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退出
白曉荷點點頭：「道長言之有理，聽你的！」
說干就干，二人找了一處風水寶地閉門修鍊。
這一修，竟是整整三年！
期間徐元外出過幾回，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被通緝了！
只不過只有名字像，相貌差得太遠了。
徐元沉睡百年期間，夏海的徒弟楚雲曦和竹小糖成為了東天宗的副掌門，楚雲曦和夏海先後和吞天宗的戰鬥中負傷而死，竹小糖則成為了盟主。
她受到了虞清秋髮送出的書信，提及在白陌城發生的事情。
竹小糖恍惚間，以為是徐元死而復生。
但是她已經百年沒有見過徐元中。
記憶有的時候會騙人。
竹小糖美化了有關於徐元的記憶，因此畫像中的徐元也十分英俊，她迫切地想要找到徐元，藉助他的汲血魔魂打敗吞天宗的人。
但是一直找不到徐元。
於是她出此下策，發佈了懸賞令。
百年過去，徐元失去了很多，但是也明白，那些都成為了過去，人不能活在過去。
加上他和竹小糖本來就交情淺薄，現在他又無法使用汲血魔魂，即便與其會面，也是徒勞無功，還不如閉關修鍊，提升實力。
所以徐元並未現身相見。
三年後，吞天宗已經滅掉了整個俠影盟。
殘破不堪的東天國皇宮中，到處都是屍體！
沈清遠的容顏依舊青春靚麗，著一身龍紋白衣，丹鳳眼中映出的是熊熊燃燒的大火和廢墟！
他背負雙手，身後跟着的是吞天四雄——青龍無歡，白虎高陽，朱雀琮凰，玄武難若。
遠處，已經被制服的竹小糖以及俠影盟的精英骨幹，全部被綁了起來，廢掉了修為，抽掉了手腳筋。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青龍無歡。
在這場大戰中，無歡出力最大，也得到了沈清遠最多的嘉賞。
其他人看向無歡，都有若有若無的嫉妒之色。
看着滿地屍體和彌散的硝煙，沈清遠忍不住微微點頭道：「良辰美景，良辰美景啊。」
如此美景，豈少得了美酒和佳肴？
沈清遠吩咐無歡去備酒食，款待眾弟子。
在無歡的親自操辦下，很快酒席準備完成，吞天宗道眾就在廢墟中大快朵頤起來。
沈清遠捏著一個羊腿，走到竹小糖面前，笑道：「小糖，我們好久未見啊。」
竹小糖臉色灰暗，垂首不言。
「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嗎？」沈清遠面露疑惑。
見對方不搭話，沈清遠搖了搖頭。
無歡怒道：「神主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竹小糖全身是傷，不停滴血，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無歡說道：「義父，此女嘴巴倒是挺硬，全部的牙齒都敲掉了，但是仍舊不招出嵐王墓的下落。」
嵐王是一千年前稱霸大陸的霸主，天賦異稟的煉器奇才，煉出過無數法器。
死後陪葬有無數煉器秘籍，還有一件很厲害的法器，名為時光沙漏，據說可以操控時間。
聽說俠影盟的人已經找到了嵐王墓，但是沒有找到時光沙漏。
吞天宗的人卻認為，俠影盟的人不僅找到了嵐王墓，也找到了時光沙漏，因此對竹小糖大力逼問。
「說，嵐王墓在哪裏？」無歡一劍插入竹小糖的腹部，手腕反轉，她的臟器也因此破裂，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情。
沈清遠旋轉着大拇指上的金鑲玉扳指，淡淡道：「給她個痛快吧。」
「義父，可是您說過要徹查嵐王墓的下落……」
「嗯？」
「是。」無歡微微抬手，劍芒一閃，竹小糖身首異處。
「義父，這是我在城內的告示牌發現告示，不僅告示牌，大街小巷還貼有無數，俠影盟正在全力查找此人。」無歡從懷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撫平展開，露出一張星眉劍目，唇紅齒白，眼神犀利的男子畫像。
「徐元？」沈清遠見到畫像不由一笑，在他印象中，徐元早就死透了。
看來是竹小糖幻想徐元能死而復生。
但是這畫像也太抽象了，徐元本人可沒有這麼英俊個儻。
「不必在意，吃飯吧。」沈清遠吩咐眾人安心吃飯，他落座東面首座，面前已經擺滿了美味佳肴——松香酥脆的炸雞，軟爛入味的排骨，還有一整隻烤豬。
「全是葷食，如何下咽，做幾個素菜來。」
「是。」無歡給了手下一個眼神，立刻有人去做。
沈清遠撕扯下一隻噴香鮮嫩的烤豬蹄，咬了一口，贊道：「此豬蹄為何如此味美？」
無歡答道：「此豬飲山泉水，食五穀雜糧，殺洗之後腌制入味，佐以精鹽、糖醋、白糖、豆醬、甜醬，麻醬，花生油等調料精心烤制。
所用的烤具乃是蘋果樹枝，豬肉充分吸收果木獨特的香味，因而味道絕佳。」
沈清遠微微點頭：「你有心了。賞。」
身旁立着數十具骷髏，全身白骨清晰可見，身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這是沈清遠的傀儡，號稱白骨衛。
白骨衛首領名為白力士是一具丈二高的巨大骷髏，據說是沈清遠滅殺了守護聖泉和神樹的巨人族首領，煉製而成。
白力士眼中冒着幽幽鬼火，它的腰間別着一個乾坤袋，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丹藥、武器、秘籍。
白力士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顆萬魂珠，遞給了無歡。
無歡心中狂喜，他終於得到了自己的萬魂珠，有了這顆萬魂珠，他就復活娘親，和妹妹一起過悠閑生活了。
無歡又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幾隻提前殺洗腌制好的烤豬，親自為沈清遠烤制。
眾修道修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和廢墟以及滿地的屍體形成一種怪異的景象。
沈清遠野蠻撕扯野豬肉，嚼得滿嘴流油，他抹了一把，不經意道：「無歡，你之前和為父說過，統一天下后，有一個理想，現在你可以說了。」
無歡想請沈清遠復活自己的娘親，然後允許他離開吞天宗。
雖然夏海的曾孫、俠影盟第一高手夏晚還沒有抓到，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無歡想要功成身退，也在情理之中。
此時坐在遠處的朱雀琮凰舉杯說道：「神主，如今您問鼎天下，四海臣服，成為絕對的霸者，屬下敬您一杯。」
其他的邪道徒也紛紛起身想沈清遠敬酒，個個低頭哈腰，端低酒杯。
沈清遠只是遙遙舉杯，淺嘗幾口，算作回應。
身材雄壯，面生虯須的玄武難若喝得大醉，走到沈清遠面前，壓低酒杯道：「神主，屬下有一個請求。」
「說。」
玄武難若打了個酒嗝，醉意熏熏道：「如今您偉業已成，屬下斗膽請辭。」
話音一落，頓時全場寂靜。
沈清遠舉杯不飲，微笑道：「我還沒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你呢，你卻想離開，難道說……留在我這兒委屈了？」
難若並非邪道人士，也從沒想過加入邪道。
他只是中了神仙蠱，疼痛難忍，不得不為沈清遠賣命。
如果沒有神仙蠱的懲罰，萬魂珠的獎勵，沒有任何人心甘情願為沈清遠賣命。
此時難若跪了下來，說道：「神主，看在屬下立功無數的份上，請特批我離開。」
白虎高陽放下酒杯，冷哼道：「踏碎天道成為不朽，征戰萬界斬盡諸仙，接下來神主要開啟征服宇宙之路，你卻臨陣退縮？！」
難若低頭懇求，他曾經是俠影盟的一份子，心中充滿熱血和道義。
在俠影盟治下的地盤，風調雨順，海晏河清，每個城池都有維護秩序，負責斬妖除魔的捉妖人。
而難若曾經就是一名捉妖人。
他斬殺過無數妖怪與邪修。
後來被沈清遠降服，喂下神仙蠱，此蠱發作猶如鋼針穿腦，熱湯嚼頭，痛苦至極。
難若不得不踏入邪道。
他從廣受讚譽的捉妖人，成為了邪道徒，而且隨着殺人的日益增多，一路高升，成為玄武堂主，統率數千邪修。
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難若，回頭是岸，但神仙蠱發作時的痛不欲生，讓他越陷越深。
他時常做夢夢見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的絕望的眼神！
曾經有一對在俠影盟就事的父女抱住難若的大腿，哭求他放過他們。
放走他們觸犯門規，但是當着眾邪修的面，難若又怎麼敢放過他們？
如果傳到沈清遠，或者其他堂主的耳朵里，死路一條！
他親手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他常常做夢夢見，那些無辜慘死之人的哭喊聲。
而如今天下已定，沈清遠也準備書寫新歷史，開啟新篇章，實施撫民政策。
畢竟沒有平民鋪墊，他們這些邪修也就無法成為人上人了。
因此難若認為，現在是他退出的最好時機。
沈清遠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摁在他的肩膀上，說道：「玄武，我知道你心中曾經裝過一些東西，那東西叫道義，但在修真界沒有人在乎這些。
修真界的規則是弱肉強食，沒有我沈清遠，也會有其他人舉起屠戮之刃。
只不過他們都被我打敗了。
在修真界力量是不均衡，擁有了十人之力，百人之力的修道者，那些手無寸鐵的凡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的爬蟲。
權貴不會愛惜平民，強者也不該憐憫蟲豸。
本座再問你一次，你，要退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