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基因時代

二十五年前，永生製藥科技公司橫空出世，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公司研發出了一種可以治療癌症的藥劑。

發布會上直播將藥劑注入體表生長著腫瘤的裸鼠，僅僅三個小時后，腫瘤消失無影無蹤，解刨過程中更是找不到腫瘤存在過的痕迹。

全球人類開始沸騰，永生製藥公司的股份水漲船高，世界各國競相與其達成合作。

僅僅三年，永生製藥公司越發強盛，分公司開遍全球，享譽盛名。而在三年中，該公司的爆料不斷，依次推出了治療艾滋病毒藥劑、治療基因缺陷的藥劑。

永生製藥一舉將人類文明拉進了生物科技時代。之後基因修復技術、基因改造技術相繼推出，代表著人類進入了基因時代。

有錢人不斷將金錢消耗在改造基因上，肆意修改將自己的外貌、體質，追求所謂的「完美基因」。

但永生製藥的研究成果惠及全球了嗎？並非如此，最便宜的基因藥劑都要30萬，這超過了全球80%以上人類的消費水平。

於是，人類出現了基因階層。以是否修改過基因為界限，將人類分成了新人類和舊人類。

兩種人類光從外觀上就可看出來，每一個成年新人類的身高都超過了一米八，面容更是毫無缺陷可言。在身體素質上，舊人類更是完敗，饒是經歷過後天的刻苦訓練，也比不上經過基因改造后的八歲幼童。

後來，掌握了全球90%資源的新人類在永生製藥公司的牽頭下，決定統一全球，成立了新聯合國。

可惜好景不長，十年前爆發的神秘病毒將所有新人類滅殺乾淨，因為這些新人類的基因相似度過於一致。更是因為為了防止體內發生基因突變，這些新人類注射了一種穩定藥劑，不能及時針對病毒而產生良性突變。

一個時代的結束，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感染過神秘病毒的動植物都發生了基因突變速度驟升的狀況，基因極其不穩定，許多生物因為惡性突變而死亡。

但在人類社會，情況好了許多。繼承了永生製藥公司的舊人類開始大規模生產基因優化藥劑，並將價格定在三千新幣。

他們是在做慈善嗎？想多了，只是因為人類的平均工資在五千新幣，定價三千新幣是為了讓全人類成為這些繼承者的奴隸，無時無刻為他們創造出價值。

但並不是所有人願意成為奴隸，一些人腦迴路清奇，創立了進化教。他們宣稱病毒是人類進化的機遇，只要撐住考驗就可以達到永生。

進化教被新聯合國的上層定為邪教，和恐怖組織一樣被重金懸賞。

孫浩穿過小巷，在一處拐角處被三個奇形怪狀的混混拿刀攔住。一人頭上長角、鼻子似牛，一人面容浮腫、生長著鱗片，最後一中分頭和人面容相似，但長著鳥喙。

牛頭男囂張叫道：「站住！快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哥幾個留你一條小命！」

孫浩一言不發。他明明回到了老家，為什麼感覺自己還在妖怪城市中。但聽到這幾個小妖怪的威脅，他有點想笑。

孫浩臉上自然而然地笑了出來。

看著孫浩的笑容，牛頭男憤怒了，他轉頭看向鳥嘴男，「徐哥！他居然笑了！真是欺人太甚，要不要？」

他將手掌放在脖子上，做出切割動作。鳥嘴男陰鷙地看著孫浩，隨後點頭。

「看招！」

牛頭拿著水果刀就沖了上去。

「沙幣！」孫浩罵道，

之後一拳頭揮了上去。在牛頭男依舊兇狠的目光下，水果刀碎成爛鐵，隨後，巨大的力量貫穿胸口。

砰！牛頭男被打飛，胸口破開一個人頭大小的洞，肌肉、內臟、骨骼全部成為了殘渣。

血液從天空灑落，淋在鳥嘴男和魚頭男的頭頂。他們瞪大了眼睛，流下的血液直接遮掩了兩人的視線。

噗通兩聲，鳥嘴男和魚頭男紛紛跪倒在地，之後一個勁地求饒。

「大人有大量，小的不走眼，衝撞了您，請饒恕我吧。」

「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迫不得已才走上這道的，嗚嗚嗚。」

嚇哭的兩人連續不斷地磕著頭，咚咚咚的聲響在小巷裡回蕩。孫浩叉著手，低頭看著這兩傢伙的作秀。

同時孫浩也在和黃宇聊著天。

「龍神大人，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眼前這些傢伙根本不能稱為人類了吧？」

「你還沒發現空氣周圍的微小生命體嗎？它們就是誘導人類出現突變的原因。在它們的基因表達下，生物體的基因會變得極其不穩定，看到那魚頭男沒有，他就是因為食用過生魚，把魚類的基因給吸收了。」

「原來如此，多年不見地星居然爆發了生化危機。」

「這可不一定是人類製造出的，雖然我沒察覺到異樣，但這些病毒的特性讓我想起了深淵。」

「龍神？深淵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深淵是什麼？我只知道那個世界在到處吞噬其餘世界。你想拯救本土世界的話，最後做好可能遇到深淵的準備。」

「那還是算了吧，我現在就想看看我的家人們健在與否，我只想把他們接到我的金妖城享福。」

「隨你便，但現在只有一個人和你有血脈聯繫了，按照輩分，應該是你的侄女。」

「我大哥嗎？沒想到他那個老光棍最後還是取了媳婦。不過能帶回去一個後輩還是讓此行有了意義。」

孫浩結束聊天，接著看向仍在磕頭的兩人，他們的頭頂已經血肉模糊。

孫浩命令道：「起來吧！」

「謝謝大人！今後我一定維大人馬首是瞻！」

「我也一樣，大人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兩人先後討好孫浩，之後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孫浩看向鳥嘴男，問道：「東南郡的明城還存在嗎？」

鳥嘴男緊張地答道：「大人，我沒讀過書，不知道您說的地方在哪裡。」

孫浩眉頭上挑，這把兩人再次嚇壞了。鳥嘴男再次磕頭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魚頭男也附和道：「大人，我們這些孤兒啥也不會做，只有搶錢才能維持基因的穩定。大人求您放過我們吧。」

孫浩聽到兩人的反應，輕蔑地笑了。他剛才的挑眉動作只是聽到鳥嘴男沒上過學后產生了好奇，根本不是想殺人滅口。

「罷了，你們倆回去吧，記住今後別再作惡多端了。」

孫浩無奈道，之後繞過兩人，繼續行走在巷子里。

「謝謝大人！今後我一定當一名好人！」「感謝大人不殺之恩！」

身後傳來兩人激動的呼聲，孫浩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往前行走。穿過小巷，他來到了一條街道上。闊別三十年，孫浩看到的環境依舊熟悉，這代表這些年來根本沒有什麼長進，甚至倒退了。

街道很荒涼，以前的商店都大敞著門，內部亂糟糟的，都是垃圾。道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和車輛，總之一片蕭條。

唉，明明過去了三十年，為什麼和倒退了三十年一模一樣？孫浩想著，內心五味雜陳。

「孫浩！你那個侄女現在的生命體征正不斷消失，最遲一個小時就會死亡，你想拯救她的話，立刻行動！」

黃宇的聲音突然迴響，孫浩聽到之後，雙眼怒氣騰騰。

孫浩急切地說出口：「龍神大人！求求您幫我指引方向！」

為數不多的行人聽到他的大嗓門，紛紛調轉了目光。

黃宇回應道：「好！現在立刻朝著東南方向飛行，到地方了，我會提醒你！」

接著在這些行人的目光下，孫浩雙腿一瞪，直接衝上了天空幾千米。轟隆！他剛剛站著的地面直接出現一個深坑，裂痕更是擴散了幾百米。

「神！那是神明嗎？！」

越是沒有希望的時代，人們越會信仰虛無縹緲的神明。當孫浩的瞪天一躍出現在他們眼前時，違背常理的他就成了神明。

萬米高空，孫浩全力催動靈力和精神力，速度達到了五倍馬赫。

孫浩一邊飛行，一邊與黃宇溝通。「龍神大人，要到了嗎？」

「繼續飛行，到了我會提醒你。」

「好！」

但幾秒后，相似的問題再次詢問出，黃宇又只能再次耐心答道。

來來回回十多次后。黃宇的回答變了，「停下！看到下方的高大白色建築了嗎？你的侄女就在第五層，502號實驗室！」

「明白！」

孫浩肯定地答道，之後轟地一聲向下俯衝。

永生製藥分公司大廈，502號實驗室。實驗台上躺著十多個赤身露體的人類，他們的手腳被固定，腹部上方懸著一台機器，伸出的機械臂抓著空針管。

「啊啊啊！」

剛剛被注射新型試驗藥劑的試驗品大叫著，聲音凄慘到了極點。他們的血肉在快速蠕動，肌肉不停增長，甚至撐爆了皮膚。

有些人長出了動物特徵，有人在慘叫聲中從人類變成了一條鱷魚，但很快就奄奄一息。

9號實驗台上的女孩也在尖叫，她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和骨骼迅速溶解，體表正不斷生長出外骨骼。她的眼睛不斷放大，甚至突出了眼眶限制，此時雙眼已經完全漆黑。

她的下巴裂成兩半，牙齒完全脫落，幾丁質外骨骼極速生長，之後口器逐漸朝肉食性的昆蟲接近。

被固定的雙手也開始朝著昆蟲結構轉變，她的手臂變成鐮刀狀，上面是上百顆鋒利鋸齒。

噠噠噠！女孩依舊在慘叫，只不過聲音直接變成了單一的噠噠聲。

轟！巨大的響聲從實驗室上方傳來，金色的軀體正站在廢墟最上方。

高速飛行中，孫浩偷拿的衣物燃燒殆盡。為了遮羞，他將金色毛髮延長，甚至縮陽入腹。

「孫浩！你的侄女就是那個螳螂怪物，只有在斷氣前就下，我都會為你救治的。」

「明白！」

孫浩視線鎖定變成螳螂怪物的女孩，一躍而起。他一拳砸碎機器，之後將固定手腳的金屬枷鎖像豆腐渣一樣破壞。

孫浩將女孩抱在懷裡，視線鎖定慌慌張張的那些實驗員，那些人模人樣的傢伙正驚恐地蹲在牆角。

孫浩的精神力抓起所有實驗員，之後盡數壓成碎肉。他將殘渣扔在門口的垃圾桶里，之後看向懷裡的侄女。

看到變成怪物的侄女，他感到了極度的憤怒。但聽到她發出的噠噠聲后，憐憫之情瞬間佔據了所有心神。

孫浩哀求道：「龍神大人！求求您了。」

「放心，改造生命在我的業務範圍內，只需要一秒就能還給你一個白白凈凈的侄女。」

之後黃宇直接將孫浩和他侄女一同帶回了眾神世界。孫浩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內，地面上還放著那台智能顯示儀。

黃宇從孫浩的意識空間鑽出，在他反應過來前就回到了神殿，靈魂歸位后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孫浩地疑惑詢問道：「龍神大人？為什麼我們回到了另一個世界？」

黃宇無奈道：「不回到這裡，怎麼幫你復原你的侄女，如果真的在你的世界施展神力，我害怕身旁突然出現黑洞，之後波及到你。」

「那您可以救治我是侄女了嗎？」

「已經救好了，你沒有低頭看罷了。」

孫浩低頭，果真看到白白凈凈的侄女躺在懷裡。她正瞪著眼，孫浩的雙臂感知到了她快速的心臟波動。

「對不起！」

孫浩尷尬地將她放在地上。他抬頭看向窗帘，之後扯下窗帘的一角，披在侄女的身上，裹得嚴嚴實實。

孫浩掛著笑容說道：「侄女，別害怕，我是你的叔叔。沒錯就是那個在出租屋死亡的叔叔，但那次我沒有死，而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這孩子不會說話嗎？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一旁的黃宇提醒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看到一團金毛會說話而感到了恐懼。」

反應過來的孫浩直接縮短自己的毛髮，變成與人類無異的長相，不過在變化同時，又一塊窗帘碎布朝著他飛了過來。

孫浩像披浴袍一樣，將下半身遮掩，雖然縮陽入腹后也看不出來存在有否。

「爸爸！」

看到孫浩的長相，女孩直接克服了恐懼，朝著他撲了過去。孫浩張開手臂，迎接跳過來的侄女。

女孩流著淚水，與孫浩相擁。

「嗚嗚嗚，爸爸，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孫浩聽到她的哭聲，此時心一軟。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女孩的哭訴持續了半小時，她紅著眼的臉抬起，看向孫浩：「叔叔，我叫孫涵。謝謝您將我救了下來。」

孫浩安慰道：「沒關係，但其實是龍神大人救的你，啊？龍神大人呢？」

孫浩轉身就看到戴著虛擬頭盔的黃宇正控制人物大殺四方。

孫浩摸著頭尷尬說道：「涵涵，我先帶你出去玩會兒吧。」

「嗯。」

孫浩帶著侄女飛上高空，精神屏障時刻阻擋著狂風。

第一次飛行的女孩驚呼：「叔叔，你太厲害了，居然會飛行！我可以學嗎？」

孫浩自豪地答道：「當然可以，你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給你。」

很快一處現代化城市出現在兩人面前。沒錯，他們來的地方就是人類的城市，因為在妖族城市沒有任何娛樂項目，那些滿腦子肌肉的妖族只知道戰鬥。

橫空飛來的修士攔住兩人，道：「來者止步！」

「這位修士，你很面生啊，你的上司沒有告訴你，我能免費進城嗎？」

修士依依不饒地說道：「你誰啊？這麼大排場！」

被懟的孫浩有些無語，但為了避免麻煩只能老老實實交付一些靈石。

收了錢的修士立馬轉變了態度，好心提醒道：「很好，但提醒你一句城市上空禁止無證飛行，違者罰款10顆靈石。」

「好好好，我一定遵守。」

孫浩無奈道，接著帶領侄女落在地面。一群專門駕駛靈氣飛梭的司機圍了上來，熱情詢問道：「哎呀，兩位是要去哪裡啊？我的飛梭速度快，方向靈敏，價格便宜，走十里路只需要三枚靈石！」

「別聽他胡說，他新領的證，駕駛技術太差，容易出事故。還是跟我來吧，我的駕齡超過五年，絕對安全！」

「兩位千萬別信他，靈力飛梭三年前才研發出來，那裡有五年的駕駛員！」

孫浩板著臉，帶著孫涵直接繞過這些人，之後站在公交站台邊。公交的價格是一枚靈石，沿途能逛便半個城市。

孫涵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飛梭，好奇地說道：「叔叔，這城市好特別啊，比地星上還先進。」

孫浩附和道：「確實如此，但聽說四臂星的文明更加先進，現在我們看到的事物大多都是由那裡的技術製造的。」

試煉星人類到來的那一年，孫浩就被一群靈海境後期修士找上門，之後和一大群妖王一同組成了學習班。

學習整整一年後，妖王們才被放了回去，之後人類和妖族達成了互不侵犯條約。畢竟試煉星上的生命都是黃宇帶過來的，龍神教多數人都覺得妖族理所應當被納入統治。

但這不包括野生妖獸，那些因修行把腦子燒壞的傢伙，就連妖族都嫌棄。

幾分鐘后，胖乎乎的靈力大巴停在站台，孫浩帶著侄女隨其他行人一同登上了大巴車。

孫涵趴在窗口，好奇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驚嘆道。

很快到地方了，孫浩領著侄女進入一家服裝店。看到兩人到來，店長眼前一亮，她熱情地招呼著，「原來是你啊，小金猿。你怎麼有空來這了？」

孫浩尷尬回應道：「呵呵，你居然還在看店，今天我帶著侄女過來挑些衣物。」

店長看了孫涵一眼，詢問道：「侄女？你居然有一個人類侄女？真是奇了怪了，該不會是收養的吧？」

「你開心就好。」

因為他們使用的本土語言，孫涵只知道兩人在說話，並不知道內容。只聽到嘰嘰咕咕一遍之後，那店長就帶著她去挑選衣服了。

不差錢的孫浩之間給兩人都買了一大推衣物。臨走前，店長提醒道：「小金猿，最近靈星破譯了空間戒的靈紋構成，製造了一批空間戒。你帶著一大推衣物不太方便，要不我賣你一枚？」

空間戒？孫浩立刻來了興趣。他直接詢問道：「多少靈石？超過一千我可不要啊。」

店長白了他一眼，道：「想多了，一枚十立方的空間戒才值五百，你那袋靈石足夠買三個了。」

孫浩立刻說道：「好吧，給我來一個。」

店長直接從柜子下拉出抽屜，接著傳來滿滿當當的戒指撞擊聲。她隨手抓起一個，扔向孫浩。

孫浩也隨手從皮袋裡抓出一把靈石，不多不少正好五百。

「直接精神認主就成了，你檢查一下，是否達到了十個立方米，不然又說我欺騙顧客了。」

孫浩很快，認主成功。掃視一遍后，即將手中的衣物和那袋靈石都存了進去。

「謝謝啦！」

孫浩隨口說道，接著帶著穿戴整齊的侄女繼續閑逛。

看著離去的孫浩，店長臉上浮現著狡黠的笑。店長自言自語道：「又賣出一枚戒指，真不知道等他知道這流水線產品只值兩百靈石時會怎麼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