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第93章 第 93 章

琴酒的手裏握著□□,如果他受傷乃至死亡,人體在那一瞬間的肌肉收縮都會讓他按下按鈕。他不一定會活着,但是躺在後備箱裏的人質一定會死。

主動權轉移到琴酒的手中。

花部初奈剛剛和伊織再系統的幫助下對調了意識、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聽見了槍響。這具身體是系統捏出來的,用起來稍微有點卡頓,像是柔韌性差到極點了一樣,隨便動一動就像是試圖用輕薄本帶大型遊戲一樣,卡成ppt。

她不會打架,也沒受過格鬥訓練,所以只能和伊織交換身份,讓伊織暫時頂上「琴酒」的位置,儘可能在系統的幫助下不露餡地一對三。花部這邊不是很着急,她有的是辦法讓自己不得不領盒飯。

威士忌組那邊應該已經和伊織打起來了——伊織肯定打不過,但是系統會在她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代打一下,花部乾脆也就躺在後備箱裏繼續擺爛了。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特別有信念感的人,對於任務劇情,能用簡單的方式完成,花部就不會選擇更有表現力但更麻煩的。

打鬥聲距離她並不遠,花部猜測「赤井秀一」沒出現的原因是他已經找了個制高點、把他的a起來了。至少伊織在好友頻道里還有功夫和她吐槽說,萊伊一直不出現,她現在就怕忽然哪裏飛來一槍把自己的手腳打斷。

然而在伊織被狙擊手找麻煩之前,花部先遇到了一點麻煩。

「花部姐、小姐,」男孩子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得見嗎?」

柯南怎麼在這裏啊!?

花部努力地睜開眼睛,試圖用自己這個破損程度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身體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後備箱的蓋子是開着的,江戶川柯南站在她腦袋這邊的位置上,彎下腰低頭看着她,神情急切。

「花部小姐,」小偵探眨着眼睛看着她,「你等我把纏在你身上的炸彈解開,安室先生去樓上接伊織姐姐了,馬上就過來!」

「接伊織?」花部沒忍住笑了一下,緊接着因為牽扯到傷口而笑不出來了,五官險些錯位,「波本沒有告訴你嗎?他這個時候過去,只能給伊織收屍了。」

江戶川柯南拆彈的手停頓了一下。

花部一邊在心裏慘叫着讓系統快給她把痛覺屏蔽了,一邊思考着措辭,咬着牙說着她的推測:「我一直被關在這裏,琴酒只是在抓到我之後,把伊織帶到這裏了讓她看了一眼我。」

「我是個叛徒,琴酒最討厭叛徒了,」她咳嗽著,臉上卻在笑,「他沒有立刻殺了我,只有可能是想用我來釣出大魚。比起我這個明面上看起來是和組織同一立場的傢伙,伊織更適合做誘餌,留我就是為了保證伊織不跑。」

「現在琴酒把後備箱打開了,但伊織不在。」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小朋友?」

江戶川柯南的臉色不太好,小偵探此時神情有些空白,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還是在迅速地拆除炸彈。

路燈昏黃的光落在地面上,花部縮在汽車後備箱的陰影里,晚風吹過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定定地看着江戶川柯南,通過好友頻道和伊織確定了接下來的步驟之後就把自己的目光挪開了,聲音放輕了很多:「不用拆彈了,柯南君。其實這樣也不錯,很戲劇性的結局,我很喜歡。」

江戶川柯南睜大了眼睛望向她。側躺在後備箱裏的花部初奈此時眼神飄忽地看着車子外面,不知道在看什麼,神情也恍惚,這讓她剛剛說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而不是在和柯南交流什麼。

她的左手和兩腿光是用肉眼看就能發現明顯不正常的彎折,顯然是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還不清楚有沒有因為轉移而收到二次傷害。後備箱裏血腥味很重,一定有開放型傷口,但他沒找到在哪裏。

這樣的場景江戶川柯南看到了也會忍不住覺得痛,而花部本人似乎沒什麼反應。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柯南才會想起來,她們原本都是從組織的實驗室里逃出來的。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忘了我是這個遊戲的管理員了嗎,」花部扯了扯嘴角,抬手敲了一下柯南的腦袋,再揉了一下那根她好奇了很久的呆毛,「你們和波本、萊伊、蘇格蘭他們配合一下,把琴酒引過來。他炸不到我的,我能跑,但是他不行。」

「你那邊的安室透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來,有可能是和波本碰見了,並且也讓琴酒看見了,」她冷靜地胡亂分析著,「所以琴酒現在已經知道他們三個都是卧底了,這個時候如果沒有辦法保證活捉,就只能送琴酒上路。」

「而且我做的那個布娃娃現在在琴酒那裏,符合道具的使用方式,」花部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把他推了出去,「他殺了我,正好幫了我一把。你快去聯繫其他人。」

江戶川柯南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到地上去。但花部堅持,他最終也只能咬咬牙,掉頭跑到一個掩體背後,拿起通訊器聯絡降谷零和赤井秀一。

赤井的身份還沒有告知灰原哀,他和灰原也沒有跟着降谷零和柯南行動,此時還在阿笠博士家裏。再叫他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江戶川柯南只能試着聯繫降谷零。

好在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琴酒就在汽車附近。

幾個人慢慢地聚攏到這輛被炸毀的汽車旁邊。波本和蘇格蘭對視一眼,蘇格蘭搖了搖頭,表情都變得沉重了一點。

萊伊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背着琴包,看起來是剛剛從哪個樓上跑下來的。降谷零把江戶川柯南護在身後,不打算先開口。

三個卧底低聲交流了一下之後再次搖搖頭,似乎決定要離開了。

「等一下,」江戶川柯南卻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剛剛花部姐姐說,琴酒同時看到了降谷零和波本,就會知道你們都是卧底,為什麼?」

小偵探的情緒有些激動,雙手握拳,從降谷零身後走了出來:「我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了,為什麼你們的遊戲世界,會把我、安室先生、赤井先生和灰原一起牽扯進來?」

「這裏不完全是遊戲世界,對不對?」

因為情緒起伏,柯南的聲音有一點抖,望着面前這三位隱忍多年的卧底的目光卻堅定極了,就像是不肯讓步一樣死死地看着他們。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到來可能和波本以及萊伊有關係,再加上「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之前就見過他們,「諸伏景光」更是直接在江戶川柯南的家裏呆了一陣子,他們三個可以一一對應。

灰原會出現,則可以被認為是受到了另一個世界的琴酒的影響。

這樣一來,他們四個會出現在這裏的邏輯就通順了。

夜晚的街道已經恢復了寂靜,夜間微冷的諷刺吹過來,讓人忍不住打一個寒顫。降谷零在他身旁蹲下來,輕輕拍了拍柯南的後背,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你們有去到我們那個世界執行過任務,琴酒不可能不懷疑,甚至他應該已經有一點猜想了,」江戶川柯南上前一步,咬着牙看着他們,「所以他會在發現有兩個波本的時候意識到,這裏不完全是遊戲世界,而你們相互之間見過,這有很多證據。」

「花部姐姐說她回去是去把做那個布娃娃道具的材料偷回來的,也就是說,你們在幫她保管這個很重要的道具,琴酒應該也知道。」

「因為你們提前就知道這裏不完全是遊戲世界,她們兩個是否得到道具其實並不重要,但你們還是在演戲,所以琴酒能夠得出你們全部都是卧底的結論,對嗎?」他抬起頭,握拳的雙手也忍不住揮了一下,似乎是想尋求一個答案。

「你們早就知道那個道具是假的,沒有用,對不對?」

小偵探看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又轉頭去看看「赤井秀一」,就像是在詢問什麼一樣。

降谷零輕聲嘆息著,最終選擇了沒有開口去替對方解釋什麼。這個時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這是我們能想出來的,最溫柔的一種處理方式了。」

「降谷零」沉默了許久之後,把放在外衣里的那個布娃娃拿了出來,低聲說道。

他沒有看着江戶川柯南,目光落在一旁還在燃燒的汽車殘骸上,又慢慢地低下頭,看着手裏這個簡陋的道具。躍動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橙紅的光線讓他的面容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他的聲音因為壓得太低而顯得有些啞,聲音也不是特別連貫。人在極端情緒下聲音會出現無法控制的顫抖,「降谷零」此時似乎就是這樣的。

「剛剛琴酒也在,我沒有辦法。如果他在我要求了接手之後就離開的話,伊織是能夠活下來的,」他輕聲解釋道,「花部原本也可以,她雖然不是唯一的管理員,但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閉她的許可權。她剛剛可以跑的。」

「對不起。」他用氣聲很輕地說道。

懷着希望死去似乎是一個好事情。但是江戶川柯南記得,提醒他「這裏不完全是遊戲世界」的就是花部本人,她能得出這個結論,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布娃娃並不起作用。而她在用「還有保命道具」這個理由安慰他之前,就已經說了,「這是個很有戲劇性的結局」。

從花部和伊織的關係來推斷,花部知道的事情,伊織不可能不知道。

再加上伊織被這個遊戲附加的那個設定——事件的發展無論如何都不會順從她的心意。如果她在死前的那一刻仍舊認為,死亡是最好的結局的話,她是不會死的。

……或許他不久之前說的話是有效果的。江戶川柯南抿著嘴,沉默地想着,或許他之前說的話,伊織是聽進去了的。她有在試着去表達、試着去考慮「活着有可能比死掉更好」這件事情了。

「諸伏景光」伸手攬住「降谷零」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他。「赤井秀一」站在一旁低着頭,反覆活動着自己的左手腕關節。江戶川柯南記得那是對方之前手腕斷掉的位置。

整個世界開始像個出現了故障的遊戲一樣變得虛幻,大片大片的亂碼和數字逐漸取代了周圍的建築物和景色。

「我們該走了,」最終是蘇格蘭打破了沉默,「琴酒也有管理員許可權,我們得趕緊回去抓住他了。從剛剛爆炸的位置來看,他受了重傷,但沒死。」

黑髮青年望着江戶川柯南和降谷零,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

「對不起,」他低聲說,「我們好像一直在給你們添麻煩。」

「……你們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降谷零遲疑了一下,提問道。

「諸伏景光」溫和地笑了笑:「很順利,從你們的世界這邊取得的資料很有用。雖然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大家都還活着。」

降谷零的神情也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了些,像是放下了一些什麼一樣輕輕嘆了口氣。

「你也要多多保重啊,zero——如果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的話,」「諸伏景光」的笑容溫柔極了,一點也看不出和剛剛和琴酒打鬥時兇狠的樣子有什麼相似,「雖然之前就意識到你很辛苦了、這樣的辛苦有一部分還是我造成的……但是要努力走下去啊。我還想麻煩你在一切結束后替我向那邊的高明哥問好呢。」

他又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感慨:「我很喜歡他替我取的那個假名。」

降谷零點了點頭,答應了這件事情。

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赤井秀一」走上前去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走吧。」

「諸伏景光」點點頭,攬著自家幼馴染肩膀的那隻手卻始終沒有放下來,時不時輕輕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就像是在安撫情緒一樣。「降谷零」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拍了一會兒后就輕輕搖了搖頭,而「諸伏景光」沒鬆手,回了一個笑容,拉着他轉身離開。

「赤井秀一」沒管他們的互動,轉身走到江戶川柯南面前蹲下來,平視着小偵探,語氣平靜地說:「關於那兩個女孩兒的死,我們都很抱歉。我們會記得她們的。」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我們之後不會再見面了,」他說,「以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然後起身跟上了另外兩個人。

江戶川柯南站在原地望着他們三個人的身形輪廓漸漸消失,整個世界也像是沙子一樣慢慢崩裂,而他眼前的景色也慢慢沉入一片黑暗。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江戶川柯南發現自己正躺在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沙發上,身上還蓋着一條毛絨絨的小毯子。

「柯南君睡醒了嗎?」毛利蘭溫柔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柯南轉頭去看,毛利蘭正坐在他旁邊,腿上攤著一本書,似乎剛剛才看了個開頭,發現他醒了之後就轉過頭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熟悉的毛利偵探事務所,藍色格子地板,綠色的牆紙、牆上貼著各種畫和海報。沙發前的桌子上擺着煙灰缸和遙控器,煙灰缸里還有幾個煙頭。

毛利小五郎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悠閑地看着賽馬報紙,鬍子沒有刮、領帶也只是歪歪地掛在脖子上。

江戶川柯南花費了一點時間來整理記憶,隨後迅速地跳下沙發穿好鞋子,在毛利蘭的疑問聲中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樓下的波洛咖啡廳。

穿着高領的沖矢昴坐在咖啡廳里靠着街道的位置上,看見他來了之後對着他笑了一下。

「昴先生,」他幾步跑過去,「你有沒有看到……」

沖矢昴指了指他身後。

金髮的服務生背對着他們站在服務台後面,手裏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江戶川柯南慢慢地把頭轉了回去,愣愣地望着沖矢昴。帶着易容的fbi王牌探員和他對視了幾秒鐘,隨後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把他當做一個成年人來平等對待一樣。

此時毛利蘭也跑了下來,看柯南表情有些愣愣的,蹲下身來柔聲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

已經是接近黃昏的時候,暖光的夕陽給一切都裹上一層糖漿一樣柔軟的光暈。

波洛咖啡廳要打烊了,還留在咖啡廳里的人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幾個。外面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許許多多他不認識但正努力地活着的人們從咖啡廳外路過,走回自己的生活中去。

小朋友們的笑聲和各家商鋪門前的風鈴聲一起響。

江戶川柯南不說話,只是慢慢地走到窗邊,把額頭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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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鴿子是會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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