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幼兒園的老大

第一節：哭了一個月

「寶寶，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上學了，知道么？上學要乖，好好學習，跟小朋友們和和氣氣地玩，知道么？」

「哈？上學是什麼呀？為什麼有小朋友跟我玩的呀？」我用天真的眼神，傻乎乎地望着媽媽。

媽媽也不知道怎樣回到這種無聊的問題，就假裝神秘：「要想知道，就先睡覺吧，寶貝，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誰知，噩夢就此開始。。。

第一天上學，我無知地，並高高興興地背起那個新書包，乘着爸爸新買來的自行車到了學校。

本以為跟往常一樣，爸爸或者媽媽，或者婆婆會一直跟着我的，誰知，爸爸一放下我，跟旁邊的女人（老師）說了幾句，就對着我說：「嘯獅，爸爸上班了，聽老師的話哦。。。」說完，便騎着自行車走了。

我一下子就糊塗了，怎麼爸爸走了，他走了怎麼不帶上我呀，他去哪裏啦，他還會不會回來呀。是不是我做錯事了，爸爸不要我了呀。。。

我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傷心，淚水就湧出來了。。。

「哇，哇，哇，媽媽，爸爸呀。。。你們為什麼不要我呀，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這時，老師早已經把學校的鐵門給關掉了。

老師走過來，強裝着笑着對我說：「你的名字叫做嘯獅，是吧？好好聽哦，嘯獅，嘯獅，別哭，有老師和小朋友們跟你玩，你會很開心的，別哭。。。」老師本以為這樣的鬨笑，就可以打發我。

「我要媽媽，我要爸爸。。。我不要老師，我不要小朋友們。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我把面一扭，身一轉，撇開了老師：「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老師呀，這時候的我理你才怪呢！

老師哄我將近一刻鐘，我都沒有緩和的跡象，沒有辦法了，就像那些失戀的人一樣，用時間來沖淡一切吧。

當爸爸下班回來接我的時候，我還是在哭。當我一看到爸爸，我立即沖了上去：「爸爸，你來啦，我要媽媽，我要爸爸，我要回家。爸爸，你為什麼不要小嘯了，爸爸，你為什麼不要小嘯了，嗚嗚。。。嗚嗚。。。」

「小嘯乖，小嘯乖，爸爸不是不要你，爸爸只是送你到學校學習，晚上爸爸會回來接你回家的。」

「不是不是，爸爸就是不要小嘯，小嘯以後都不要上學，以後都不要。。。」

爸爸也沒撤了：「好吧，俺們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我很不樂意地坐上了爸爸的自行車，回家去了，到了家以後，又對媽媽哭述了一番。

第二天，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我總以為，爸爸回去以後就不會再回來接我了，因此，我哭得樂此不疲。

老師們看我都看煩了，好吧，你哭就哭吧，反正別的孩子不哭，就可以了。

有些時候，我會不哭，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有小孩子老是笑我哭，我就奮不顧身地追他打他，這時候，老師可就高興了：「這小子有救了，終於不哭了。」

但當我追完打完以後，我又會想：「時間都這麼的長了，我都追完小孩子了，怎麼爸爸還沒有來接我呀，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呀。。。」

我想着想着，又琢磨到：「他們這幾天都放我在這裏，難道真的是不要我了，否則怎麼不來偷偷地看我一下呢？他們是不是只在背後偷看我呢？」

於是，我到處地亂瞧，希望從某個角落裏看到爸爸媽媽的慈祥的眼睛，這裏沒有，那裏沒有，哪個地方都沒有。

「他們不要我了。。。嗚嗚嗚。。。我要媽媽，我要爸爸。。。嗚嗚。。。」

這時候，剛才在旁邊笑我的那位小朋友看到我哭了，自己也覺得應該哭一會的，於是，也哭了起來。

班上有兩位小朋友哭了，其他的小朋友彷彿是湊湊熱鬧，全班共有一半的小朋友哭起來了。

這時，原來對我不聞不問的老師，知道情況的嚴重xìng了，商量好了對策，她們一致認為：只要把我攻克，其餘的，都好辦。

因此，我是全體老師心中的痛。

這天晚上，當爸爸帶着我回家的時候，面無表情，我不由得怕起來，怎麼今天我哭了，他沒有安慰我呢？？我心知不妙，但又不知道緣由。只好膽顫心驚地坐在爸爸的自行車上。

一回到家，爸爸立即就手拿藤條，一手捉住我，一手用藤條往我的屁股嗖嗖地痛打下來，那個力度呀，簡直是殺豬的時候才施展出來的。

我剛挨了一下，眼淚就來了。邊跳邊叫：「媽媽，救命呀，媽媽，救命呀！。。。」

我到處地跑，到處地跳，到處地找媽媽。

爸爸到處地打，到處地追，到處地耍藤條。

媽媽聽到我的叫聲，立即跑了出來抱住我，問爸爸：「你為什麼打小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哎呀，你問他，他在學校幹了什麼，要不是我一直地在求情，他明天就不用上學了。氣死我啦。簡直是氣死我啦。。。」

原來，今天爸爸一來到學校，老師就yīn著面對爸爸說，要是我這幾天再哭的話，就不用再到學校了。因為這樣會影響整個班級的紀律。

原因就是：小嘯已經哭了整整三個禮拜了。而且他今天讓整個班級都跟着他哭了。

然後就是老師的一頓訓話，有如此一個沒出息的兒子，簡直是讓爸爸感到無地自容。但是在老師面前，爸爸不好發作，於是當回家的時候，那股悶氣就施展開來了。

話說現在，我摸著紅紅的，長長的藤條打下的印記，好痛好痛哦，就像被一群紅火蟻咬着，而且那群紅火蟻還是一直咬住不放的那種。

而我的哭聲就更加的厲害了，震天動地的，簡直是人間哪得幾回聞呀。

媽媽就在為我爭取說法，說我剛剛到學校，肯定是不適應的，老師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

過了一會兒，姑姑也放工回來了，看到我被打成這個樣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的嗓音大而已），也開始為我抱不平。說爸爸不應該下手這麼的重。

爸爸被兩個女人纏着，越聽越心煩，越煩兩個女人就說得越多。最後，爸爸用力地用腳跺了一下地，揮了揮手，對媽媽她們說：「是，是，是我不會教育，只是會打，那你們這麼的有耐xìng，你們教去，我不管了，我啥都不管了。。。」

媽媽、姑姑齊聲道：「好，你不教，我教。」

然後媽媽就和和氣氣地對我說：「小嘯，以後不要哭了，知道嗎？上學是件很快樂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哭呢？」

我哭着說：「我不上學，你和爸爸不要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媽媽：「沒有了，小嘯乖，媽媽爸爸哪裏有不要你，你看，現在你不是又回家了嗎？」

「你們不要我了，你們遲早有一天會不來的。嗚嗚。。。」我想着想着，又傷心了。

「不要哭，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媽媽。

「你們一定有一天會不要我的，肯定。。。嗚嗚嗚嗚。。。」我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大聲，最後全體鄰居都聽到了。

「哇哇哇，爸爸媽媽不要我了，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不要哭！！！不準哭。。。」媽媽生氣了。

「你再哭，你試一下再哭，看我怎麼對付你。。。我明天就把你扔了。。。」

我聽到媽媽的這句氣話，信以為真，邊哭邊說：「你看，你們都不要嘯獅了，你們都不要嘯獅了。哇哇哇。。。」

媽媽這次沒撤了，我越哭越大聲了。

於是，媽媽氣憤地做他的菜去了。

「你就好好管教管教我們的寶貝兒子吧，我做菜去了。」

爸爸好像那些電視上的反派角sè，激ān笑着拿起那隻藤條，虎視眈眈地向我走過來，結果我嚇得立即制止了哭聲。

原來只有暴力可以解決小孩子的問題。

從這天開始，我在學校想哭的時候，都會念念不忘爸爸的那根藤條。那天真的好痛哦。

結果，一個月後，我終於適應了幼兒園的生活，不哭了，並開始與小朋友接觸了。

第二節：當上了班上的老大

當我適應了班上的生活以後，搖身一變，我就是另一番的光景了。

每一次老師提問題，我第一個舉手，每一次老師分早餐的時候，我都爭着去幫忙。我簡直成了老師們不可分離的左膀右臂。

就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有些同學就很想跟我玩了，因為他們覺得我很厲害，基本上什麼都比他們厲害，這時我就有權利選擇xìng地挑選跟我玩的夥伴了。

在幼兒園，男女授受不親是一個潛規則。要是是個女生，要想跟我玩，沒門！但是，特別漂亮的女生除外。

要是是個男生，而且頭髮稍長一點，剛好擋住了眼睛的，我就會認為他這是在挑戰我，我是非跟他打一架不可的。為什麼呢？因為我當時自認為是一個文明人，凡是頭髮長於眼睛，遮住了睫毛的，都是一些社會的小混混，是沒有資格跟我在同一個幼兒園混的（其實我就是一個最大的小混混）。

其中，在我印象最深的一位幼兒園的老江湖，叫做爛仔強。這個人的武功不得了呀，其中最為厲害的一招就是白yīn抓頭髮，別瞧他小小的手臂，但是他抓起頭髮來，好痛好痛的。

在整個幼兒園裏，抓頭髮最厲害的數他第一，我第二。我最怕的就是他。我從來沒有抓贏過他，每次打架，都以我的哭泣收場。但是因為那時候，我的人氣是最盛的，因此，每次我流淚以後，總是得到眾人的安撫，老師的安慰。而爛仔強，肯定是被同學老師們投訴的。

久而久之，我連爛仔強都不放在眼裏了，但我最怕的還是他，因此，有好多次當我目睹他打人以後，我都是雙腳顫抖，不知所措，總之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是了。

當老師讓我出來當證人，證明是爛仔強作的惡，我都心虛膽顫抖，我哪敢呀，大哥。要是我當了證人，爛仔強找我晦氣怎麼辦？

但是，惡有惡報，爛仔強的剋星終於出現了。。。

有一天，一個目光呆涉的小孩穿着一雙BB鞋進入了這個幼兒園，從此，爛仔強的統治地位切底地得到了改變。

這位小孩叫做偉哥，以後在初中以及今後的人生道路上都是我的志同道合，這也是后話。

先說說爛仔強的悲慘遭遇。

話說，偉哥是一位不知死活，不知痛楚，能與關公刮骨療傷同時依然能夠安靜下象棋的人物。

因此，當偉哥與爛仔強對毆，也即對抓頭髮的時候，即便頭髮全掉，他也是不知道痛的。而我們可憐星星的爛仔強，就因為自己是有痛覺這唯一的弱點，終於被我們這位武林高手所放倒了。

偉哥的到來，不僅是我們幼兒園戰勝邪惡，走向光明的標誌，還為我們的老師整治社會的人渣敗類開創了一條光明的大道。

那是為什麼呢？哈？？

就是因為爛仔強作惡多端，而且身家雄厚，據說，他老爸是個當公安局人民jǐng察的。誰敢惹他。但是。。。嘻嘻嘻。。。

有了偉哥這一秘密武器以後，老師們徹底地改變了戰略戰術，對付爛仔強，現在變得輕而易舉了，只要保護好我們的國寶偉哥。就可以了。

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老師們開了一場沒有爭議xìng的但是帶有血腥味道的大會。

「對，就應該這樣，我們就讓小偉。。。。」院長在各老師的耳朵邊咬了咬，計謀一致通過。

老師們各自都在嘴角露出了激ān詐的笑容。。。

第二天終於到了，。

「老師，小偉一直跟着我，小偉一直跟着我。。。」咦，這聲音怎麼這樣的熟悉呢？居然是爛仔強出來投訴了。

「去去去，他又沒有打你，跟着就跟着。。。」老師沒安好氣。

這就是老師們的計謀，讓偉哥一直跟着爛仔強，等爛仔強一打人，偉哥就立即出手幫忙，那樣，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事後，老師就會賞偉哥一顆小糖。

現在，爛仔強的將星暗下去了，我就犟起來了，因為我是老師、同學們心中的明星。所以，在平常的時候打打架，沒有關係，只要不冒血，那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場正義的戰爭。

第三節：要做老師的保鏢，怎麼辦？

「爸爸，媽媽，我不要，我不要跟着她們，我不要，我不要。。。嗚嗚。。。爸爸，媽媽。。。」

第二天。

「李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呢？怎麼嘯獅他晚上老是做噩夢呢？他白天在班上是不是與別人打架了，還是怎麼回事呢？」爸爸問道。

李老師聽了，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她也估計不了這一招會惹來我這麼大的反應。

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從幾天前講起。。。

話說在一個晴朗的rì子裏。班主任李老師正在講課。

突然，一陣老鼠似的的吱吱喳喳的聲音，當老師正想發作的時候，聲音停止。老師也只好繼續上課。

突然，當老師講課正講得爽時，又一陣老鼠似的吱吱喳喳。

「噗嗤，好搞笑。。。。」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候，老師終於火了：「嘯獅，你給我出來，站在這裏，站着聽課吧。」

我這時候還以為，只要等老師火氣過了，就自然會好了。於是，二話不說就站出去了。

老師繼續講她的課。

「噗。。。」

哄堂大笑。

「好臭，臭死了，老師，嘯獅他放屁。」

「老師，不是我，我沒有。」

「噗。。。噗。。。」我剛否認，又放了兩個響屁。

「好臭哦，嘯獅，你還嘴硬，明明就是你。。。」

「是呀是呀。。。就是嘯獅，就是嘯獅。。。」全班同學應聲附和，於是就沒有同學聽課了。

這時候的老師，無奈呀！明明是想弄個正能量，怎麼出現了個負現象呢？現在好了，整個課堂亂鬨哄的。

老師黑起了面，蹲了下來，激ān笑着對我說：「嘯獅，既然你這麼的喜歡老師，以後，老師去到哪裏，你就跟到哪裏。」

「恩，好呢！」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老師只是在說氣話，過一陣子就沒有事了。後來，我發現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上課了，我要跟着老師。。。

下課了，我要跟着老師。。。

吃早餐了，我要跟着老師。。。

吃午餐了，我要跟着老師。。。

我開始害怕了，難道我這輩子就這樣過嗎？我開始想逃離老師的魔掌了。

當吃早餐的時候，我就去廁所，回來了。我就以為老師不記得我了。我可以不用跟着老師了。誰知，老師第一句就是說：「嘯獅，過來，陪老師吃粥。。。」

下課了，我又到廁所，就是想讓時間來沖淡我與老師之間正在發酵的感情。結果，有同學笑着走進廁所：「嘯獅，老師想你了，叫你出去。。。」

媽呀，我跟老師的感情哪有發展得如此之快呀，我簡直是接受不了呀。

因此，就在一個星期之後的某幾天晚上，我都做着同樣的一個噩夢：「老師，我不要，我不要跟着你。。。」

當爸爸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問：「嘯獅，以後還敢惡作劇嗎？」

我含着淚水，低着頭：「我對天發誓，我不敢了，再敢的是小狗。Ye」

這時，在爸爸的保證之下，我終於脫離了老師的魔掌，重新成為了一名正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