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花開》下:花語外傳(一十五)

《春來花開》下:花語外傳(一十五)

花語外傳(15)

2010年1月22號晴

花語:

大哥終於想通了,來見陳教授,嗨,又是一通長篇大論,他怎麼這麼喜歡講理論;更可笑的,牛祥存那檔子事,被他一說,好像牛祥存有理了。

時間真快,又到臘月,今天臘八,早早按照陳教授的配料熬了一鍋八寶粥,晚上,要準備王向星的訂婚宴禮,沒想到,陳教授喜歡熱鬧,跟著遞喜禮,又寫了喜聯,給公公婆婆長面子了。

外傳:

劉桂花走後,劉桂生想著妹妹的話,卻沒想明白,為什麼要去見陳教授呢?溺愛倩倩是有些過分,可用得著什麼大驚小怪的嗎。晚上收拾完攤子,跟張長貞聊起這事,問張長貞:「三妹讓我去見陳教授,什麼意思?」張長貞說:「怪三妹多事,那天去曲阜,一路上,陳教授發現倩倩被你溺愛的不像話,要什麼買什麼,孩子在你跟前跟個娃娃一般,懷疑你爺倆不正常。」劉桂生說:「三個孩子中我是喜歡這孩子,也沒發現不正常呢。」張長貞說:「我給你吵過多少次架了,哪算正常嗎?哪有女兒這麼大了,還跟孩子摟摟抱抱的!」劉桂生說:「我沒覺著有什麼不對啊,你們怎麼反應這麼大?他陳教授也看到啦?」張長貞說:「人家文化人見多識廣,眼睛毒著呢,你尾巴根往哪裡翹人家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劉桂生說:「你這話說的多難聽!我就是去見陳教授,能給他說什麼?」張長貞說:「誰知道你爺倆有什麼鬼,你願去就去,不去拉倒。」劉桂生說:「我還真不願去,我見了他怎麼說?我說我和女兒不正常,你給破解破解唄,這是什麼話!」張長貞說:「你三妹和他熟,讓他幫你找話題。」劉桂生說:「你們不是沒事找事嗎?三妹知道些什麼!」張長貞說:「誰知道啊。但三妹都看著你們爺倆有問題,你自己尋思尋思去吧。」

劉桂生聽到這裡,心裡不禁一沉,不由想起一段劉小倩初二那年的往事。那年暑假,劉小倩嚷著去出旅遊,劉桂生放下生意,單獨帶劉小倩去了省城。爺倆不緊不慢的溜到省藝術學院,在大門前逡巡,沒一會,一位中年男子走出大門,看了他爺倆一眼,忽然在他們跟前停下,兩隻眼睛在劉小倩身上轉來轉去,劉桂生有點生氣,拉著劉小倩就走,劉小倩卻不動,看著那人說:「你是誰啊?沒見過女孩嗎?什麼眼神?」那人被劉小倩逗笑了,說:「我是這學校的老師,看你這個姑娘很有藝術細胞,風采不凡,多看一眼沒關係吧?」劉小倩問他:「你是什麼老師?」「教美術的,繪畫。」那人說,「看你這身材很適合做模特,你願意當模特嗎?」爺倆第一次聽到「模特」這一概念,劉桂生一臉疑問,說:「模特作什麼的?」那教授說:「你們跟我到學校來吧,我給你們說說。」劉桂生不想去,劉小倩很高興,拉著父親的手跟在那人後邊往裡走。

那人領著他們進入一間辦公室,打開空凋,讓爺倆落座,拿過兩隻紙杯,衝上水放在劉桂生爺倆面前的茶几上,說:「天太熱,你們渴了吧?先喝幾口水,等會我給你們拿可樂。」隨後,介紹模特職業。

應該說,劉小倩雖然出生在鄉村,但長的非常出落,一米七的個頭,身體比例恰到好處,一張小巧精緻的臉,透著十分的精神氣,雙眼皮,丹鳳眼,因為年齡不大,雖然發育還沒展開,但苗條婀娜俊彩神秀,令人見了難以忘懷;更可貴的,劉小倩猶如一塊璞石,

渾身上下煥發著原始的質樸美。顯然,劉小倩出眾的身材吸引了那位教授,而且,劉桂生一身農民的簡樸與機靈,也使他看到一層有價值的藝術未來。

那人說了半天才自我介紹,他叫田雲生,那所院校美術系教授;大概怕劉桂生爺倆誤會,對模特的介紹止於一般性的說明,給藝術生、藝術家做人體素描,或者做一般性的服裝模特,而且報酬很高,計時拿錢。

劉桂生爺倆並不知道,田雲生正準備舉辦一場個人藝術展覽,大部分作品已經選好,令他遺憾的是,許多作品從主題到藝術境界再到選題不夠新穎,他曾經想停止那場展覽,他的藝術追求,特別喜歡創新,即使作品不能引領一時之潮流,但一定有新內容,沒有創新,寧可不辦。劉桂生爺倆的出現,讓他眼睛一亮,他馬上找到藝術的的靈感:劉桂生爺倆身上的樸素之美彷彿使他嗅到了藝術之花別樣的芬芳。

田雲生邀請劉桂生劉小倩做他的模特,並告訴他們,一月時間,五萬塊錢。劉小倩看著父親,渴望他的點頭;劉桂生腦海里是家裡的生意怎麼辦。田雲生看出劉桂生的猶疑,問他是不是有放不下的事。劉桂生說:「我在這裡時間不能長,家裡有小吃攤等著他回去做。」田雲生哈哈一笑,說:「你給家裡回個電話,把情況給你夫人說說,她會同意的。」劉桂生便給張長貞打電話,張長貞聽后說了一句話:「你爺倆早回來。」

田雲生當天在畫室給他爺倆畫了幾張素描,第二天帶他們去了泰山:他的藝術構思在名山大川中。

起初兩天,田雲生帶他們把泰山各地遊了一個遍,後幾天才開始繪畫。在原始的山林與山岩里,爺倆根據田雲生的指導,擺著造型,一連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的被印在田雲生的畫布上,或單人或爺倆雙照。最後兩天,田雲生請求畫裸體。劉桂生不答應,尤其不答應給女兒畫。田雲生一千一千的加價,劉小倩動心了。

一個晚上,劉桂生準備上床休息,女兒敲敲門走進去。那幾天,爺倆一直穿著田雲生提供的服裝,劉小倩那晚上穿著一件花布長裙,走到劉桂生房間后,突然從領口向下把裙子退下,一絲不掛的站在父親面前。劉桂生驚呆了,轉過身讓女兒穿上衣服。劉小倩說:「爸,我們既然做模特了,就做到底,我擔心在田教授跟前不自然,所以先在你面前脫一次。爸,你怕什麼,我是你女兒,從小在你面前在你懷裡長大,你就當我是你的一件傢具,咱家的一幅畫,你看看吧。」劉桂生根本想不到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會說出這種話,他說:「倩倩,我是你爹,你小時候不懂事,爹怎麼抱著你看著你都是爹對你的親愛,你大了,你不屬於爹了,這事說什麼也做不的。」劉小倩走進劉桂生身邊,攔過父親的身子,讓父親看她。

劉桂生投降了,當他睜開眼睛看著女兒裸體的時候,彷彿看到一幅素雅潔凈的國畫,他掉著淚說:「倩倩,爸爸對不起你,不該帶你來省城。」劉小倩說:「爸爸,我在美術課本上見過那些油畫,老師說那是藝術,模特本身就是藝術品,是一種職業。」劉桂生說:「讓你媽知道了,我怎麼做人?」劉小倩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給媽媽說這個事,她怎麼知道。」爺倆答應了田雲生,田雲生大喜過望;自然,在田雲生繪畫的時候,爺倆都在他身邊。

最後一天,劉桂生拿回八萬元人民幣,臨走,田雲生給他們要聯繫方式,劉桂生拒絕了;田雲生遞過去的名片被劉桂生偷偷扔掉。回去的路上,劉桂生對女兒說:「就這一次,倩倩,以後永遠不可以干這個。」劉小倩點著頭,靠在劉桂生的身上,睡了一路。

劉桂生想,那個陳教授怎麼看出他和女兒之間的不正常的呢?難道他看見過他們爺倆的畫?想到這裡,不禁又一個寒顫,就下定決定心,去北方庄見識見識那個陳教授。

第二天,劉桂生跟張長貞說:「後天三妹妹小叔子訂婚,我去趟北方庄,遞份喜禮。」張長貞說:「你去吧,順便見見陳教授。」

劉桂花領他大哥劉桂生見到了陳方春。陳方春開始的時候,跟劉桂生聊那天去曲阜的話題,自然過渡到劉小倩身上,陳方春說:「我聽劉嫂說了,她把我的話說給了你。其實我沒有大驚小怪,主要看到劉小倩高二的學生了,在你跟前像個小孩,就想你可能太溺愛她,覺得這樣對孩子的成長不好。」劉桂生說:「不瞞您說,我三個孩子里,就劉小倩從小有些嬌慣,對她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沒讓她哭過臉,沒打過罵她一次,自己也奇怪,那兩個孩子,管的又嚴又狠。」劉桂生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幾次三番的問陳方春發現他和劉小倩到底哪裡不正常。他越這樣問,越堅定陳方春的懷疑,卻又不好意思把話說的直白。末了,還是劉桂花把話挑明了:「大哥,你和劉小倩有沒有不人倫的地方。」劉桂生歘的變了臉色,陳方春和劉桂花看得清清楚楚,劉桂生見不能隱瞞,於是把在省城做模特的事抖露出來;並且問陳方春,那事對劉小倩影響大嗎。

陳方春說:「從這件事看出,劉小倩這個孩子比較成熟,好像見過世面,既然她是自願的,不會對她造成傷害。我有一個同事,女兒頗有藝術細胞,家長在她十五歲那年,帶她去一個教西洋繪畫藝術的同事那裡,勸說孩子做了模特。孩子回家后彷彿變了一個人,每天擔驚受怕的樣子,再後來,竟得了抑鬱症,我同事後悔的不得了。從劉小倩的表現看,她拿的起放的下,做模特對她沒有影響。」劉桂花說:「她那副跟我大哥黏黏糊糊的德行怎麼改?」陳方春說:「順其自然,那天可能就我一個外人,劉小倩大概看著不礙事,和他爸爸套近乎;你們不是說,有客人或是有陌生人的時候,她不那個樣嗎?」劉桂生說:「對,倩倩在外人面前很乖很聽話。」劉桂花說:「在誰面前也不能那個樣。」陳方春說:「這倒不用掛心,姑娘大了會慢慢改過來的;你大哥再注意些,盡量少滿足她的慾望,多問問她學習和學校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又說:「劉小倩在學習的情況,好像你們知道的不多吧,以後託人調查調查。看她平時和什麼人在一起,交什麼樣的朋友,再問問老師,特別注意,明年高三了,她有沒有報考藝術或是追求穿著打扮的行為。」劉桂花說:「這個好辦,我表妹黃欣妍在一中,我跟她說說。」陳方春說:「悄悄的哦。」

劉桂生坐了一上午,陳方春留他吃飯,劉桂花說:「我哥鎮上太忙,讓他走吧。」陳方春說:「哪有到了飯時攆客人的。劉嫂,要不我們一塊去你那裡吃午飯?」劉桂生說:「陳教授你別留我了,家裡真離不開我,來了一頭午啦,還沒去見見我娘呢。」陳方春說:「你快去吧,不然,老人家知道了,生你氣。」劉桂花說:「說了半天話,把你的飯忘了,你去我家吧。」陳方春說:「你去看看王誠傑,我過去做飯。」

午飯後,陳方春對劉桂花說:「有個事說給你聽聽,你哥哥不懂的這藝術規則,因為是繪畫,要展覽,以後有傳承下去的可能,模特是有版權的。可惜,他把人家的聯繫掐斷了。」劉桂花問什麼意思,陳方春說:「假如以後你大哥你侄女的繪畫印刷或是展覽,他爺倆有決定權,就像出書的版權技術的專利權,這事是要與作者商定好的。」劉桂花又問怎麼辦,陳方春說,去那個學院找那個畫家,商量商量把版權賣給他。劉桂花說:「我們懂什麼,這事又要勞駕你了。」陳方春說:「我跟你家人有緣啊,事事讓我碰到。」劉桂花說笑著說:「誰讓你攤上我的呢。」陳方春說:「山師大有我一個同學,我讓他問問那個田雲生教授,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印象不深。」

兩天後,劉桂花小叔子王向星舉辦訂婚禮,山下的雷圓會也去了;雷圓會遠處看到陳方春,以為王昌海的親戚,等散席的時候問劉桂花陳方春是誰,劉桂花說:「那人是你日思夜想的陳教授啊。」雷圓會說:「呵,他就是你的那個教授啊,不懶。」就讓劉桂花給她介紹,劉桂花說:「你見過了不就等於認識了,以後再說,這會都忙得沒三十一樣,哪有功夫陪你。」雷圓會說:「再忙,還抽不出說話的功夫?」劉桂花說:「他跟著做忙頭呢,你沒見他也跟著公公他們迎來送往的?」雷圓會說:「這人倒實在,沒把自己當外人。」劉桂花瞪她一眼,轉身去送來客。

中午是訂婚大場子,招待四鄉八鄰,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鐘才結束。劉桂花拉雷圓會去她家,進了屋門,向床上一趟,說:「這頓忙活,把握骨頭架子整散了。」雷圓會說:「我們做客的都累了,你好好躺躺,我給你說說話。」劉桂花說:「我迷瞪會,你說你的。」

雷圓會說的是上次那個在車上糾纏劉桂花的牛祥存。雷圓會說,牛祥存這人別看外表待人熱情能說會道,骨子裡是個混蛋。他下學后干過很多一鎚子買賣,都是鑽頭不顧腚,坑了不少朋友,這十多年才逐漸有了起色,因為板材市場大,只要質量過關,只有掙沒有賠的。那人有了錢,卻不正干,包養情人胡吃海喝,那點錢都送給女人了。他爹娘就他一個兒子,上邊兩個姐,下邊一個妹妹,沾不上他的一點光;爹娘有病,一個躺在床上八年,沒喝過他一口水,死了;一個住在兩間半破屋中,就靠國家那點養老金生活,親戚鄰居有事,他娘給他要錢,一個仔不給,全是他姐姐妹妹周全。有一次,他大姐對他說,你是老牛家的支柱,親戚鄰里之間,來來往往的你得有個照應,你不出面誰出面;別讓老娘有事就跟我們幾個出嫁的女兒撐面子,你不為人等你下一代誰問你家的事。牛祥存聽了,哈哈一笑,說什麼親戚鄰居,我只認朋友誰給我做買賣我給誰來往,那些親戚有什麼用,都是給你要錢花的。他大姐問那個親戚給你借錢了?他說沒有借錢,隨份子攤彩禮的不花錢嗎?他大姐說,你家兒子上學定親,親戚們沒給你家隨份子攤彩禮嗎,你有能耐別自己有事給親戚鄰居們說。牛祥存說,我巴不得不說呢,都是老娘給人家說的,誰在乎那幾點份子錢彩禮錢。

雷圓會邊說邊嘆氣,說這社會怎麼了,有那麼多不要臉的女人,貼著有錢人的屁股往上黏,就不知道牛祥存圖的個什麼,他那幾個情人,都是三十五六三十七八的離婚女人,要姿色沒姿色要人物沒人物,像吸血鬼趴在他身上;也難怪,牛祥存有錢啊,跟她們錢給她們買房子,三個娘們每個生一個兒,這下牛祥存他爹放心了,不怕沒后啦。你沒見車站上那些流蕩的女人,有的跟著那些男人打牌喝酒,有的跟著男人東遊西逛走南闖北,一個個長著一身肥膘,黑不溜秋嘴裡不乾不淨,跟男人們打情罵俏,跟住店的人偷雞摸狗廝混:他自家男人怎麼就不管她呢?

劉桂花被雷圓會嘀咕的沒心情休息,隨口說,哪裡沒人管,大概管不了,或者各玩各的吧。又說這年頭男人沒正行,我聽表姐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對夫妻,都是吃公家飯的,生了一個女兒,家中單傳,就想著生個男孩,又怕計劃生育,怕被開除,竟想著假離婚,男人再找一個女人,生個男孩。那婚是離了,男人跟一個小他十多歲的年輕女人領了結婚證,生了一個男孩,原來說好的,有了男孩,兩人復婚,卻沒想男人的那個小老婆是他原來的相好,女人上了當!更有意思的,男人和那個小女人沒有結婚前,住在這女人家,女人好大度,喊妹妹喊的比喊她親妹妹還親,晚上的時候,男人去小女人房間睡覺,老婆不管不問。據說那個男人哄老婆說,你們兩個誰能生男孩子誰就是老大,我給她吃香的喝辣的。小女人結婚竟結在他老婆家,後來,那女人娘家走親戚,發現這場鬧劇,果斷的將男人攆出家。

雷圓會說,那個女人是個傻子吧,劉桂花說,是傻子還能在公家上班?雷圓會說,再不就是她怕那個男人。劉桂花說,那女人可不簡單,是勞模什麼三八紅旗手。雷圓會說,那女人外邊肯定有人。劉桂花說,那女人很正派。雷圓會說,這且難理解了,給她男人灌了迷魂湯了,你問問你那個大教授,看他怎麼說。劉桂花說,他哪有功夫聽這些死魚爛蝦的破故事。雷圓會說,你不是說他收集什麼素材嗎,這故事多精彩。劉桂花說,人家不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哪像你,就愛打聽這些上不了桌面的花花故事。雷圓會說,我哪裡是喜歡,和那些人在一起能聽到什麼好故事,誰像你啊,跟前有個文化人,把你染紅了吧。

劉桂花和雷圓會說著沒頭沒腦的那些花邊新聞,心裡卻想,如果給陳方春說說他願意聽嗎,他把自己看成什麼樣樣的人?晚上在陳方春那裡,等聊天的人走後,她把趴在懷裡睡覺的王誠傑放到沙發上,去添柴。陳方春說,別把孩子放哪裡,便去抱起王誠傑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劉桂花說,我給你燒壺水要走的,放沙發上待不多長時間。陳方春看看手錶,說今天早得很呢,才八點半。就問王誠冉在哪裡呢。劉桂花說在她奶奶家,我回去晚了,孩子就在她奶奶那裡過夜。陳方春說,今天在你家看到一個婦女,跟在你一邊走得很近,是雷圓會吧。劉桂花說,對,今天下午跟她聊了兩個多小時。陳方春問聊些什麼,劉桂花不覺把聊天內容跟陳方春說了,末了,問陳方春你怎麼看這些事。

陳方春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有他們自己的權利和義務,怎樣活,怎麼與人相處是他們的權利,但是人是有義務的,老人常說,人大了成家立業了,管的事就多了;這意思很明白,人有家有室了,不再是為一個人活著,這就是馬恩對人的定義,人是社會的動物,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他的義務要大於他的權力,-不然,社會會亂的。就這一點說,中國社會要比西方社會穩定,原因在於我們中國人承擔的義務太多,而且心甘情願的承擔,比如對子女的終身付出,對他人生活的干涉和議論,對親緣關係的執著。劉桂花說,牛祥存這種人屬於什麼人。陳方春說,從未來角度看,牛祥存是未來的方向。劉桂花說「啊」一聲,陳方春擺擺手,繼續說下去:「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社會會越來越走向自由,人的選擇的餘地更大;比如現在的北方庄,有多少人選擇則了離開,有的人越走越遠,很多人沒有辦法像過去那樣守在父母身邊。未來人與人的關係會比現在開放寬容,那個時候,親戚間可能不比朋友間親密,鄰居之間會更密切,在城市在現在,雖然鄰居之間比以前陌生,距離很遠,但未來的鄰居關係一定會比現在密切。那時候,人的生活分為三個圈子:工作上的,朋友間的,鄰居間的。」劉桂花說:「現在也是這三種關係啊。」陳方春說:「現在的人,還沒有擺脫親戚之情,在很多人看來,只有親戚關係才是可靠的。」劉桂花說:「牛祥存到底是好還是壞?」陳方春說:「牛祥存在親戚看著是個壞人,因為他沒有完成親戚間的義務,甚至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照顧,在現今,我也把他看做懷人,不扶養父母,沒盡到親戚間的義務,亂搞女人。可是啊,未來世界,人各一方,甚至一家人不在一個地方生活,你怎麼照顧親戚間的關係,你有時間和精力去維持這層關係嗎?所以啊,牛祥存走的有點遠,雖然是未來的方向,但不一定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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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花開上:北方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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