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生廢體
天元大陸歷，八七九年！
加瑪帝國，菱州城北，將軍府前停靠着一輛豪華馬車，一位老年僕人恭敬的站立於車前，等待着。
片刻后敞開的府門中，一個中年男子帶着一個臉色發黃看着比較瘦弱，蕭瑟的孩子快步走出，上了馬車，向城中央疾馳而去！
「楓兒，爹給你找到了帝國中最好的大夫！放心吧，這次肯定能治好你這特殊體質的！」
顛簸的馬車上，男人望着自己孩子，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之光，揪心的安慰著。
葉楓聽着父親的話，苦澀笑了一下回道：「爹，我自己的體質我最清楚，但願吧！」
他的話語，令馬車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那顛簸不平的路面上，馬車發出滋滋的聲音。
今年都十一了吧，葉楓坐在車轎內一角恍然中想起，記憶里八歲那年夏天，他便突破武者八段，初冬更是進入了武者九段巔峰境，那時候被譽為整個菱州城同齡人中的天驕之子！
距離武師之境，也只差吹彈可破的一步之遙。
可就是這一步，卡了他整整三年，將一個同齡人中的天驕，硬生生卡成了一個冷眼受盡的廢物。
那些以前修為不如自己的同齡人，如今一個個早已突破到武師境，更有甚者已悄然窺探到了武將境那道神秘門檻。
而他自己，三年來每晚只敢休息五個時辰，其餘時間大多都在拚命修鍊，不敢去玩，更從無懈怠！
可恨可嘆，修為依舊無絲毫寸進，究竟問題出在了那裏？
為什麼只要引靈氣進入體內經脈，便會隨之消散……
葉楓輕輕皺着眉頭，仔細的思考着，卻也毫無頭緒。
「老爺，到了！」
外面聲音傳來，打斷他的思緒，只見馬車外車夫，輕輕撩起了車簾。
「嗯！」
葉嶒武沉聲應了一聲，帶着葉楓下了馬車。
二人入眼處，是一座浩大的院落建築，那前側宏偉府門上掛着一副牌匾，龍飛鳳舞的刻着三字「城主府」。
葉嶒武沒有絲毫停留，帶着葉楓大步流星朝着城主府內大殿走去，侍衛看着是菱州將軍到來，所以也並未阻攔。
只是那漠然點頭示意的眼神中，晦暗帶着一絲不屑，意味甚濃！
拉着葉楓快步進入府內大廳之中，葉嶒武看着一位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和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坐在那奢華紅木茶桌邊的椅子上喝茶，他趕緊拱手說道。
「葉某攜犬子葉楓見過城主，拜見史神醫！」
「葉將軍不必客氣，這次老朽前來是奉皇上旨意專程給你兒看病的！」
被稱為史神醫的老者看了一眼葉嶒武，然後看向其身旁消瘦的葉楓，頗為詫異似的說道。
此時，那位身穿二品官服，臉上帶着一絲桀驁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葉嶒武和葉楓道。
「哈哈，葉將軍來了，來來快請坐！」
待葉嶒武父子二人坐下，城主臉上有些驚訝的感嘆道。
「你一個鎮守邊境的三品將軍，竟然能讓皇上親自下令官居一品的史神醫來咱們菱州給你兒看病，不簡單吶！」
「城主取笑葉某了，聽聞史神醫乃帝國最好的大夫，我兒葉楓體質實在太過特殊，葉某四處求醫未果，實在是想不出其它辦法，只能請求皇上出面……至於城主說的不簡單，實在是不敢當！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葉嶒武看了看官服男子，微微搖頭沉聲說道。
「官場如戰場，果然如此！」二人這暗藏玄機的話語，令葉楓內心中苦澀一笑，暗想着父親真是為自己操碎了心！
城主那晦暗眼神微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經意間輕啟道。
「這就是葉將軍說錯了，武夫？我加羅帝國從來都是已武為尊，只要成為武帝，帝國都會加封為王，賜予一品爵位吶！」
「哦對了葉兄，我記得你十年前就武王境巔峰了吧，怎麼十年來還未突破，我還打算待你王位加身前去拜見呢！」
葉嶒武聞言臉色一僵，連忙拱手道：「不敢，葉某資質愚鈍，恐怕突破無望，城主大人今日我們先不談這些，還是勞煩史神醫給小兒看病要緊！」
這時官服男子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笑容裏帶着一絲嘲諷之色看了看葉楓，又看向葉嶒武道。
「依我看呢，這也許是你們葉家的血統問題，你突破不了武王，你兒子連武者都突破不了……」
「我還有事，史神醫您先忙着，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給您接風。」
「你……」
面對這樣的侮辱，葉楓瞬間雙目充血，死死盯着對方，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著，大口喘著粗氣剛要說話，卻被父親拉了一下！
只見葉嶒武輕輕拍了拍葉楓肩膀，眼裏精光一閃而過，看着剛要離開的菱州城主輕哼道。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我葉家的血統如何，就不勞城主大人費心了！」
說罷不等還未走遠的城主搭話，就轉向了史神醫這邊說道：「史神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哼！」
見葉楓父子直接忽視了自己，中年男子重重哼了一聲，拉着個長臉扭頭走了出去。
此刻那名史神醫望着這一幕，只是尷尬一笑，隨即釋然。
畢竟一城之主與手握重兵的邊境軍閥待在一座城中，不和也是難免之事，原因很簡單，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他緩緩看向葉家父子，沉聲說道。
「嗯，早點看完老夫也好回京復命，孩子你把手伸過來！」
葉楓聽罷快步來到老者旁邊桌前，伸出一隻手來放了上去，心裏卻在暗想，這次希望也肯定不大……
果然在老者的一番檢查下，也是眉頭緊皺！
突然間，葉楓感覺到一股靈氣至手臂被送了進來，遊走與全身經脈之間！
只是這股靈氣太過霸道，瞬間令他緊咬着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個不停。
可惜這種痛苦並未持續多長時間，當那股蠻狠的靈氣到達他體內丹田處時，最終如同石沉大海般消散與無形……
「哎！」
一聲輕嘆，出自史神醫之口，只見他看了看葉楓，眼中充滿了遺憾。
「你兒應該是天生廢體，體內丹田猶如沙漏一般，靈氣一進去便會隨之散去，老夫也無能為力！」
老者在葉嶒武祈求的眼神中微微搖頭，遺憾說道。
「這，這……神醫大人，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葉嶒武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慌張之色，顫抖著嘴唇，不甘心的看着老者。
「武者靈氣擴脈，武師氣聚丹田。這是唯一的修鍊途徑，可是這丹田聚不了靈氣，老朽也沒辦法……或許有逆天丹藥可以改變吧！」
老者無奈站起身搖了搖頭，隨即便向著似瞬間頹廢了許多的葉嶒武告辭，回京復命去了。
空蕩大殿中，此刻葉嶒武那偉岸的身影，顯得有些搖晃，他緩步走到窗前望向蒼穹，深深一嘆。
「是啊……就算十年前的自己，已經是丹田凝丹的武王境，那又如何！」
「與古族那一戰中不也丹田受損，至今無法突破么……軒瑄，你在古族過的還好嗎？」
他此刻心神有些恍惚，苦澀想起了當年的往事，倆行眼淚不知何時滑落那剛毅的臉頰！
是啊，就算鐵骨錚錚的漢子，在摯愛離別再見無期，兒子又是這樣的情況下……
也難免有些脆弱，甚至是發自靈魂的無助。
正如葉楓，內心如刀絞般看着父親此刻失魂落魄的樣子。
那單薄身體支撐下倔強的臉龐，竟也不爭氣的流出了倆行眼淚！
恍若在淚光折射下，那個一直在自己心裏高大無比的影子，突然間不在偉岸，蒼老了許多……
「爹，我們回去吧，楓兒不會放棄的！」
此刻葉楓那弱小身軀中，不知那來的勇氣，渾然不顧眼淚滑落嘴角泛起的苦澀，駭然鏗鏘說道。
「命克我，我就改寫這命，天禁我，我便破了這天，總有一天，我會踏上古族，讓娘高高興興與我們團聚的。」
話罷他慌忙抬起小手，擦乾眼角淚痕，深怕那聞言身軀一顫，緩緩轉身的父親，看到了自己懦弱，而因此心痛。
因為在他自己的字典里，眼淚一文不值，除了入口有些苦澀和偶爾會搏得同情外，什麼都不會改變！
此刻轉過身來的葉嶒武，緩緩看向洋溢着笑容的兒子，潛意識裏竟怔了一下。
恍惚間他發現，葉楓剛剛的聲音似不在稚嫩，那強大意志下的話音似可撼天動地，於是下意識回道。
「好，好！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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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布衣，模樣糟蹋的窮酸青年在菱州將軍府前神神叨叨，似精神有些恍惚。
只是他口中之言，令一輛從他側身極速使來的豪華馬車，剎那停下！
車簾錦布掀起，露出了一張充滿怒意的臉龐，駭然望去，正是那城主府中返回來的北邊境大將軍，葉嶒武是也。
「胡言亂語，裝瘋賣傻，來人將此子拖下去砍嘍。」
將軍威武，不信閑言碎語，趕車老僕卻不同，他聞言一怔，急忙出聲求情道。
「將軍息怒，此子來歷老僕略知一二，乃村裏一落魄書生，因為不得志，整日瘋瘋癲癲，名為夜下獨作。」
「他傻是傻了點，但也無害人之心，再說將軍他話中所指，有少爺未來之意，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吶。」
老僕苦口婆心，令將軍怒氣消了一半，隨即一聲冷哼！
「哼，他特么再傻也不能亂了輩分啊，這些讀者大人，個個如同神明，本將軍見了都得客客氣氣，他到叫上了兄弟姐妹，成何體統……」
車廂中那威嚴的話音落下，令瘋傻青年瞬間一怔，如醍醐灌頂，拖着疲憊身軀遠去，他嘴角顫顫巍巍傳出了，面對砍頭威脅的微弱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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