爺爺在遠處偷偷看過，元壽磯洞口燈火通明，現在靜海鎮的人都逃走了，肯定是妖物在裏面，被抓走的人估計也在那裏。」

法藏聽後點點頭，便讓顧雲晚帶他前去查探，並叮囑她到了附近給他指明方向後就趕緊藏起來，免得被妖物傷害，隨即兩人乘着夜色向元壽磯趕去。

卻說元壽磯石洞內燈火通明，洞府內一應佈置仿如富貴人家的大廳，上首台階椅子上坐着一個身着銀色鎧甲，披着綠色披風的妖物，龜首人身，光禿禿的頭頂依稀有幾根綠毛在飄搖。

下面四副桌椅相對而放，坐着魚蝦蟹黿四個妖物，俱是人身獸首。中間幾個被他們抓來的女子翩翩起舞，還有絲竹之音相伴，來來往往還有人端茶倒水，上菜盛湯，好不快活。

舞罷飯足，坐在上首的綠毛妖物揮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見其他人走遠，他一臉滿足的對下面四人說道：

「這人族僕人真是恭順靈巧，還能歌善舞，我們早該上岸享受了，龍宮這些膽小鬼竟然還懼怕人族，真是笑話。」

下面人身魚首的妖族，抬起滿是魚蹼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兩撇魚須，猖狂的笑道：

「公子，這些人不提也罷，他們早被百年前的高僧嚇破了膽，等公子取到那件寶貝，就是來幾十個高僧也不是公子的對手。你們說是不是？」

幾人仰頭大笑，就連上位的綠毛龜也滿意的笑了，猶如蛤蟆吃到了天鵝肉一般，大廳內滿是快活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