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強搶民魔
人類和魅魔的語言不通，但在超過一打的高階法師們面前這不算問題。沒花太多時間，被幾個法術搗鼓過了腦子的魅魔「學會」了這個世界的通用語，頭昏腦漲地被帶到了包括獵龍隊核心成員在內的眾人面前。
「給她披一塊毯子。」見到魅魔穿着清涼的模樣，洛伊皺眉道，待到一塊布料遮住了魅魔頭部以下的身軀，少女才繼續道，「接下來，我問，你答，不要多廢話。」
由於使用了吐真術等高階精神法術的輔助，他們倒不用費力拷打審訊或擔心被欺騙，一問一答之間，整件事情的原貌被漸漸還原起來。
魅魔供述的前半部分內容和推測完全一致：她的主人或者說召喚者，是一位從人類軍隊拉網式圍剿中僥倖脫逃的惡魔術士，在逃出界限山脈那個龍潭虎穴后就藏身在這片山林中，依照燃燒軍團的作戰條例進行力所能及的敵後破壞……也就是本世界居民視角看到的瘟疫來源。
然而故事的後半部分走向離譜起來。
由於魔法潮汐的存在，這片山區發生了伴隨物質交換的魔力回涌，那條被魔力流帶進來的藍龍無意中碰上了正散佈瘟疫的術士魅魔主僕兩人，饑渴的他看中了魅魔，一口龍息把術士電了個外焦里嫩，又以詭異的龍語法術切斷了魅魔與原本世界的聯繫，將她困在這個世界並奴役起來。魅魔被當作發泄工具囚禁了這麼些天，直到今日狩魔團來到這裏吸引了藍龍的注意，她才找到機會逃出來求救。
「呃，無意冒犯，但……你是一隻魅魔，還是一隻成為了召喚物被拉入這個世界的魅魔。」洛伊表示費解，隨口問了出來，「怎麼會對被奴役和受氵辱感到抵觸？難道，那條藍龍在對你施暴時，沒有變成人形？」
「不，是那條藍龍……在閑暇和我聊天時，提到，要讓我為他產下子嗣……」
被強行灌入通用語全套知識的魅魔說起話來磕磕絆絆很不流暢，幸而辭彙量足夠，大家也都有耐心聽……最終，集眾人的智慧和理解能力，勉強把這裏面的來龍去脈給理了清楚。
洛伊對魅魔的刻板印象並不是偏見，她們確實對「奴役」和「氵辱」這兩點無感……然而，「生育」卻不同。
對魅魔這個種族而言，生育是一件神聖且重要的事，這起初來源於後代會抽走母體的力量和生命力，經過億萬年的演化早已融入進了文化認知和生理本能中。與巨大代價相對應的是，女性魅魔和大部分雌性動物不同，她們能決定是否要受孕——通常情況下。
可惜，真龍恰恰不在這「通常情況」中，這些可怕的六肢爬行類生物擁有讓他們上過的任何生物受孕併產下龍裔的詭異能力。
偏偏，此刻大家面前的這隻魅魔，又是一隻從未生育過的年輕魅魔：她以魅魔視角對自我的感覺和定位，大概有點類似於人類社會中未經人事的少女——還得是能吸引獨角獸的那種純潔無瑕的「處子」。這麼一位「單純」且「貞操尚在」的魅魔自然不想稀里糊塗被迫生育，經過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后，最終對被「玷污」子房的厭惡壓過了對巨龍的敬畏，當她發現機會時，沒多思量便選擇了嘗試逃跑。
……
一片興奮的議論和評價聲里，羅德和洛伊相視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這叫什麼事？一條真龍惡霸，跨界而來，在他們的世界裏強搶民女——啊不，民魔？
他們是來狩魔的，結果狩獵的目標一個被巨龍幹掉，另一個成了場綁架侵犯案的受害者，那麼，他們此行到底算不算圓滿完成了任務？
或者這麼問：他們到底是成功「抓捕」了這隻魅魔，還是順利「解救」了她？
除了這個值得思考的哲學問題，還有一件令人後怕的事：聽完魅魔的講述他們才知道，原來方才那條藍龍直接突臉洛伊，不是因為觀察力敏銳看出了她才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和實際指揮者，而是單純地想抓她……去給自己生猴子！
「我們恐怕很難對付那條龍，要不，還是通知法師協會讓他們處理，或者交給父親母親吧？」經歷了幾番風雨的羅德早已不是當初的愣頭青，更別提這回受到威脅的還是姐姐而非自己，猶豫過後便提出了穩妥的建議。
從魅魔的供述中他們還得知了一些其它訊息：那條藍龍在囚禁她期間一直處在高度警惕狀態，似乎是在防備某個魅魔所不知道的隱藏對手，而這也很可能是藍龍受傷后不願變回原形與他們繼續第二回合戰鬥的主要原因。
當時要真拼個你死我活，那此刻這狩魔團里絕不會只有幾個輕微電擊傷。
「不，用不着。」洛伊卻出乎預料地搖搖頭，「父親母親很忙，被他們徵用着幫忙的法師協會也絕不會閑——更別提還是在抽出了這麼多大法師來保護我們的情況下。若是沒有智慧的魔物或野獸，那大可以扔在這兒不管，反正它們會待在領地不亂跑。但這是一條有智慧會魔法還會變形的邪惡真龍，若不儘快處理，他很快就會到處禍害女孩、抓走公主——就像童話故事中一樣。」
她停下來，看了眼周圍才繼續往下說。
「這條龍確實比一般的魔獸要難纏許多，但你仔細想想，先前那場遭遇戰的兇險，其實一半來自他是突襲，另一半來自於我們不了解他而沒有正常發揮實力。敵人並沒有強到我們無法對付的程度。遇到這種麻煩就退縮，不僅是在給父親母親守護世界增加負擔，也是在浪費這麼多陪同我們的優秀戰士和強大法師的人力資源。」洛伊很快舉例說明，「你在方才的戰鬥中，至少有兩項能力沒有使用出來——其中，父親剛剛教你的新本領尚未熟練掌握，我不怪你；但你明明知道神術是你身懷能力中最強者，為何不用？我才不信光明神的神術列表裏，沒有戰鬥用的技能。」
羅德悚然一驚，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錯過了什麼，心中默默向光明神祈禱並奉上一縷神話之力，才問完祂是否有護盾類的神術，一道亮得發白的淺金色護盾便罩到了他身上，論凝實和包裹度，比之洛伊方才用來護他的法術只強不弱。
「干！」
「怎麼樣，這可是真正的神明護佑，有這種手段托底，我們根本立於不敗之地，怕他一條小小的藍龍？」
洛伊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大概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她做出繼續追捕這條惡龍的決定固然出自理性的考量，但方才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神話之力的神奇與強大——此事給予她的巨大信心，才是這個決定最大的促成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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