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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

李清明好像永遠都見不到圓滿的月亮。

在人們的印象里，月高是優雅的，是安

的、是沉穩的、是莊重的。人們常常在八月十五的時候聚在一起，因為那時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圓、最亮的。人們都知道，那一天叫

做中秋。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

李清明卻從未在那兩天里看到過滿月。或許這就是蘇軾口中的「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

圓缺」吧。可能李清明看到的月亮只有「陰晴圓缺」。

李清明眼中的月亮永遠是殘缺的，那完美的

弧線就像是在冰雪運動場上滑雪員精美的轉

動下留下來的痕迹。殘月如鉤，鉤起李清明沉默的心。

李清明眼中的月亮永遠都是殘月。二

倘若沒有隔壁干大娘的多嘴，李清明的父親

--李陽，和李清明的母親--千田就不會

走到一起。倘若沒有李清明，王田也不會因

難產而死。

殘缺的家庭導致李清明沉默寡言，致使與家

人交流都只是竇賽幾句，對外人更是愛搭不

理。所以人們便給李清明戴上了「高冷」的帽子。

李清明雖然不愛交流，但他相貌卻不平。如

此高冷的李清明不僅朋友，甚至還有仰慕之

人。可他們最後都是因為李清明的話少而不歡而散。這可能就是李清明永遠都看不到完整的月亮的緣故吧

這世界上莫不過有兩種人:一種是中考順利或是恰好過錄取線的;一種是中考失敗或是差一點過錄取線的。而李清明就是後者，恰

好還是更慘的那個。那年中考錄取線是四百

分，李清明考了三百九十九。

李清明上了一個普通的不能普通的高中。其實現實里的高中生活並沒有戀愛小說中描繪的那麼美好。實際上，大多數人的高中生活都是在苦海無涯的學習，機器般的過著一塵不變的生活。可無聊在於生活，樂趣在於靈魂。李清明就是在這般無趣的生活中萌發了

自己的夢想一一無拘無束、一飲一啄的遨遊

各地。

真是個荒唐的夢想。

李清明的高中是孤獨、冷清的。李清明雖說長的品貌非凡，但高中里長的好看的就如同

那沙潭中的沙子一樣多。「高冷「的李清明簡

直不足掛齒。

安靜的生活不但沒有使李清明的學習變好

還更使李清明連續高考了兩年都沒有考上，

高中三年裡，李清明常常看著窗外發獃，在

腦子裡幻想自己遨遊在世界各地……最後，

李清明終於是放棄了考大學，他想買一輛面

包車，從此開始環遊世界

可由干生活的所迫，李清明不得不去找一份

工作，因為他還有一個剛退休的父親要養。

最後，李清明去送起了外賣。畢竟起車遨遊

各地是他的夢想，不過他只能起車遨遊這個

城市的每個固定點。嗯…李清明應該會滿

足的。

每晚加班的李清明總是要抬頭仰望星空。他

試圖看到一個圓滿的月亮，可天上的月亮依

舊一牙彎月，甚至還比以前更彎了，

忙忙碌碌的過了好幾年的李清明開始留起了長發和鬍子。說起不剪頭髮原因，好像是為了省錢。畢竟，這個即將邁進三十歲的李清

明連五萬塊錢的存款都沒有。

致使他連父親

的治療費都付不起。

三天前，李清明的父親李陽因車禍住院。醫院要求李清明付五萬塊錢的治療費，否則不治。一貧如洗的李清明當然給不起，性格孤

僻的李清明也借不起。因此，李清明的父親

李陽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導致李陽痛苦

的死在給病人治病的病床上。

「醫者仁心」這一成語已成往事，現在「醫生」這二個字只不過是個名詞罷了，

抱著父親骨灰和遺照的李清明渾渾離需的回

到了那個令他熟悉而又溫暖的家。自從李清明工作以後，他就很少回家。當他再一次回

到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感覺，只是身邊

個很重要的人。

半晚，李清明獨自一人來到天台。他看著夜晚的城市燈紅酒綠的，閃著白熾燈光亮的居民樓不停的傳來一家人開心的歡笑，

李清明猛喝一口酒，臉通紅。這時天空下起

了小雨，那是上天在替他哭。

李清明站在天台的邊上。李清明想要回到過去，他並不是想要一切重來，而是不想長大。

李清明大腦一篇空白，他將喝空的啤酒瓶丟

到樓下。看著啤酒瓶摔成海鹽似的玻璃渣

李華竟又退了回去。李清明怕了，他害怕死

亡。

李清明抬頭仰望星空，看到天上依舊是那殘月。天上懸挂這的永遠都是那一輪殘月，就

像李清明的人生永遠都不會圓滿。

李清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嘴裡嘟噥

道:「其實就這樣坐著也挺好，又沒有人來。又沒有人打擾。我可以在這裸奔，可以在這

里隨地大小便。這裡是我沒有法律法規的私

人世界……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

最後李清明還是離開了天台，並且喪失了身上僅存不多鈔票。

「高空拋物，罰款三百。」三

對生活沒了希望，李清明決定辭掉自己又苦

又累的工作。半夜，他給老闆不斷的打電

話，好久好久才有人接起。李清明扯著嗓子

大罵著老闆，痛苦著說自己不幹了。李清明不斷的罵，罵那該死的醫生、罵以前給他差評的顧客、罵扣他工資的老闆、罵自己以前

的懦弱與不善言辭……李清明對著老闆罵天

罵地，最後卻發現其實對方早已掛斷了電

話。

罷了，罷了。

在漆黑的房子里，李清明全裸這的依在滿是

灰塵的沙發上。他打開短視頻APP，不斷的

翻閱這自己以前的點贊。回顧從前，回顧自

己的喜歡，兒時的夢想在腦子裡一點一點的浮現。

當你對生活不在抱有希望的時候，你可以打

自己常開的短視頻軟體，點開自己的喜歡，

一點一點的翻閱著從前，回顧以前能讓你喜歡而點贊的事。這樣能讓你好一點。

李清明關掉手機，獵豹似的跑到陽台。現在正是夜晚最安靜的時候。萬家燈火全熄，就

連星星也降了降明。皎潔的月光如同流水灑在李清明的全身。李清明猛地睜開雙眼，他期待能看到點什麼。依舊是殘月。殘月有如何?

李清明賣了自己的家，大約買了四十多萬。李清明並不是想利用這買房子來的四十多萬去肆意揮霍一番，而是用這錢全款買下了一輛麵包車，去圓自己兒時的夢想。

買完麵包車的李清明又買了幾件礦泉水，還有幾箱便宜的不能再便宜點泡麵。收拾一下破衣服，便上路了。四

李清明沒有目標，一路向北。他不知道他會

在哪裡停下，也不知道他想去哪裡。李清明像是一隻無頭蒼蠅，毫無頭緒的行駛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直到自己夢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